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人设：妹妹四岁，姐姐十岁

“哇！好长！”妹妹对着火车兴奋地大叫。姐姐背着行李，一边拉着妹妹，一边检票，把“车递儿童协议”交给列车长。火车车身上标着：南宁⇌杭州东

“姐姐手好多汗。”妹妹甩开姐姐的手，奔到对应的座位上，“这里！是这里！”

火车开动了。妹妹趴在车窗上，新奇地瞪大眼睛，一只手揪着姐姐的衣角。姐姐放好行李，把带给妈妈的酸辣椒放在面前的小桌上，揪着装辣椒坛子的网袋。

“姐姐！姐姐！快看！那有一辆大吊车，那个小黑点是不是爸爸？”没等姐姐回话，妹妹又抢着说，“哦，不对。还没那么快到杭州。”

列车员阿姨给姐妹俩送来了盒饭，妹妹迫不及待地剥开香蕉，对着自己咬出的牙印笑得东倒西歪。“姐姐，你说这些黑籽像不像一个个小眼睛？”姐姐把肉都夹给妹妹，盒饭旁压着妹妹没画完的小火车图。

妹妹把鸡蛋掉到了地上，一路追着鸡蛋跑。“你别跑！不让我吃掉吗？快点长高，爸爸妈妈才能回家。”

经过车厢相连的地方，妹妹突然停了下来，完全忘了“逃跑”的鸡蛋。“车上竟然有山洞！”

“车上为什么会有山洞？”“你有多久没有见到爸爸妈妈了？”妹妹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又借来姐姐的手指头，还是不够数。

“车上为什么会有山洞？”“你家大人呢？怎么没一起？”妹妹在车上交到了好多朋友，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车上为什么会有山洞。

跑来跑去，妹妹有点拉肚子，但她可有精神啦，连车上的厕所都成了她的新玩具。一按按钮“轰隆”一声便便就被吸下去了，它去哪了呢？妹妹专注于研究神奇的厕所，姐姐则在一旁洗妹妹弄脏的裤子，还把酸辣椒坛子也带进厕所来了。

一位阿姨给了姐姐一包午时茶，说是能治拉肚子。阿姨的身边站着一个打扮得像洋娃娃似的小女孩，她穿了一双粉色的鞋，鞋子能亮粉色的灯。“这是我妈妈给我买的！我还有一双能亮红色、绿色、黄色三种颜色的灯。”

“我妈妈也给我买了，是新的，我的能亮彩虹灯，七彩的。”妹妹说。

“彩虹灯？你骗人，那你怎么没穿？”

“在家里呢。”

“你骗人！”

“我没骗人！我真有！妈妈回来的时候，我长太快了，穿不下。”

小女孩不服气，摇着妈妈的手，指着妹妹的画说：“妈妈妈妈，你看她画得不对，火车上只有一个司机叔叔，对不对？”妹妹手里拿着的画上每节车厢都有一个司机，车厢各不相连，排着队在铁轨上行驶。妹妹看向姐姐，可姐姐没有替她说话。

回到自己的座位，妹妹死活不喝午时茶，非要吃妈妈最爱的酸辣椒。边和姐姐争抢辣椒坛子，边放声大哭：“呜呜呜……姐姐最坏了！我最讨厌姐姐！我要……”

突然，一片漆黑！

火车经过山洞，重现光明。姐姐紧紧搂着吓呆的妹妹，妹妹紧紧搂着辣椒坛子。

晚上，月亮在山间穿行，好像在跟大家藏猫猫。妹妹拉着姐姐追着月亮跑，“三……四……十一。”妹妹数到十一车厢时被列车员阿姨“逮”了回来，姐姐一路抱着辣椒坛子跟着她。

该睡觉了，妹妹靠在姐姐的肩头继续数着数。“七十四……七十五……”列车员阿姨替她俩盖好毯子。

第二天，姐姐在帮妹妹梳头，妹妹又画了一幅画，举着问姐姐：“像不像？”画里，爸爸妈妈都是魔术师，像变扑克牌一样，变出了各种房子。

火车终于进站了。“爸爸！妈妈！”妹妹看到站台上的爸爸妈妈，着急地拉着姐姐往车门挤。

爸爸也赶紧奔向车门，张开双臂，半屈着身体，将扑下来的妹妹抱了个满怀。“我家妞妞现在真有劲儿啊，爸爸差点要被你扑倒了。”爸爸把妹妹举过头顶转了好几圈才交给妈妈。

爸爸上车去接姐姐，拎着行李出来。姐姐抱着酸辣椒坛站在车门口，怔怔地看着爸爸妈妈，显得有些生疏。

“姐姐，快来呀。”妹妹被妈妈抱着，朝姐姐招手。

姐姐走下火车……却……摔倒了……

酸辣椒坛子……破了……

姐姐呆在原地，完全怔住了。

妈妈赶快跑过去，一双粗糙的大手拉起姐姐擦破皮的小手。“还好，只是擦破点皮。给妈妈看看，还有没有哪受伤？”

“妈妈……”姐姐放声大哭。

“姐姐，我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姐妹俩来到爸妈住的建筑工地。妈妈已经泡好了绿豆、糯米，腌好了猪肉条，现在虽然只是六一，在这个简陋的板房里，一家人还是按照广西的风俗，一齐做起了过年才要吃的枕头大肉粽。煮完粽子叶，妹妹负责加第一层糯米，姐姐加第二层绿豆，妈妈放上第三层肉条，爸爸放最上面的那层糯米。

肉粽的蒸锅“滋滋”地冒着汽。姐姐洗了头，妈妈正在帮她梳。坛子里没有脏掉的辣椒已经被收拾了起来，妹妹偷偷舔了一下，又酸又辣，直吐舌头，惹得大家哈哈笑。肉粽的香气和一家人的笑声，弥漫在这小小的板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