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艺术家顾景总是在每天下午两点泡一壶茶,在老唱机里放上一张昆曲的唱片,开始一天的工作。她自幼在江南水乡长大,一头浓黑的长发,用一支竹簪子束在脑后,爱着素色的旗袍,喜欢听昆曲。 这天下午一切如常,天阴阴的,似乎要下雨。雕塑工作室的平静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顾景打开门,见门口站着两名警察,有些诧异。 你好,请问是顾景顾老师吗?我是市局刑侦大队的邵江,这位是我的助手小西。你的爱人失踪半个月了,你知道吗?一名身着警服的中午男子把证件从门缝里递给顾景,继续说,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能让我们进来吗? 顾景不太情愿地把他们迎进门,小心翼翼地说,一个月前我就来工作室做新作品了,他好好的,怎么会不见,我先打个电话给他吧。 趁顾景拨打电话的间隙,两位警官默默地观察起四周的环境。工作室是LOFT结构,并没有特别地装修,水泥的墙体和地面,透着一种原始气息,挂着大幅油画,倒有种别样的味道。小西的眼光立刻被一组还没有完工的作品所吸引,两尊古装人像栩栩如生,尤其是书生样的男子,不管是衣着的飘带还是脸部的表情都活灵活现,小西带着崇拜之情问道,顾老师,这也是你的作品吧,叫什么名字啊。她一边说,一边想用手去摸摸,突然被远处的一个女声喝住,不要动,刚做好的,不懂就不要乱动。小西的手吓得停在半空中,循声望去,一个短发的年轻女子,从里间推门出来,一脸不和气的样子冲到小西面前,说,这是我的作品,叫浮生若梦,这是杜丽娘与柳生,取自顾老师最爱的昆曲游园惊梦。 顾景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挂掉电话介绍说,她是我的学生小津,也住工作室,照顾我起居。然后向着短发女子说道,小津,这两位警官是来调查你程哥失踪的事。短发女子吃惊道,程哥,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啊。顾景点点头,面露难色道,我刚打他电话,关机了,可能是真出事了。 邵江接过顾景递来的茶,喝了一口说,你爱人失踪的日期初步确定在半个月前,请问你们跟他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顾景看看桌上的台历说, 上个月19号,他送我来这里,之后我们一直没有联系过,说好下个月初他来接我回去。 小津也端了一杯茶,走到窗边,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短发女子跟一个中年男子头碰头地低声耳语的画面,时间正是半个月前,地点在小津的房间,透过房间的窗格,一位身着旗袍的长发女子正向里张望。 小津咬咬嘴唇,想了想说,我最后一次见程哥,也是程哥送顾老师来工作室的那天,我跟他不熟,平时没什么接触。 最后一次见面,他跟你说过什么吗。小西追问道。 程哥只是嘱咐我好好照顾老师,如果有什么问题就打电话给他,小津说完,转眼看了看顾景,发觉她没什么反应,又继续说道,程哥对顾老师很关心,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你们不是怀疑他的失踪和顾老师有关吧。 邵警官笑笑说,不是,我们也只是做一些调查,现在还没有怀疑的对象。 顾老师,邵江又继续向顾景问道,那么,你和你爱人最后一次联系时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吗? 顾景停下手上的动作,自言自语道,最后一次见他啊,说什么了吗。 最后一次见程怀峰,对于顾景来说,是多么深刻的记忆啊,这也是这十几日来,反反复复出现在她眼前的画面。当然记得他的最后一句话,他吼道,你怎么不肯相信我,我和她没什么。他冲上去抱顾景,她拼了命挣扎,她手里的雕刻刀怎么转眼就扎到了他的右胸上。她慌了神,掉头就往门外跑。画面定格在那一瞬间,这是电影里才该出现有情节啊,怎么就发生在我身上。顾景苦笑了一下, 只丢下两个字,没有。 你仔细想想,这么很重要,邵警官严肃地说,你的爱人失踪了半个月,现在正是关键是时候,还有找到的可能性,如果没有任何线索,这样拖下去对他是很不利的。 那个血腥的画面又重现在顾景的脑海,那天她冲出门去,跟小津撞了个满怀,她哭喊着说,我杀了他,我杀了他。。。小津把她扶到工作室的沙发上坐下,便去察看房里的情况,几分钟之后,小津回到她身边,摇摇头说,程哥已经断气了,顾老师,你放心,我会帮你处理好,我和程哥之间的事是我们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吧。顾景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原谅不原谅,她已经无法去在意了,她多希望小津告诉她刚才只是一个梦,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点点头,咬着嘴唇不再说话,把自己关到房间里,用被子蒙上头,晕睡了三天三夜,一觉醒来,就真的象是做了一个梦,屋子里的血迹连同程怀峰都一起消失了,一切如旧。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我安心创作,顾景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突然一阵眩晕,快要晕厥过去。小津快步上前,扶住她,转头带着怒气对两位警官说,顾老师身体一向不好,最近又连夜工作,受不了这个刺激,你们要是问完了就请走吧。 邵江和小西交换了一下眼神,起身告辞,把电话号码留下说,如果你们想到什么重要信息,请联系我们,顾老师,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回了。刚出工作室的门,小西就迫不及待地说,老邵,我觉得这个顾景一定有问题。邵江示意她小声点,悄悄说,我也感觉哪里不对,不过现在一没证据二没尸体,我们也拿她没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顾景蜷曲在沙发上,小津半搂着她,象是安慰小孩一样抚摸着她的背,让她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一滴泪水从顾景的眼角滑落,她轻声问,你把他藏在哪里了,会不会被他们发现啊。小津慢慢闭上眼,那个天衣无缝的计划让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翘,露出一丝不意察觉的微笑。半月前,程怀峰突然趁顾景外出时来到工作室,找到小津神秘地说,你顾老师快过生日了,我想给她一个惊喜,你也知道我之前跟她有很多争执,我也确实伤过她的心,现在我真的想好好补偿她,你这个小鬼,能不能帮我出个主意。小津刚要开口,忽然瞄到顾景站在窗外偷望,她故意压低声音,对程怀峰勾勾食指说,我想到一个好主意,凑近点,悄悄告诉你。程怀峰无奈地笑笑,凑到小冿面前。小冿的红唇贴近他的耳朵,双手环住他的肩,轻笑着说,程哥,你可能等不到顾老师生日那天了。程怀峰面露惊色,完全没听懂小津的话,刚想要追问,她已放开手出门去了。还没等程怀峰追出门去,顾景已经站在了门口,两个人激烈地争吵起来。 当小津再看到程怀峰时,他的胸口正插着雕刻刀,他一边用手捂住胸口一边艰难地向小津求救,小津二话没说,拔出刀子,继而捅在程怀峰的左胸心脏上,他痛苦地无法呻吟很快断了气。小津松了口气,在地上坐了一会,接着去把顾景安顿好,再重新回到屋子里,利落地脱掉高跟鞋,戴上手套开始收拾起来,三天之后,那幅洒上他血迹的画布混合着油彩变成一幅画挂到了工作室的墙上,程怀峰成了小津手下的一件艺术品,正是伫立在工作室里的柳生。 不用怕,小津轻声地安慰顾景,以后你就好好创作,不会再有人来伤害你了。小津把顾景搂得更紧了些,心里道,你可知,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你,从第一次见你,我就想要好好保护你,那个男人根本配不上你,以后便只是我们两个人了。 唱机里的昆曲依然悠悠地唱着,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以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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