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

　　鞋

　　

　　编剧：钟慧怡

　　

　　1 夜 街景 外 芳子

　　

　　△城市夜景，车水马龙。

　　

　　△一双蹬着高跟鞋的女腿走来，每一步好像与鞋子有仇，拼命砸在地上。

　　

　　△突然一只鞋跟掉了，只黏着一丝边缘，芳子一个趔趄。

　　

　　△芳子脱下鞋一看，气急败坏地把鞋丢在边上，坐在马路边，眼眶通红。她掏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屏幕只显示已拨但未接通的联系人为「马良」的电话有20通。

　　

　　△芳子闭眼，忍住泪。

　　

　　△她抹一把泪，把手机扔回包里，再拿起另一只完好的鞋，在马路边上发泄似地用力敲起来，直到另一只鞋跟也断了，同样黏着一丝边缘。

　　

　　△车水马龙，芳子一个人，赤脚提着一双鞋，狼狈地走在马路上。

　　

　　2 夜 芳子家 内 芳子、芳子爸、芳子妈

　　

　　△芳子妈正给芳子爸沏普洱茶，把沏好的茶倒入茶杯，芳子爸在看报纸。

　　

　　△芳子进门，大声把门关上，怒气冲冲地进来把包甩在沙发上，夺过芳子妈手里的茶壶就对嘴喝。

　　

　　△芳子往嘴里倒完茶壶里剩余的一点茶。

　　

　　芳子：这茶怎么一点儿不解渴啊，家里有啤酒吗？

　　

　　△芳子爸给芳子妈使了个眼色，芳子妈立刻会意从冰箱里拿出可乐，给芳子打开。

　　

　　△芳子仰头一口喝完，顺手把可乐罐捏扁了啪在桌上，打了个响嗝。

　　

　　△芳子爸、妈互相使了个眼色，互相推脱了一下。

　　

　　芳子：甭猜了，没登记。

　　

　　芳子妈：怎么了这是？

　　

　　芳子：鞋跟儿断了，破鞋。

　　

　　△芳子两只手指勾着那双高跟鞋，还没完全断的鞋跟黏在上面晃晃荡荡地。

　　

　　△芳子一气之下把它们扯断，塞给芳子妈。

　　

　　芳子：嗤，爱断不断，破鞋一双！妈，帮我扔了。

　　

　　△芳子起身朝房间走去。

　　

　　芳子（OS）：还有，妈我的证件给你锁着，以后你也甭给我了。

　　

　　△芳子甩上房门。

　　

　　芳子（OS）：用不上！

　　

　　△芳子妈捧着鞋，和芳子爸面面相觑。

　　

　　3 夜 芳子房间、客厅 内 芳子、

　　

　　△黑漆漆的房间。

　　

　　△手机屏幕被划亮，芳子看到没有任何新消息的手机，忿忿地直接拔掉电池，扔在床头，蒙头就睡。

　　

　　△芳子在床上辗转反侧，秒针走动的声音愈发大。

　　

　　△房间的挂钟显示凌晨三点十五分。

　　

　　△芳子在床上被尿憋醒。

　　

　　△她找到手机，重新装电池开机，打开手机手电筒照明，走出房门，穿过客厅，走进厕所。

　　

　　4 夜 厕所 内 芳子、

　　

　　△芳子坐在马桶上，还是忍不住查看信箱、来电记录，没有一条新信息和未接来电，她忍不住难过，芳子犹豫着要不要再给他打电话，手指一直徘徊在「马良」这个联系人名上。

　　

　　△「滴答滴答」——洗手池上没有拧紧的水龙头滴着水，滴水声被放大。

　　

　　△窗外苍白的月光淡淡照进来，芳子孤独得在发抖。特写她颤抖的手指。

　　

　　△芳子最终站起来穿好裤子，冲水。

　　

　　△特写：空无一物的马桶内干冲着水。

　　

　　5 日 厨房、客厅 内 芳子、芳子爸

　　

　　△清晨的阳光射入厨房。

　　

　　△特写：锅盖被打开，热气腾腾。

　　

