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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剧 张舒桐

1 老街 外景 午后

一条嬉闹嘈杂的老街上，一胖一瘦边走边看地穿过两旁林立的各式古董店。

老大：这条街上怎么看着都像是卖假货的啊。

闷蛋（悄悄凑到老大耳边）：应该是便于掩盖。老大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

闷蛋走过一个牌坊，拿出罗盘定位，指针转到辰巽中间停下了。闷蛋掐指算了算，指着一条小巷的方向，应该在那边。

老大狐疑，抢来他的罗盘：这玩意靠谱吗？

闷蛋：我妈说了，这是我爷爷为寻找舍利子用了一辈子的宝贝，祖传的。

说着朝小巷走去。

2 店门口 外景 午后

铃响，老大接起手机跟在闷蛋后面：应该不远了，半路碰到个傻帽，等老子宝贝一到手就把他给甩了。

闷蛋在巷子里一家不起眼的小店边停了下来。转身用拇指戳戳招牌示意老大，一脸得意。

老大夹着电话从包里掏出一张手写纸条：武源路 三百四十来号 店小 门口贴红对对联，一边被撕去一半。

他抬头打量了一下小店：你别说，这小子还真奇了。

闷蛋走过来：我听到了。

老大紧张：你听到什么了？

闷蛋（卖官司）：我听到说话了。

老大揪住闷蛋的领子。闷蛋急：我听到店主刚才说本店没有这个货。

店里传来一个女孩的喊叫：你骗人！

老大和闷蛋贴着墙往里窥探。

店主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们店没有什么舍利子，姑娘我看你是脑袋被门夹了吧。

老大和闷蛋均是一惊。

闷蛋：怎么办？被人捷足先登了。

老大：等我先进去打探一下再说。

闷蛋：我们还用掩盖自己吗？

3 店内 内景 午后

老大进店，用余光四处扫了几眼，刚才的女孩低着头立在一旁，手里正把玩着一个茶壶。

老大朝店主双手合十：扎西德勒。店主微笑着点点头。

闷蛋扯扯老大：你应该说“Namaste”。老大不悦。

老大：听闻老板过去在印度做生意，印度是宗教之邦，我一直心生向往，但是没有找到机会去，只好先来店里逛逛。

闷蛋（对店主）：我们先假装问一下旅游问题。老大瞪了闷蛋一眼。

棉棉：老板，这茶壶怎么卖。

店主（不耐烦）：底下标着呢。

棉棉将茶壶翻过来（皱眉）：两千一！你抢钱啊！

店主不答，笑着对老大说：您先四处瞧瞧，小店的东西杂，如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老大：不知梵迦寺店主可有听说过？

店主呵呵一笑：你这可是问对人了。我上次刚去过。说着从柜子上一个布包裹里拿出几部吠陀诗集、一本日历以及两包茶叶：都是从那儿带回来的。

棉棉：老板，这香炉又怎么卖啊？

三人一起转身看向她，棉棉正站在货架前拎着一只巴掌大小的香炉。

老板（没好气）：这个挺划算的，三百二。收了吧，附赠一盒小熏香。

棉棉不语，放下香炉。

闷蛋兴奋地拍了拍老大，指着日历上一幅神像：老大快看，这就是湿婆神，他的第三只眼睛是慧眼。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妈妈说我也有慧眼。一边学慧眼的表情。

