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魂报信

冤魂报信 

汪志

　　 刚下了场大雪，星光下的夜亮如白昼，到处都透着神秘的气息，王大明从实验室出来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
        冬天的夜晚寒气很重，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加快了脚步。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很好听，太晚了，宿舍楼早就熄灯了。今天回去得睡个好觉，这些天太累了，王大明心里想着，抬头向前看了看，猛然间，他发现不远处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这台阶是回宿舍楼的必经之路，王大明心里很纳闷：这大半夜的，这么冷的天，怎么还有人在外面呢？
        王大明一步一步上了台阶，也一直偷偷地观察着那个人。可那人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地坐在那里，就跟王大明不存在一样。即将走过的一瞬间，王大明忽然不忍心地停住说了句“这么冷的夜，会冻死人的”。
      “死了好啊，就不知道冷了，多好。”那人一动不动，自言自语般回答。
    　王大明不明白他的意思，又说了一遍：“很晚了，回宿舍休息吧。”
    　“你能陪我说说话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王大明犹豫了一下：“进楼里吧，在这儿非冻感冒了不可。”
    　“死人怎么会感冒？这楼里有他，我是进不去的。”
    　什么？王大明一惊，他突然想起前几天的一场大雪中，这宿舍楼门口曾冻死过一名学生，据说是喝酒醉在了门口，早晨发现时已经冻死了。莫非遇到鬼了？王大明心里敲着鼓，有些害怕。
    　　“我等了这么久，就你停住了问我冷不冷，我浑身都僵硬了，已经不知道冷了。”
    　“你是人是鬼？”王大明试图放松语气问，可说出来的声音却是颤抖的。
    　“呵，我是鬼，我就是前几天那个被说成是冻死在门口的鬼。”对方说话的时候好像有一股酒气喷出。
    　　王大明吓得连连后退，几乎从台阶上滑下：“那你怎么还出来吓人？”
    　　那鬼竟站起身来，冷冷地盯着王大明：“我不是想吓人，我是想找个朋友。”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了却？” 王大明放了些心，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
    　“还有什么事没了却？”那鬼反复念叨着，竟哭出声来。
    　王大明见他这样，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伤心的事，就不再害怕，看着他：“说说，也许我能帮你。”
    　　“我就是在等你。”
      　这回，王大明可真是毛骨悚然了。
　　“我想请你帮我办件事。”说着，他掏出一个档案袋递给王大明：“这里面有一封信，能告诉公安局其中的原因。你必须在天亮前把这个送到那个负责此案的汪队长手上，他现在就在学校招待所里。”
    　　王大明犹豫着将档案袋接过来，很轻。再一抬眼，眼前竟什么也没有了。他一阵恐惧，只觉得太阳穴两边在冒冷风。转念一想，这学生既然将东西交给他了，就是对他的信任，不能有负重托。于是，他赶紧回身，向招待所的方向跑去。

