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十八岁 夏日午后的路边,我背着背包,靠着小树干,等待着开往家乡的大巴车。 几个小时前, 我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一向对我冷言少语的他这次只下了一个命令:回老家。我之前就已知道祖父病危,这通电话也宣告了一个生命的结束,而我便启程“赴约”。 当大巴车停在我面前,我被跟车人员赶上了车,坐到了车上仅存的一个座位,坐在一个胖胖的妇女身边 汽车驶出闹市,车窗外的风景接连而过。我因得以从日常繁琐的事务抽身而感到愉悦,心中对于祖父的葬礼并未过多在意,因为从小与祖父相交甚少、感情可说并不深。 汽车在高速路上轰鸣而过,我注意到车窗边停靠着一只黑蝴蝶。我本以为它依附在车窗外侧,但见它的翅膀纹丝不动,才发觉它正在我手边。我想用手把它赶走,身旁一直打瞌睡的胖妇人喝止住我,质问我难道不知道这黑蝴蝶的含义。我懂她的意思,因为从小就听说过黑蝴蝶是亡灵化身这个传说,于是我没有动手。 车辆进入了一条隧道,隧道实在过于长,车上的人变得坐立不安。当亮光出现在前方时,我发现窗边的蝴蝶瞬间没了踪影,随之汽车重回光明。 汽车停在一个破旧的路口,我被赶下了车。一个下午的时间,这个陌生的路口没有人经过。很久之后,我看见了一个骑着老式自行车的人。我用并不纯正的家乡话向他问路,他听了几次后让我坐上他自行车的后座,他愿意载我去我的老家。 到了他所说的目的地后,我才发觉周围的一切与自己的老家十分相似,只不过周围的人、建筑乃至路灯都像回到了八十年代。我找不到回老家的路,在乡间小路坐了一晚后,第二天早上再一次见到了他。 他带我去到他家,看着他家的摆设,我仿佛回到了老家的祖屋。他父亲与他的关系似乎也很糟糕,在他父亲的命令之下,他带我四处逛逛,而这让我越发确定一个念头:我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家乡。 我告诉自己这是一个梦,并未感到惊慌。我向他和他家人说明情况,在他们的怀疑中表示想留在他们家。他们没有拒绝我,于是我暂时住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每晚与他睡在地板上,关系并无太大进展,我每天和他一起去市集,去他家开的一家小店里帮忙。一天,他告诉我他即将去海南,他三哥已经在那里帮他找了一份割橡胶的工作。 他的话让我联想起了我自己的父亲。母亲告诉过我,父亲年轻时曾在海南呆过一段时间,忍受不了割橡胶的生活后自己逃回来。我意识到眼前的他可能就是自己将来的父亲。 我相信这是梦,所以我想在梦中看看他未来的生活,我表示要和他一起去海南。临行的前夜,我看见他父亲为他打点行李,交给我两个护身符。 第二天早上,一辆三轮车准备将我们载走。我在他前面上车,他返回屋里拿东西时,三轮车司机突然开动。司机不顾我的大喊,绕过一个又一个陌生的路口,载着我一直穿过尘土飞扬的道路。 我终究还是回到了熟悉的、二十多年后的老家,我也再一次看到了父亲,这时的他不再是十八岁的那个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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