老大给了闷蛋帽子一个鸭掌。

老大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诗集，问店主：可还有什么稀罕物事吗？

店主笑着说：传说中是有一件宝物，本店从不对外观摩。

闷蛋：就给我们看看嘛。

老大拉着闷蛋侧过身，小声道：掩盖自己。又侧眼看向另一边，棉棉已然不见。

两人在店里四处转悠。老板拿着鸡毛掸子朝里面去了。

老大把闷蛋拉到一个角落：你看他现在向左转，一定是想去检查检查宝物。

闷蛋：但他又向右转了，是不是把宝物拿走了。

店长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长条盒子。

老大眯起眼睛（对闷蛋）：地方你都记清楚啰。

4 店门口 外景 午后

两人从店里走出。

老大：店六点打烊，我们先去准备点东西。

闷蛋双手合十眼望天：妈，今天晚上慧眼就要睁开了，你有什么愿望就告诉我吧。

老大打电话：好好…这个自然放心…出不了什么问题。那傻子还蒙在鼓里呢。

5 店内 内景 傍晚

店主收拾好东西，又四处检查一遍。他来到内屋门口，朝里边看了一眼。

棉棉四肢趴开像只蜘蛛，贴在门后墙上，大气也不敢出。

店主轻轻带上门。棉棉舒了口气：阿杰，相信我，我一定会将“见证爱情之眼”给你带回去。灯关上了。

6 店门口 外景 傍晚

老板从外面锁好门，离开小店。

7 店门口 外景 晚上

闷蛋啃着鸡爪走向小店，老大翻着张报纸从他对面走来。

看看四周没人，俩人迅速会合到店门口。

闷蛋扔掉鸡爪：这种老式锁很好开的。一边手忙脚乱地拿着钢丝在锁眼里乱钩。

老大杵在一边干着急：快点快点，有人来了。

闷蛋边开锁边咕哝：这回怎么不灵了呢。

老大掀开闷蛋，一脚踹上门，开了。

二人迅速钻进去。

门外，一个提着菜篮子的老太太经过小店，看了眼店招牌。

8 店内 内景 晚上

店内黑漆漆一团，两束电光亮起。

老大：先找灯。一阵哐啷。老大：怎么了？

灯亮了。闷蛋：好像踢翻了一个香炉，（心虚）我妈说拿舍利子之前要烧香的。

老大：你小心点。当时店主往哪边走？闷蛋朝左边噜噜嘴。

左边靠墙根有一口大箱子，箱子里堆着杂物和一些盒子。二人在里面翻找。

老大：我记得是一个长条形的木盒子。

闷蛋站起来，帽子也掉了，指着一只橱：我记得老板还去过那边。

打开橱，里面只是摆着一排旧书。

两人开始在屋子里陀螺似地寻找，从内屋到外屋。棉棉一直躲在门后阴影里。

后来老大直接斜靠在柜子边抽烟，看着闷蛋寻找，直至闷蛋也找不动了，两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坐在地上。

棉棉悄悄从影子里挪了出来。

老大半昂着头：你说他能把东西藏哪儿了呢？

说话间他已瞟见柜子顶盒子的一角。同时，闷蛋也看见了。

二人徐徐站起，默然对视，脸上表情说不清道不明。

棉棉突然跳到他们面前，张牙舞爪地大喊大叫。二人吓了一大跳。

说那时快，老大从闷蛋怀里抽出罗盘向他头顶拍去，闷蛋软软倒下。

老大转向棉棉，目露凶光。棉棉瞬间石化，再也凶不起来，乖乖缩作一只白兔。

老大蹲下抽出闷蛋腰带，把棉棉反手束在角落。

料理完两人，老大搓了搓鼻子，搬来几根凳子重着，爬上去取柜顶的“宝物”。无奈他手不够长，始终够不着，只能用几根手指一点点把盒子往外拨。哪知盒子极沉，重心不稳立时翻下，砸了老大一个头晕眼花，从凳子上摔下。

铛的一声很是清脆，好像是什么铁家伙着了地。

老大不顾疼痛，扶着头上前查看，捡起了一把大铁剪刀。

此时，闷蛋悠悠转醒，棉棉坐在地上忍住没笑出声。

老大骂了句：妈的。

棉棉：噢…原来你们也是来找舍利子的。闷蛋帮棉棉解开腰带。

棉棉站起来甩甩手：好你个童老头，害我来这里寻什么湿婆舍利。

老大：对对，就是个叫童什么的给我写了这张条子。

老大摸出一张字条。

闷蛋羞赧地拍拍荷包：我这儿也有一张。

老大指着闷蛋：我说你小子怎么…妈的，我们都被骗了。你们怎么认识他的。

棉棉：就是东街口那个老神棍啊，硬拉着我说我最近有事，本来我刚被男朋友甩了心情很差。他神神叨叨地说店里有什么湿婆舍利。（作憧憬状）传说中拥有了舍利就能看清爱情。（难过）我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还…爱我。