　　招待所里，惟有202房间的灯还亮着，里面坐着四个人，两个是学校公安处的老师，一个是公安局的汪队长，另一个是他的助手小吴，他们针对这几天的调查讨论着案情。
    　公安处的两位老师和小吴意见比较一致，认为死者是醉酒不省人事冻死的，不会是他杀。而汪队长一直都在那静静地听着大家说，时而皱眉沉思时而站起来度上几步，并不明确表态。大家都用眼光追随着他，不知他到底在思索些什么。
    　“还有很多疑点没有搞清楚。一、死者从喝酒的饭店出来，里面的服务员说他没有醉酒的表现，算钱说话都非常清醒，难道他走了一路就醉厉害了？二、从饭店到学校的路慢走只有15分钟，死者出饭店时大约是10点，假使死者醉酒了，走得很慢，也应该在10点半左右到了。而宿舍楼是11：20关门，据值班人回忆，他在11：20还特意走到门口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人；三、从现场分析，死者是下雪前或刚下雪就到了门口的，死的时间大概是凌晨四点。而那天晚上雪是从十二点开始下的，宿舍楼的值班人还在泡脚，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死者既然走到了门口，为何连门都不敲就在距门口5米远的地方睡去了？”汪队长一连说了他怀疑的几点。
     他的话刚说完，忽然响起了几下敲门声，来的正是王大明，他是来送那个档案袋的。王大明认识公安处的两个人，叫了声老师后直接奔汪队长走过去：“你们谁是汪队长，有人——要我转交给你。”王大明在说到“人”时，顿了一下，他意识到这个称呼不对，可又不知道称什么，说着，将档案袋递了过去。
       汪队长将档案袋在手中掂了掂，轻轻打开，只一封信，大家都屏住呼吸，看着汪队长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信中会是什么内容。看完，他将信轻轻折起来，把小吴叫过来，耳语了几句。只见小吴听着，不停地点头说是，转身就出去了。汪队长这才请王大明坐下，说这事很快就会有答案。
　　王大明答应着，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又不敢确定自己在这里会不会妨碍办案，就问：“汪队长，我也要在这等吗？”。
    　　“难道你不想知道事实真相吗？很快就大结局了。”汪队长神态自若地和王大明聊着学习上的事。
    　　近三个小时过去了，小吴还没露面，王大明有点瞌睡了，正在这时，小吴领着一个男生走了进来。这男生看上去很文静，白白的瘦削的脸，架一副眼镜，眼睛透过眼镜不自然地看看汪队长又看看王大明。
    　　“你叫吴义？”见对方点点头，汪队长又问，“21日晚上10点你在干什么？”     
　　这个叫吴义的学生顿时脸变了色，并开始出汗：“我确实在家里，我父母可以作证。”
    　　“你不是在租房处喝酒吗？”小吴一句话，吓得吴义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并支吾着想着如何回话。“别再狡辩了，赶快交代了吧，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的犯罪过程！”小吴冷不丁说了句，吓得吴义一下瘫软在那里。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天衣无缝了，没想到，还是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原来，死者名叫黄龙，生前一直与一女孩关系很好，女孩对黄龙也一直很爱慕。可学校杨副校长的侄子吴义却喜欢上了这女孩，于是就不顾一切将女孩骗到手，这才使女孩不得已选择了吴义。吴义为了永远占有女孩，就威胁她，说女孩要不听他话，再跟黄龙来往，就让他叔叔找借口将她开除，让黄龙也不好过。女孩就怕了，对他百依百顺，一直跟他在外租房住。可黄龙知道了实情后就非要女孩离开吴义，说他是畜生，要带她去找学校。于是，女孩在万般无奈之下，写信对黄龙劝告，这信，记述了从头到尾的整个过程。说吴义这人看上去斯文，人却又狠又自私，如果他要管这事，吃亏的只有他自己。黄龙不听，更不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受此折磨，就去找吴义理论，结果，自己就败下来了。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晚上到饭店去喝酒。回来的路上，正好碰到吴义去学校送女孩回来，吴义就说：你小子是窝囊废，有本事你跟我好好喝，看谁厉害！

都是年轻人，血气方刚，经不住挑逗，虽已微醉，黄龙还是跟着吴义到了他的租房处，与吴义坐下就喝起来。一瓶白酒下去后，他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吴义忽然起了歹心，北方的严冬可是能冻死人的，他这样睡在外面，必定冻死无疑。于是，将近十二点半左右，他背着黄龙绕着大门进了校园，将他仍在了宿舍楼门口，自己又偷偷回去了。果然，第二天就听说了冻死人的事。恰恰那晚天降大雪，将所有的痕迹都掩埋了。他还暗自庆幸，以为老天助他，自此可以高枕无忧了，没想到，还是这么短时间就被抓了。
       　不久，学校公布了此案的结果：吴义被判除有期徒刑6年。可那个汪队长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知道吴义的情况的呢？这让王大明一直都琢磨不透，这天他找到汪队长……
    　　那天，汪队长根据档案袋中那女孩的信推断作案嫌疑人应该是吴义，便把小吴先派出去查吴义的情况，查出他租房处和家的位置，大致了解了他的活动情况，然后，就确定，吴义是最大的嫌疑人。汪队长在审讯时对吴义使了个诈，说21日晚上有同学打电话找过他，这样，如果吴义确实没在家，他的心理防线就会崩溃，果不其然，他确实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