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寿县这座城。小?方?老?眼前是混乱的车:驾车、推车、三轮儿、摩托车、电瓶车、自行车、汽车、轿车……还有混乱的人。我永远搞不懂这里的人想做什么?要把这城变什么样? 我在这里落地、生长。上小学的时候跟父母转到另一所城市,从此只有过年才能回来看一看,这些年古城的变化之大不能用三言两语概括。若不是因为姥姥还在这里,我定会和这座城再无缘分。 对这座古城,我已然不够了解,也不知该如何形容,可她活生生长在我记忆最根部,是我脑海里永远的一副水墨画:一条古巷、一方小院、一户人家。 那时候外地来的车都只能开到城门外,人们悠悠地拖着步子进城,走到阴凉树下便歇一歇。老人们蹲在城门根下抽烟袋,跟孩儿们讲什么“楚文化”“淝水之战”之类的,那时候只顾顽皮,沿着城墙跑呀跑,故事内容是什么却通通记不清了,只有语文课上,老师说出成语典故,会忽然激动起来:呀!这不就是说我老家的么。 进城对我是莫大的欢喜。街道人多但不乱,步子不紧不慢,两旁是很多小吃摊,偶尔有叫卖声,很地道的方言,我无论如何学得不像。记得有一家“丁家馄饨”是我最爱吃的,还有“大救驾”、小刀面、豆腐脑等等。傍晚的时候城里便回荡着十字街口喇叭里的广播……十字街口的西边就是姥姥家了。一进门,我即闻着菜香直奔那张高高的老桌子而去,母亲就在身后叫道“先洗手,洗了手再吃!”…… 年年如此,岁岁如此。 而今年清明来寿县,才蓦然发觉它变了,变得好多,变得,奇形怪状。 一路上我期盼着下雨。 少不更事的时候,我最爱坐在姥姥家的房顶上翻线绳,遇到下雨的时候我偏偏不下去。升腾的烟霞将城整个儿托起,十字街把它切成方方正正的四块。这个时候,或许我会想起父亲讲过的那些古老的故事,雨水中好像会传来曾经的金戈铁马…… 事与愿违,今年没有下雨。城更显喧嚣。 什么时候这里拔起了高层?什么时候硬生生地插进这么多品牌店?还有一处有一处正在捶打的建筑。歌吧酒吧舞厅都刺进我眼里,几位时髦女郎从我身边走过,修长的被丝袜勒紧的腿裹着细长高跟“咔吧咔吧”刻在青石板上,我能感受到鞋跟砸在古城上的疼痛,即使这声音已经被不伦不类的迪斯科混音所掩盖。 我听到这城的叹息和不堪负重的疲惫。 终于到了姥姥家,我依旧走到方桌旁。吃了少许凉菜就上了房顶,不远处的音像店播放的歌曲震动着姥姥的房屋,一顿一顿的重音砸着寿县的大地。 我低头,似乎看见房顶的旧瓦正一片片剥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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