闷蛋扑哧一乐。棉棉怒目而视。

闷蛋：你弄错啦，舍利就是湿婆的慧眼。传说爱神在湿婆苦修时打扰，湿婆第三只眼里喷射的神火把爱神烧得形销骨灭，但爱神并没有死，只不过没了形体，所以说爱是无形的。

棉棉自言自语：原来爱是无形的…

闷蛋：诶，找不到慧眼这次是不能替妈妈许愿了。

棉棉拍拍他：没事，你这么有慧根你妈妈已经很知足了。

闷蛋：也许我爷爷是对的，他临终前始终不让我带着这个罗盘，说什么不要去跋涉了，慧眼就在自己身上。

老大：好了好了，你们俩别在那边唧唧歪歪，一唱一和。我和上面约定了明早交货，现在可怎么办哪？

闷蛋：原来你打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老大默然。

闷蛋：不过听老板讲，他店里确实有件宝贝。

三人面面相觑。

9 店内 内景 早上

第二天一早，吱呀一声，门开了。

店主跨进屋来：咦，这门居然忘了锁。

他步调轻快地在外屋兜了一圈，正正香炉，掸掸灰。哼着两句小曲朝内屋走去，刚进屋就住了嘴。一把大剪子架在店主脖子边把店主逼了出来。

闷蛋和棉棉从门外进来。

老大顶着黑眼圈：敢叫老子就戳死你。

店主：您…您小心点。

老大：你放心，我会很“小心”的。说着又用剪子在店主脖子边比划了一下。

老大：宝贝，你的宝贝藏在哪里？

店主：你…先把剪刀放下再说。

老大：在哪里！剪刀又近了两寸。

店主：你拿着的不就是吗！

老大放开店主，看看手中的大铁剪刀。三人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老大颓然地把剪刀放在桌上：怪不得…怪不得藏那么好。

店主急忙上去捧起剪刀，细细拂拭：哎呀，这宝贝见了血可就不灵了。

老大：搞半天，慧眼舍利没找到，宝贝就是这么个破劳什子。

店主：又是舍利！？我说你们这些人。

突然间他一拍脑门：对了！你们找的是不是这个？说话间，人已进内屋兜了一圈。出来时手里捧着一个透明罐子，里面有些五颜六色的颗粒，罐子上贴着三只眼的标签。

店主：这个呀，是还没上架的商品，我打算改卖一部分进口零食。这是印度当地一种很受欢迎的糖果。翻译成中文，好像就叫什么水果舍利…

老大瞬间决倒。棉棉做抚额状。闷蛋上前拿过罐子：我可以尝一粒吗？

店主点点头。

闷蛋把糖放进嘴里，抿了抿：这个是菠萝味。

手机铃响。老大抖了抖，没有接。接连又响了几次。

店主：你怎么不接电话呀。

老大把手机摸出来递给闷蛋，捂着肚子支吾着说：你们先吃，我…肚子不大舒服，先…出去上个厕所。

店主回转身，把剪刀小心翼翼收进盒子里。

棉棉走上前：宝贝可以借我看看吗？店主微微点头。

铃声再次响起，闷蛋接起电话：嗯…噢，对！老大拿到舍利子啦！他说他先去办件什么要紧事，叫我在这等他，现在都还没回来呢。说完窃笑着摁断电话。

店主忙比了个赞。

棉棉放下盒子，揉揉眼睛，一言不发走出店门。

店主：她怎么啦？好像是哭了。

闷蛋拿过盒子，剪刀旁落了一张泛黄的纸片，上面写着：斷舍離。

闷蛋回头，阳光洒进店里，门口空无一人。

闷蛋把纸片轻轻放进盒盖，盖好盖子。交还给店主。

闷蛋：您放心，啥东西都没少……就是（有些不好意思）记得换把锁。

店主：偷，有啥好偷的呀？我这店除了这把剪刀，（凑过身子小声说）大多都是假古董。

闷蛋笑着拿出怀中的罗盘：这个送给你了，这可是我们家传的真宝贝，很灵的。

店主端详着罗盘。闷蛋拍拍帽子上的灰，重新戴上，准备转身出店。

店主：这罐糖你留着吃吧，记得多帮我宣传宣传。

10 老街 外景 早上

闷蛋抱着糖罐走在街上。

他拿出一颗放进嘴里，脸上现出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