　　△芳子爸穿着运动装回来，关上门，在客厅舞了两把剑。

　　

　　△芳子听到关门声和舞剑声，扇走锅里的一些白气。

　　

　　芳子：爸，你白粥要拌包子油条还是榨菜啊？

　　

　　芳子爸（OS）：不用，给我拿个鸡蛋来。

　　

　　芳子（OS）：锅里没鸡蛋啊……

　　

　　芳子爸：哎呀，你直接从冰箱里给我拿来就行。

　　

　　△芳子从冰箱拿出一个鸡蛋。

　　

　　△她在锅前咬唇皱眉犹豫了好一会，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一挑眉，把榨菜先舀几勺到粥面上，再把包子夹到榨菜上，最后嘴咬一根油条。

　　

　　△芳子端着两碗粥和鸡蛋，嘴咬着油条，颤巍巍地走出来，差点把鸡蛋打在地上。

　　

　　△芳子爸身手敏捷接住鸡蛋，又接过她手里的碗，坐下。

　　

　　芳子爸：你就不能分两回端？看你贪心的，碗上满了嘴里还叼着，待会儿别一个趔趄都到屁眼儿里。亏得我手脚快，好好儿的蛋别给碎了。

　　

　　△芳子嘴里咬着油条哭笑不得，咬了一口，嚼着。

　　

　　芳子：我这不是急着上班吗，妈呢？一大早去哪儿了。

　　

　　△芳子爸把蛋打到碗里搅匀，再融到粥里搅拌。

　　

　　△芳子闭眼一闻。

　　

　　芳子（VO）：人家不是常说，豆腐火腩饭，男人的浪漫。而我爸的浪漫，永远是这白粥蛋，凡白粥必打蛋，油条包子榨菜，他一样也不搭，专注白粥蛋，一喝三十年。

　　

　　△芳子爸有滋有味地“品”着粥。

　　

　　芳子爸：好像说去修什么东西。

　　

　　△芳子瞥一眼门口，边吃边说。

　　

　　芳子：破鞋有什么好修的，怎么修都破，修好了别人也不屑得穿。

　　

　　△芳子把碗筷拍在桌面上，碗里还剩下一大半粥。

　　

　　芳子：我上班了。

　　

　　△芳子打开门口的鞋柜，手在一列列高跟鞋上徘徊，最后拿下一个鞋盒。

　　

　　△鞋盒打开，里面是一双亮皮的超高跟高跟鞋。

　　

　　△芳子拿出来，再拿来擦鞋工具对鞋子一阵擦洗：清洁、灭菌、保养、上光、抛光、补色、防霉。

　　

　　芳子：（自言自语）姐是离过婚怎么了？离婚犯法了是？招谁惹谁了我？又没骗婚重婚离婚分人家产，我有工作有能力有姿色没孩子我怎么就破了我？嫌我还招惹我做什么？女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魅力大！你有钱有本事就了不起了？我还没嫌弃你有过家庭还有女儿呢！你才是破鞋，烂鞋，臭鞋！

　　

　　△芳子爸自顾自喝着粥，暗自摇头，当没听到。

　　

　　△芳子龇牙咧嘴地把脚塞进去，摇摇晃晃地蹬出门，把门带上。

　　

　　6 日 芳子家门口 外 芳子、马良

　　

　　△芳子扭扭捏捏穿过院子，关上院子大门时看到马良的车正横在门口。

　　

　　△马良立刻打开车门出来。

　　

　　马良：（一脸疲惫）我送你去上班。

　　

　　芳子：（双手抱拳，冷冷道）不用。

　　

　　△芳子不管他，扭头就走。

　　

　　△马良拉住芳子。

　　

　　马良：芳子，对不起啊。昨天是我不对，我认错，你别气我，我们这就去登记，好不好？

　　

　　芳子：这证我不办了，没意思，反正到时候也得红本儿变绿本儿。

　　

　　马良：什么叫没意思，结婚不领证就有意思了？

　　

　　芳子：证还没领呢，未婚夫就为了前妻把现任撂民政局了，昨天我一个人走到天黑，在大街上把鞋跟儿都走断了！你一条信息没有，这证领了还有什么意思？有名无分。实名虚位！

　　

