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

陈小奇是一名已经复读三年的高中生，这一年夏天，考上大学的都纷纷收拾行李去往各个都市，那是陈小奇从未到过的地方。

陈小奇在火车站送走陪他复读过三年的“战友”后，只身一人回到陪了他六年的高中，他想去看看他以前的影子，也许，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陈准备回家时遇见补习班带了他三年的语文老师，厚厚镜片上浮着陈的镜像。

许老师：“怎么样？”

陈：“我...太粗心了......”

许：“还来吗？”

陈没抬头。

回到家陈父做好了饭菜。饭桌前，陈父一直在开导陈，陈一边低声应和着一边把脸更往饭碗儿里埋。

终于，陈说话了：“我再呆在那里是浪费时间。”

陈父定住：“辛苦那么多年，怎么能说放就放呢？你行，我也不行！你妈知道了，也不会安宁！”

第二日，陈背着黑色大书包走进补习班教室，许老师欣慰地叫住他：“来了啊！”陈站住，抬头。讲台上方红色的几个大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压了下来。陈找到第一排一个空位坐下。不一会儿身后传来稀稀疏疏议论他的声音，陈把头几乎埋进书包里，往外翻课本，几十厘米高的书压在了桌子上，他呼了一口气。课后，门外走进一个串班的学生，那是陈上一年复读时的同学，同学朝陈身边经过，陈立马把头扭开。

一天回家，陈小奇在门外看见应届时同桌的母亲孙阿姨在院子和陈父说话，孙阿姨是给陈父送东西的，临走前孙阿姨突然问起：“小奇还在考大学吧？”陈父尴尬点点头，孙阿姨：“当时他要是肯去我家阿宝的大学现在也能像阿宝有个好的实习单位了。”

翌日黄昏，陈背着书包走在回家路上，他停在一家饭店门口，一张牌子挡在他面前：“招聘服务员，工资面议”

回到家，陈小心把饭店工作牌藏进抽屉，陈父叫陈吃饭。饭桌上陈父起身夹菜给陈，嘴里不停鼓励着陈，父亲挡住灯的影子压在陈的身上。

陈小奇在饭店忙碌着，递菜、洗完...教室内念书声不断，金红色“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大字下，第一排一个空位子被窗外光线打亮；教室走廊上孙老师与陈父交谈着。

陈家厨房，陈父：“最近感觉怎么样？”

陈顿了顿：“还行”

陈父：“许老师找我谈话了...”说着，陈父把菜夹到陈碗里。

陈抬了抬头，“哦...”又迅速低下头吃了起来。

陈父：“他说你是一个挺好的孩子，再努力，一定行...”

第二天陈站在小饭店门口，他模糊的像在沾了污泥的玻璃上映着。这时从里面出现一个人把他叫了进去。

陈父坐在饭店圆桌前，旁边站着陈小奇。

陈父面带微笑：“有菜单吗？”

陈愣了下，“没...没有...，你说......”

陈父：“一碗米饭，两道我最爱为你做的菜。”

一碗热饭和两道小菜端了上来摆在陈父面前，

陈父：“你去忙吧”

陈父依然低着头，时不时清清嗓子，停一停。陈小奇站在厨房的玻璃窗内向外看。陈父吃着，一滴眼泪从他的脸颊滑下，他把头埋得更低。

还没吃完，陈父缓缓起身，留下一百搁在桌上，推开门，望望左边，望望右边，没有回头，转弯走了。

教室里，陈把一份检讨交到许老师手里。他走到座位前坐下，把一摞书从课桌上移到窗台上，用抹布擦落了薄薄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