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的过客

1   某市医院某病房  内   日

点滴瓶特写，一滴一滴输液下；一只枯瘦的老手，摆了一摆，画外音：不不，我自己来。

老人稍微坐起，65岁左右，面部特写，清矍斯文，和善。病床旁一男人40岁左右，俊朗，肌肉健壮。

男人：老李，要不要电话通知你…..

老人：不必不必，他们工作那么忙，会担心的。

男人：那周末再通知？

老人（歇了一阵，眼神飘到别处）：女儿在美国。

老人不再做声，眼角悄悄湿润。

男人帮老人掖背子，在老人脚部，碰触到一段硬东西。小虎吃惊，蓦然想到什么。

老李笑着把裤腿拉高，露出一段打钢钉的小腿。

2   上字幕：光阴的过客

3   篮球场   傍晚  外

夕阳西下，夏天。小型篮球场，共3架篮框，四周三面浓密大树环绕。绿叶葱郁。

逆光里，映出老李年轻的面容。李挚绿色军裤汗衫，一个三步上篮，远处一个8岁的小男孩短裤背心，拿着足球站在篮框外远处默默看。

李挚（回头）：想试一试？来呀。

男孩后退，抱着足球，慢慢走近，站在篮框下，朝上直接扔。

李挚把他足球放一边，递给他篮球。

男孩仍朝天上扔。象做错事一样害羞低头。

李挚：来，教你传球。

李挚先做手形，再到男孩身后，手把手教，慢慢，男孩学会了传球。

李挚手指篮框方向，手蘸矿泉水，在地上画出篮框形状，讲解。（默声）

男孩羞涩点头。投篮，够不到。李挚救球，投进，男孩露齿笑。阳光洒在脸上。

李挚：好样儿的，叫什么名字？

男孩：小虎。

李挚：小虎，好。爸爸呢？

男孩摇头，低头。

李挚：好，小虎，以后叔叔教你打球。

男孩使劲点头，露出缺了一只门牙的笑脸。

两人继续练球，旁边两个篮框下都在打比赛。一个三分球“刷”进篮。小虎也站到三分线外，李挚笑。小虎在三分线外向篮框投篮，李挚救球，投中。互相击掌大笑。

4   篮球场   傍晚  外

左侧角进字幕：十年后

     冬末，大树落叶。

     李挚四十余岁，肚子上稍微有一点隆起，头发仍然茂密，脸部稍微一点松弛，但精力仍然很好。李挚与小虎一起组队打篮球比赛。李挚下身穿绿色军裤，上身穿海魂衫背心。李挚为队友中球技最好的，年纪却是最大的。队友全是少年。

     小虎已成长为阳光少年，球技高超。

     李挚传球，队友失手，小虎救球，争夺，投篮，投中。

     场外，一个美丽的女孩拍手：小虎，好球。

     场上比赛仍在继续。

     激烈鏖战，小虎忽然关节扭伤。扑倒。女孩上前。

     李挚上前查看伤势，对女孩说：温馨，快，叫辆出租车。粉碎性骨折，去医院。

     女孩走开。李挚赶紧背起小虎。

5    篮球场  日   外

 右侧角进字幕：十年后

冬日上午，刚下了一场雪。树干上有积雪。

牛小虎带着孩子和妻子，一起在篮球场练习投篮。

     女孩已为人妻，戴上眼镜，安静地在球场外凳子上看书。

     小虎教孩子打球，一如当年李挚教小虎的相同步骤：传球、用矿泉水在地上画篮球框，讲解，投篮，救球；孩子三分线外投蓝，小虎救球，击掌。妻子抬头，笑。

      妻子给水。

      温馨：好久没看到老李？

      小虎（拿着篮球）：嗯，不知道他怎样了，很想去看看他；又没他地址电话，也不知道他在哪工作。哎，对了，20年前，老李就这样教我打球的。

      温馨：你们当年的球队里没一个人知道他住哪？

      小虎（笑）：我们都是聚了就打，打完就散。球场上彼此熟悉，下了场谁也不认识谁。非常有意思的缘分。

      温馨：很随性，也很美好。

      小虎：对。

      温馨：如果老李知道，你打进了省队，估计会很开心吧。

      小虎：嗯，可惜…..

6     篮球场   日  外

      左侧进字幕：十年后

      篮球场外，大红横幅写：**省篮球友谊赛。

      小虎在球场激烈比赛。投中。场下观众喝彩。

观众中飘过一个佝偻的身影，一位年过六旬、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绿色长裤，在一片欢呼的人海中，默默捡拾空饮料瓶子。不再关心场上激烈的比赛。

      中场休息，小虎用毛巾擦汗，喝水。

      “牛小虎——，这儿——”队友喊。牛小虎上前聚集。

      老人抬头，向这边望过来。老人脸部特写，瘦但白皙，眉目清朗。老人停止捡拾空瓶子，把大塑料袋放到墙角，默默坐到观众席看接下来的比赛。

      下半场开始，牛小虎越战越勇。三分线外传球，小虎熟练救球，姿势与当年李挚一样。李挚欣慰地笑。进而激烈鼓掌。

      球赛进入关键时刻，小虎在最后半秒钟内进球。

      李挚站起，大喊：小虎，好样儿的。

      牛小虎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回头，望到老李。激动地跑向他，拉起他，来到队友中间，跟队友们耳语一番。

      一场友谊加赛开始了。老李站在篮下，队友们都配合老李，迁就老李，老李依然投进了一个又一个球。老李很开心，队友们也笑。接着，老李调皮地由篮下站到三分线外，位置正在幼年小虎的位置，老李向篮框扔去，力量不够。小虎救球，投进。

      老李与小虎击掌，两人眼里都闪出泪花。

      老李再站远，猛地向前扔篮球，忽然晕倒。小虎吃惊，连忙背起老李….

7   某市公墓   夕阳西下

小虎在某座墓前，该坟墓用红砖砌成半个篮球状。

墓碑前写：挚友老李之墓   牛小虎敬上。

小虎和他的队友手捧白菊花一起前来。

小虎：老李，我们一起打了十几年球，却不知道你的名字。你一直是我最真挚的朋友，而且好像一直在我身边，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生活发生过什么。在我心里，你叫李挚。李挚，老李，这个名字，你也喜欢吗？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