　　马良：昨天我才六岁的女儿哭着打给我说妈妈在厨房里晕倒了，我能不去么！我没知会你一声把你一人落那儿是我错，但我昨天冲过去把她送医院，又在外边儿守了一夜没敢走，手机忘车里了，等快天亮了才确定她安全，回到车里手机又没电了，早上还得去朋友那儿接女儿送去学校，我送完马上一口气没喘就过来了……

　　

　　△芳子看着精疲力竭的马良，低头看着鞋尖，没说话。

　　

　　△马良蹲下查看芳子的脚踝。

　　

　　马良：脚崴到没有？看你还穿这么高的鞋，还说走去上班，我不来送你怎么办啊？又打算在大街上把脚脖子崴了啊这回。

　　

　　芳子：（嘴倔）崴什么崴，在我这儿就没有驾驭不了的高跟鞋和男人。

　　

　　马良：哟，这妞儿口气还挺大。

　　

　　△马良一把把芳子像扛米袋一样扛在肩上。

　　

　　△芳子嬉笑着打他屁股。

　　

　　芳子：良驹子，驾，驾，驾！驭……

　　

　　△马良把芳子放进车内。

　　

　　7 日 车内 内 芳子、马良

　　

　　△马良关上驾驶座车门，发动车子。

　　

　　马良：我们去登记吧现在。

　　

　　芳子：不行，我还得上班呢，迟到扣工资的……

　　

　　△芳子感到马良冷冷的眼光。

　　

　　芳子：（谄媚讨好）不是啦，我昨天一气之下把证件给我妈锁去了。

　　

　　马良：那找伯母拿呀。

　　

　　芳子：她一早就出去了，还没回来呢。要不这样，今晚你来我家吃个饭，昨天我光脚回去我爸妈可都知道了，你得先向他们负荆请罪，不然他俩会放不下心的。

　　

　　马良：那行。

　　

　　△马良发动车子。

　　

　　芳子：诶，我公司在那个方向。

　　

　　马良：先给你去买双没跟儿的鞋，舒服的，别大街上又给坳了，在我心里咯噔一下。

　　

　　△芳子暖心一笑。

　　

　　△车子绝尘而去，阳光下的芳家宅子。

　　

　　8 夜 芳家 内

　　

　　△夜里亮着灯的芳家，马良的车子从巷子开进来，在门前停下，熄火。

　　

　　9 夜 客厅 内 芳子、马良、芳爸、芳妈

　　

　　△芳子和马良开门进来。

　　

　　△芳爸在喝茶。

　　

　　芳子：爸，马良来了。

　　

　　马良：伯父。

　　

　　芳爸：诶，坐，坐。

　　

　　△马良坐下。

　　

　　△芳子走到饭厅，放下包，发现饭桌上有打包的蛤蜊炖蛋。

　　

　　芳子：哇，还给我打包了徐记蛤蜊炖蛋呀，妈真是深得我心。

　　

　　△「哐当」——芳爸手里的茶壶掉在地上。

　　

　　△芳妈闻声从厨房里出来。

　　

　　△芳爸走过来夺过芳子手里的蛤蜊炖蛋，看到原盅上印着的“徐记”二字，怒，直接砸到芳妈面前。

　　

　　芳爸：呵，你这是修鞋呢还是重修旧好啊！蛋粥吃腻了嫌我白粥淡了要跑他那儿尝鲜了是不？

　　

　　△拿着铲子的芳子妈低头，哑然。

　　

　　△芳爸径直走到厨房拿出全部鸡蛋，说一句摔一个。

　　

　　芳爸：是吧，当初要是嫁给那姓徐的今儿个就是老板娘了，全国连锁几十家，光坐着数钱都嫌累。命不好，跟了个唱戏的，到现在了还得伺候别人。你去吧，反正人家也没伴儿，我也不需要了。

　　

　　△芳妈心碎至极，委屈地解下围裙，走到门边。

　　

