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电话响起,是宋雨琦,陈末的心随呼吸提到了胸腔。 “……喂?雨,琦?” 电话那头传来哭声,伴着窗外的雨点。 (二) 离下课还有十分钟,外面沙沙下起雨。 “王家杰。” “到。” “陈末。” “到。” “宋雨琦。” “宋雨琦?”老教授扶起老花镜扫视着全班。 陈末竖起书藏住脑袋,捏着喉咙应了声:“到。” “到。”几乎同时地,他感觉右边的空座来了一阵风,两个“到”重叠。 “到底有几个宋雨琦?”老教授发话。 “一个,老师。。”邻座的女孩站起示意。 陈末涨红了脸。宋雨琦就是传说中的校花,跟他同班,他却只在开学典礼上见过她一次。那天新生们顶着毛毛雨,在大操场上站着听老校长的讲话,大家纷纷垂着头,仿佛那雨是校长的唾沫,一点点湿重着意识。唯有站在他斜上角的她,仰起脸闭眼任雨滑落,雨珠勾勒出她晶莹的轮廓。 之后雨越下越大,新生们不得已躲散。他和宋雨琦分别跑向了两头的屋檐,隔着雨,他只能望。 本来开始时帮她喊到的男生还要排队轮着,到后来校花小姐一直没出现,渐渐地竞争者失去了耐心,最后只剩下陈末一个。陈末平时不说话,上课也在看闲书,对于绩点也不放心上,但就是记着每天去上课,课上给她答到。 如此坚持了一年,把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人放在心上一年。 宋雨琦看着脸红成猴子屁股的他,忍俊不禁。他看着她被雨浸湿的脸,笑靥如花,宛如出水芙蓉,就像初见她时一样。他明白自己默默坚持一年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一刻,美,真美。 “谢谢你啊,红屁股。你叫什么?” “红……我叫陈末。” “嗯,是挺沉默的。” “姓陈的陈,末尾的末。” “上两学期都是你帮我喊的到?” 陈末点点头。 “难怪我说怎么一门课没挂还平时成绩一百。” “方便的话,号码留一下?我改天报答你吧。” 陈末没说话。一阵下课铃声打破沉默,陈末迅速在她手机上按下自己号码并拨通。 宋雨琦又笑了,看来陈末很快掌握了逗她笑的要领。 宋雨琦走后,回神了几秒,陈末才走出教室,发现她还站在教学楼的屋檐下,伸手接着雨。 陈末握紧手里的长雨伞,右脚还没迈开——却比别人晚了一步。 不对,是比“开车的别人”,晚了他追赶不上的步伐。 黑色轿车里的高富帅下车,撑开伞,躲着她进车,关门,开车,驶远。 陈末默默撑开伞,在不大不小的雨里,走了相反的方向。 (三) 宋雨琦第一次给陈末打电话,是一个阴天。 “……喂?” “你家在哪?” “……清水湾。” “有下雨吗?” “呃……快下了吧。” 然后宋雨琦就来了。在陈末租的破旧的小铁皮房二层。她趴在仅有的一处小窗户呆呆地等,没有说话,没有表情。 陈末怎么觉得那是欲哭的表情?其实这带的天气时常这样,空气不好,成日阴霾,不出太阳不下雨。 看着她,陈末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沉默。他爬上铁皮房顶,也许,他能做的,就是给她雨。 他用水管接驳了隔壁人家平时用来淋菜地的水龙头,打开,水哗哗喷涌而出,洒满屋顶。 水珠滴滴答答从屋檐落下,终于下雨了,她放声哭,水滴声安抚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黑,直到她哭声渐灭,他才下去,替睡着的她掖好他唯一的被子。 (四) 翌日,她醒来,身上铺盖着毛毯。屋内无人,桌上是冒气的牛奶,还有一碟火腿和鸡蛋组成的“微笑荷包蛋”。 “喂!你在干嘛——”宋雨琦吃饱,趴在小窗上对楼下的陈末喊。 陈末从老旧摩托车后直起腰,对她招招手,做了个“下来”的手势。 摩托车驶在平直的公路上,沿路视野开阔,陈末一路开,这里有一个大水库,他要带她找真的雨。 下雨了,在水库边的山路。 宋雨琦一路声嘶力竭,张开双臂。 摩托车驶入一段隧道,他们已浑身湿透。 “扑哧——你昨天骗我对不对?”宋雨琦蹲在隧道口,看着雨。 “反正不是我下的尿雨。”陈末打趣。 俩人都笑了。 (五) 后来传闻,他们复合了。 陈末亲眼证实,那天下着雨,他靠在公交车窗上,而她在他车里。 玻璃为什么流泪? (六) 直到她在那头哭到睡着,他才默默挂了电话。 他写了一封信,冲出雨里想要寄给她。 走到邮筒前却又下不了手,只能任凭雨水,打湿字迹。 《雨的距离》 你在说着与他的纠缠 紊乱如雨 我像触到湿润的温度 且喝着你口中的自白 情节尽管淋漓 但敲窗的手指 瞬即融散 我又怎能相信,我 还有力打伞走到 你身边 在我看不见的 你的窗外, 雨水扭曲了玻璃 背后流淌着多少人家的故事 话筒渐渐沉重如天空 被窗框成一幅灰幕 有一刻会垂下来 像披肩温暖我 而雨 却从未在我窗边 流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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