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内容:
这是个很年轻的未婚妈妈。现在她手里揽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这个孩子表面看来与其他婴孩无异。因为怀胎期间照顾失调,子宫窒息,可能伤到脑组织,医生提示这个孩子以后可能会出现智力发育问题。她看着这个孩子,并未感到人生悲惨和命运不公,反而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一个考验或者说是恩赐。她要做伟大的母亲,像“她们”一样。
男人不见很久了,怀孕隐瞒了他,他不高兴,留下为她的出租的独栋房子,每个月打给她的生活费日渐稀少。她很漂亮,初中文化但很单纯,她从来没有工作过,也结识过很多男人,但一直以来,不论哪个男人都对钱管的死死的,她就像个淘零食的孩子。现在她生下这个孩子,满以为靠此可以获得一些金钱的收获,这是个好借口,可她算错了。男人不想要这个“礼物”。看来她实在不懂男人心,混了情场多年,依然无知得很。不过她不孤独,不管男人在不在身边,她总是以各种姿势,眼睛看着电视,尤其喜欢一些煽情的韩剧,栏目剧也看,纸巾在手。她揽着自己的孩子,这时候就想起了她心中丰碑式的形象,它们来自影视栏目剧中哪些伟大母亲,如何忍辱负重,历尽艰难,抚养智残儿或植物人长大成人,等来奇迹的故事。在摄影机前,有众人倾听母爱激发神迹的历程。
她想做那样的母亲,她觉得自己是她们那样的人。可是她能不能做到呢?文化水平低,没有工作经验,甚至情商都称不上多么好。不过情商也许不是工作必要条件。可是问题是,她怀孕到生产,除了一个“神出鬼没”的邻居最后一分钟营救把他送到医院,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或有友人。她母亲许久没有联系了,也不关心她,更何况未婚生育的女孩,让她母亲深感失望。她也没有朋友,就算有也是与她境况差不多,而且他们的爱好就是shoping,现在这个基础早就没了。 最致命的可能就是她那伟大的信仰——做一个“那样”伟大的母亲,能否经受考验,她是否真的最好准备了,深思熟虑的抑或毅力上的长久坚持?当下的经济和其他困境合起来正在考验她。不错,她此刻在犹豫自己,但也在维护自己:她想丢弃这个孩子,但这句话不能说出口。
有那么一次,她满怀信心地给婴孩包纸尿裤,专注至极,像精心准备一个远方包裹。然后庄重地让他仰躺在光滑的桌子上,徒劳的摆动四肢。她紧贴在对面白色的墙壁,小燕觉得这不是很坏的结果。她能坚持,她要做伟大的母亲,至少看上去是那样。看着镜中的自己,一种对未来悲苦的预期慢慢酝酿最后成为崇高的自我赞许。最后她心满意足走出房间洗漱,任婴孩哭泣。
婴孩嚎哭的背景,她把这个时候看成是告解时间,她与那个命运交流。那个命运既不是西方的神,也不是具体迷信中的精怪。她没有系统的信仰。她无所谓信不信,是因为她以前从没有思考过这个。姑且就叫它老天吧。她对它想到:把他带走吧,怎样都行,让它消失。她头脑中云图一般混乱,然后她静候指令。直到她等待的不耐烦快要失去信心的时候,一个声音说:你自己就可以去办。她惊醒了,她怕这个声音是自己发出的,这才是她最不愿听到的,这不符合她理想。
现在她手里揽着孩子,要给他洗澡。因为今天那个男人要开车送她们娘俩去医院例行体检。电话打来,男人有约受阻不能前来,但很有爱的建议她打的前往。未婚妈妈把孩子放在浴缸里,她手触到水面,发现水有些冷,她打开热水阀。然后离开。她心理想到,有一辆轿车停在院外车库。她没有驾照,但会开车,男人教会她这个当做娱乐。她打算自己开车去医院。
车被放了很久了,她提起水擦洗车身。然后坐进了司机位,皮革很脏,她只管坐下去,汽车钥匙插上,启动发声。汽车在原地颤动,远看去它更像是一个正在开采的油气井架,尾气浓烟呛醒了小燕。她急忙跑回家,因为急于打开门而打翻玻璃窗(未锁),越窗而入。她跑回浴室,水漫过侧壁缓缓溢出。她惊叫一声,急忙捞出孩子。她把孩子放到汽车尾部,然后回室内去拿必要的东西,出门时,她找到遮盖物挡住破损的窗。她已经学会多多思考了。她满意一些了。但当她回到车库,轿车不翼而飞。孩子也不见了。
这个结果很意外,让她当时很是伤心了一阵子,尤其是各种电视媒体和记者带着各种目的来“问候”这个可怜的未婚妈妈的遭遇:有的将其当成可怜值得同情的人儿,有的要树立起反面典型,让他人引以为戒,不要堕落。不管怎样,在记者和那个闪光的机械眼面前,她的哭泣都是必不可少的。她渐渐理解并欣悦于在电视机前的感觉。她在想,孩子没了,她仍然是坚强的妈妈,伟大的女人,没有错可言,最起码怪不到自己了。
各地电视台上她成了近期的热点,很多人为此落泪或遗憾。那个窃车贼实在是精疲力尽了。他只是顺手牵羊把车开走了。没想到车后座的孩子让他极为头疼。他把孩子从与她一起逃亡的女友那里抱了回来。他要把这个孩子还给可怜又可敬的“伟大”的母亲,那个未婚妈妈。
就这样故事这才正式开始。当他把孩子交还给她以后,眼睛和关注就再也没有离开这个母女家庭。他逐渐发现,这个母亲非常可疑,她对婴孩的态度不明朗和矛盾。有几次那个妈妈出现故意的“忽略”婴孩,陷害的事故。她要保护这个孩子,让母子“团圆”持续,而急需各种“救援和帮助”的她也不能拒斥他的“干预”。
因此陷入他和她的新型关系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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