　　芳妈：我不怨命，是我瞎了狗眼，几十年一个屋檐下勤勤恳恳，到头来还是别人。

　　

　　△芳子瞪爸一眼。

　　

　　芳子：爸你说话太难听了！不就一炖蛋么，那是因为我从小爱吃妈才给我买的，什么旧相好，瞎扯淡！

　　

　　芳子：去去去！都走！胳膊肘往外拐，不知道谁生的你，找你亲爹去！

　　

　　△芳子追出去，甩上门。

　　

　　△剩下芳爸和不知所措的马良。

　　

　　10 夜 街景 外 芳子、芳妈

　　

　　△芳妈边擦泪边快步走在街上。

　　

　　△芳子追出家门左右看了看，看到芳妈在街角的身影，追了过去。

　　

　　芳子：妈……妈你慢点儿。

　　

　　△芳子追到路口，拉住妈，拿出纸巾给妈，芳妈拿着纸巾，边走边哭，边哭边擦。芳子揽着妈的肩膀，不知说什么好。

　　

　　芳子：都怪我……对不起啊，妈，我以后再也不吃他们家的炖蛋了。

　　

　　芳子妈（哭着说）：几十年同床共枕，说翻脸就翻脸，到头来还是外人……

　　

　　芳子妈（哭着说）：到头来还是外人……

　　

　　△芳子手机响起，来电显示为：良驹子。

　　

　　△芳子接起手机时，芳妈就逮着人行道的绿灯先过了马路。

　　

　　芳子：诶？妈！妈你去哪儿？

　　

　　△人行道转红灯，芳子过不去。

　　

　　芳子接起电话：喂？

　　

　　马良（彼端）：你们在哪儿？

　　

　　芳子：我们在……我妈正往农贸市场去了。

　　

　　马良：好，我和伯父马上过来。

　　

　　△芳子挂上电话，人行道转绿灯，芳子追过去。

　　

　　11 夜 农贸市场 外 芳子、芳妈、芳爸、马良

　　

　　△特写鸡蛋：在鸡蛋摊前，芳爸递给芳妈一个鸡蛋，芳妈就接过放在灯泡上仔细照着挑，挑好再放在篮子里。

　　

　　△两人在一递一接中展开对话。

　　

　　芳妈：冷静了吧。

　　

　　芳爸：嗯。

　　

　　芳妈：不牛脾气了吧。

　　

　　芳爸：不了。

　　

　　△芳妈停下来横芳爸一眼。

　　

　　△芳爸立刻会意。

　　

　　芳爸：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媳妇儿！

　　

　　芳妈：错哪儿了。

　　

　　芳爸：哪儿都错，唯一没错的就数娶你做我媳妇儿。

　　

　　芳妈：就你嘴油。

　　

　　△两人继续挑鸡蛋。

　　

　　芳妈：那还要不要过了。

　　

　　芳爸：这，我还得吃你做的鸡蛋全宴呢。

　　

　　△芳妈挑完最后一个鸡蛋，鸡蛋还没放到篮子就被芳爸连同手一起收到衣服口袋里。

　　

　　△芳子和马良两人在后面看得终于舒一口气。

　　

　　12 夜 街景 外 芳子、芳妈、芳爸、马良

　　

　　△芳爸牵着芳妈幸福地走在前面。

　　

　　△马良牵起芳子的手，两人跟在后面。

　　

　　芳子：喂，你怎么搞定我老爸的？

　　

　　马良：你猜？（笑）

　　

　　△[闪回场13]

　　

　　芳子：扑哧，好你个良驹子啊，降服别人一套套儿的。

　　

　　马良：那是，好马不吃回头草，就只吃你这株芳草。

　　

　　△两人嬉笑打闹。

　　

　　13 夜 芳家 外 芳爸、马良

　　

　　△一地狼藉，芳爸气喘吁吁地坐在客厅，拿起茶壶就往嘴里倒，结果只能倒出一两滴茶。

　　

　　△马良看在眼里，把可乐打开盖加热。

　　

　　△马良把放了气的可乐递给芳爸。

　　

　　△芳爸喝了一口，皱眉，一副难以下咽的样子。

　　

