钢盔传奇

钢盔传奇

1938年，新兵山田戴着钢盔参加了侵华战争。

早期的日军钢盔像半个西瓜皮，里衬太薄，没有护耳，红太阳帽徽也太显眼，很容易被寒冷的天气冻住头皮，戴着不舒服，也容易暴露目标，让日军士兵吃尽了苦头。

但面对头无寸铁防护的敌人，山田还是深为自己的钢盔自豪。

除了山田这种新兵，很少有人严格遵守佩戴钢盔的规定。

后来山田所在的部队遭到八路军的袭击，山田成为唯一的生还者。

山田把钢盔献给了俘虏他的八路军战士，并说，钢盔能挡住大多数致命的弹片。手榴弹在我身边爆炸时，是它救了我。

那个战士大概也是个新兵，对他的钢盔很感兴趣，外出执勤也戴着它。

结果被班长怒斥：“扔了它！只有怕死的鬼子才戴钢盔！”

这时敌机扔了炸弹下来，两人同时卧倒，轰的一声，班长被弹片削掉半个脑袋，战士幸存。不幸的是战士刚爬起来，就被自己人打死了。由于八路军部队是没有装备钢盔的，他被误认为是鬼子。

相关人等遭到了严厉的批评。钢盔被送进八路军的临时仓库。

一名儿童团员发现了它，于是戴着它与小伙伴们玩起了抓鬼子的游戏。

这种情形被一名来访的国军代表看见，就要走了这顶钢盔。

它被配发给一名前线的国军战士。

这名国军战士戴着它参加了激烈的台儿庄战役，后来成长为一名狙击手，凭借钢盔的掩护大难不死而又毙敌无数，立下赫赫战功。这顶钢盔使他活到了抗战胜利结束。

1946年，这名国军战士又戴着它参加国共内战，把枪口转向了昔日并肩作战的盟友。

1948年，这名战士随所在的部队起义投诚，再次把枪口转向昔日的战友，并一直活到全国解放。

文革中，这名被视为英雄的国军战士由于钢盔的来历问题被昔日的战友检举揭发，遭到反攻倒算，批斗游街。

由于他拒不认罪，一名红卫兵用这顶钢盔猛击他的头部，直到把他活活打死。

事后，作为某种胜利的象征，这名红卫兵戴着它参加了与一名女知青的约会。女知青当场为戴着钢盔的红卫兵倾倒并主动献出了她的贞操。

不幸这事当时就被另一名仰慕女知青的红卫兵撞破，于是这顶钢盔在承受了铁锹和棍棒的攻击后再次有人为它送了命，而且死得身败名裂。

从此这顶钢盔被作为某种铁证封存在仓库。

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战爆发，仍未装备钢盔的解放军，不得不打开尘封的仓库，启用当年缴获的日军钢盔。

于是这顶钢盔又戴在了一名解放军战士的头上，成了正义战胜邪恶的有力工具。

战争结束后，战士与钢盔产生了很深的感情。他最终如愿带着这顶钢盔光荣退伍。

战士回归为一名普通的农民，钢盔成为他为数不多的感情寄托之一。

2004年，农民死于一场因征地问题而起的商业纠纷，虽然手无寸铁的他是戴着钢盔前去的，但这次钢盔没能有效地保护他。

山田则在战后返回日本，成了一名富有的企业家，并整理出版了他的战地日记，披露了大量侵华史实，致力于修复和推动中日友好关系。

凭着那个罕有的正面红太阳标志，他来中国访问时竟然找到了他的钢盔，不幸钢盔历届的中国主人都已遍寻不着，而钢盔本身也已经作为粪瓢，使用了十来年。

农民的儿子给它装了一根木柄，用它来舀粪。

农民的儿子对山田说，这是父亲留给我的唯一家当。它比胶做的要重些，但质量不错，挺好使的。

山田吃到了中国稀缺的绿色蔬菜。这都是农民的儿子用钢盔粪瓢和农家肥一手浇出来的。

在山田的促成下，这顶钢盔被战争博物馆收藏，向每个来看它的人无声地讲述着它的沧桑。

我看见它的时候，它已经油漆剥落，锈迹斑斑，伤痕累累，不再是一个钢盔的本来模样。

而我女朋友则看不见太多东西，基本上她能看见的就是一把无聊的粪瓢，她也不相信我说的故事，并最终因此离开了我。

打死我也无法让她相信，因为连它最后一个见证者山田，也死了。

山田死前，一个由他发起的战后索赔案刚刚败诉。

在跳下南京长江大桥后我也差点死去。我无法接受女朋友因为一个钢盔粪瓢而离开我。这多无聊。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现在我和女朋友的无聊事儿已经被传为笑谈。有媒体甚至把我们与当年的红卫兵相提并论。

作者：钟心，福建省泉州市丰泽区沟后92号（邮编36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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