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人祸 市区。仲夏,刚过晌午。 太阳直直地毒辣地照着大地。光明路上一如往常地喧闹嘈杂。 这时,沿着光明路由南向北的方向急急地驶来一辆白色的小汽车,那辆车时而紧贴着右边急行,时而又靠着左边的水泥路垭走,一路歪歪扭扭,可是它速度却不慢,足有七十码。 “不好!那白车有问题……”不知是谁吼了一声,炸雷似的,引得很多人停下手上的活计,纷纷扭头驻足注视那车。 那车斜斜地拐进东边的非机动车道,车速仍然不见减慢。 突然,砰!----咣!----叭!----一连串三声响声----撞击、摔倒、跌落----接连传来,好似世界末日来临了一般惊呆了周遭的人们。 “哇----有人被车撞了!”“出事了----”人们涨潮般涌向出事地点,人群中间不时有人发出“哦”、“嚯”的叫啸声,透着只有看热闹才有的兴奋,甚而有一丝的幸灾乐祸。不到一分钟,那十字路口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像铁桶一样水泄不通。 小车呈约六十度的角度歪斜地停在非机动车道边,几乎挡住了整个道,挡风玻璃的碎渣散落到车头,变形的车头贴着路垭,垭上有一个大大的豁口和白色的撞痕,右前轮轮胎瘪了,胎皮紧贴着地面,轮毂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右前大灯的灯罩已经粉碎,看不到里面嵌着的大灯泡,引擎盖已然瘪凹进去,白漆脱落一大片,发动机丝丝冒着白烟。 车窗紧闭,车玻璃是能从里面看得到外面,但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那种玻璃。许久,不见有人开窗、下车。 车边坚硬的地面上趴着一个穿牛仔裤的年轻女人,头发散开,已成淤紫色的血从她的嘴角流出,染了一地。右肘部的上衣破烂,右裤脚磨破。身边倒了一辆散了架子的女式电瓶车,肉、西红柿、西兰花、青菜洒落一地,鲜红的西红柿汁像鲜血一样迸溅四处。她双目紧闭,胸脯略略有起伏,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皮肤白皙,鼻梁如大葱一样挺直。在距她不到二十米远的同一个方向的正前方仰躺着一个小小的躯体----大约四五岁的小男孩,他一动不动地枕在路垭上,血模糊了他的眼、鼻、嘴,手、脚僵直地挺着。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真惨!” “是啊,造孽啊……” “司机真他妈不是人,看吧,他死定了……” “开那么快投胎啊!” 他们的脚跟却个个像是被拴在桩上似的。后面的人踮着脚尖、伸着脖子朝里观瞧,更有人搬来了板凳,踩在凳上往里面望,还有几个精壮男人利落地爬到了树上俯瞰。 女人的喉咙里“咕咕”响了两声,头微微抬起,右手的食指费力地朝儿子躺着的方位指了指,随后,又垂下,脸朝下又趴下。 “女的怕是还有一口气,哪个上前救救她?” “俺不敢,万一被赖上咋办?” “快打110,哦,不,打120……” 围观者们的脚掌仍然像钉在地面一样,没有人移动半步。 车里仍是死寂,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的人是什么状态。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就在人们七嘴八舌的时候,驾驶座位的车门突地打开,从里面钻出来一个圆胖的满脸通红的男人。 他望了望脚下躺着的年轻女子,打了个饱嗝,再瞟了不远处的男孩,低头不语,而后用右手干抹了一把脸,默不作声。 “这不是区城管局的贾队吗?”有人认出了那胖男人,压低声说道。 “是啊。前天晚上还在电视上看到对他的采访呢……”一人接上话题小声唠着。 人群哗然一片,人们纷纷交头结耳。 一阵突突突的摩托车马达的轰鸣声打破了现场沉寂压抑的气氛。摩托车劲风般地飞驰到圆胖男人的面前,嘎然停下。从车上跳下来一个健硕机灵的小伙子。他走到圆胖男人面前,圆胖男人将头靠向小伙子的右耳,厚厚的嘴唇伸在他耳根嘀咕着什么。小伙子哈着腰,连连点头。随后,小伙子一声不吭地钻进小汽车的驾驶座位上,迅即关上车门。 圆胖男人随手招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人们两眼吧嗒吧嗒望着车绝尘而去。 不一会儿,传着尖利警报声的警车和救护车几乎同时赶到,三名警察封锁了现场,拍照、记录,最后带走了白色小车里的小伙子。四名白大褂抬走了母子二人。 围观的人随即如退潮一般散去。街道很快又恢复了喧腾,一如往常的庸常。----只是,地面上多了两滩干了的血迹。 第二天,当地报纸在显著版位刊登了一则新闻: “本报讯,昨日上午12时50分左右,在光明路非机动车道上发生一起严重交通事故,一辆白色小轿车撞上一位骑着电瓶车后面带着儿童的年轻女子,二人被撞倒后遭拖碾,因伤势过重,均经抢救无效死亡。肇事司机杜某已被警方刑拘。事故具体原因还在调查当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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