　　芳爸：怎么没气，难喝死了。

　　

　　马良：人的感情也是这样。三个月热恋期，等过了三个月，就像这听可乐一样，气放没了，变得难以入口。所以那叫新鲜感，不叫爱。伯父跟伯母也三十年了吧，能每天惦记着您心脏不好给您沏陪你喝这甘苦的普洱，这又叫什么呢？

　　

　　△芳爸看一眼没茶的茶壶，顿悟。

　　

　　14 夜 芳家 内 芳子、芳妈、芳爸、马良

　　

　　△一桌子的“全蛋宴”：番茄炒蛋、韭菜蛋、鸡蛋汤等。

　　

　　芳子：还是妈做的鸡蛋最好吃了！

　　

　　芳妈：别光顾着自己吃，来，小良多吃点儿。这鸡蛋可新鲜了，农家蛋，刘大娘自家养的鸡。

　　

　　△芳妈给马良舀汤。

　　

　　芳爸：欸，还别说，我回来一直琢磨着这卖鸡蛋的好像在哪儿见过，忒眼熟了。

　　

　　芳爸：我回头也找她那而去多买买蛋，混个眼熟，没准儿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初恋呢。

　　

　　△芳妈筷子掉到桌面上。

　　

　　△芳爸、芳子、马良都笑喷，一家人嬉笑打闹，其乐融融。

　　

　　△饭后芳爸和马良在客厅喝茶。

　　

　　△芳子帮芳妈收拾碗筷。

　　

　　△芳子看向马良，想了想，走进厨房。

　　

　　15 夜 芳家院子门口 外 芳子、马良

　　

　　△芳子提着保温桶等在院子大门口。

　　

　　△马良从芳家出来。

　　

　　马良：怎么了？还要打电话把我叫出来。

　　

　　芳子：喏，给你的，晚饭的蛋汤。拿去医院给她吧。

　　

　　△马良二话不说，感动地抱着她。

　　

　　芳子：哎呀，好了，快去吧，汤要凉了。

　　

　　马良：嗯，谢谢你。替我向你爸妈道别。

　　

　　△马良提着保温桶上车。

　　

　　△芳子朝马良挥手。

　　

　　△马良的车驶走。

　　

　　△芳子关好门回去。

　　

　　16 夜 芳家客厅 内 芳子、芳爸、芳妈

　　

　　△芳子进门，看见妈给爸沏普洱茶，爸坐在摇椅上看报纸。

　　

　　△沏好茶，爸喝一口，看一下报纸。妈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芳子（VO）：就像爸说的，人太贪心，榨菜包子油条都想吃，想找一个十全十美有事业有责任心顾家对你好又无前史的男人，最后只能吃不了兜着走。像爸一样，一辈子只钟情一个，蛋打粥，只管两人处着融洽互相理解了，才是婚姻。

　　

　　△芳子回到房间趴在床上看着、轻轻摸着今天马良给她买的平底鞋。

　　

　　芳子：（笑）丑死了。

　　

　　△一双修好的高跟鞋放在平跟鞋旁边。

　　

　　△芳妈坐在芳子床边。

　　

　　芳子：妈……不是让你给扔了吗，怎么还拿去修啊。看，因为这破鞋都差点儿出大事了。

　　

　　芳妈：这鞋哪儿破啊，这不，修一修还是能穿的吧。你看我跟你爸，不也是这样嘛，小吵大闹的，修修补补，也就一辈子了。

　　

　　芳妈：其实感情啊，就跟这鞋似的，不免坏，但只要合脚了，修修补补，走着舒服，也就一辈子了。破鞋啊是自己给瞧的，破在你心，也没人嫌弃，是你自个儿嫌弃。喏，修好咯，别老动不动就换新的，旧的跟你久了，磨合好，有感情。

　　

　　△芳子看着眼前这两双鞋发呆。

　　

　　17 日 民政局门口 外 芳子、马良

　　

　　△特写：穿着修好的那双高跟鞋和马良手牵着手站在民政局门口。

　　

　　△阳光明媚。

　　

　　△两人走进了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