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

碰狗全家三口人，妻子梅梅，女儿小乐。全家住在大山里。

碰狗和梅梅勤劳朴实，为人善良。女儿上了学前班，聪明可爱。可是村里撤了小学，全家为小乐上学的事犯了愁。经过几天考虑，梅梅说，到乡里上学也需租房，到县城上学也是租房，到不如到县城上学，那里学习条件肯定好一点。东东不爱多说话，家里的事听妻子的。

梅梅到县城跑了几家出租房，房租很贵，而且那些出租户，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房租一口价，没有还价余地。后来有人告诉她，城里就这价，挨学校近点的房子，价格更高。梅梅咬咬牙，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

用了两辆三轮车，拉着部分家当，在城里住了下来。碰狗去了一家饭店打工，梅梅在家伺候女儿上学。

租的房是新修的。房东为了挣房钱，把院子内的空地都修了房，院子只剩下窄窄的一条走廊。房东三口人，女儿上学，房东两口子包柜台，卖东西。男人叫图钱，常挑租房户的毛病，对他们的一切行为几乎都有意见。往下水道倒脏水，他说慢点倒，你看倒到外面了；孩子在院里高说两句话，他说影响了他休息；如果发现下水道口的铁丝网上，有一点残留的饭菜，他会在院子里转着问，是谁倒进去的，要是没人承认，他要调查谁家吃的是什么饭。这一切，搞得租房户心情很不愉快。

对碰狗一家来说，还有更麻烦的。

起先房东图钱自己看锅炉，早晨焖了火，到晚上他们一家回来，只放开火烧一会儿，就又焖火了，屋里温度只有9到10度。可是他焖火时间过长，常常就灭了，他嫌生火麻烦，看碰狗两口子老实，就让他们给他看锅炉，而且明确声明，是义务劳动。梅梅说，咱庄稼人，能出力，尽点义务没啥。

谁知，看锅炉又给他们带来不少麻烦。放煤的小房子上了锁，图钱怕多用煤，每天定量供应，白天给你拿出来多少你烧多少，有时他出外办事，用桶量出一堆煤，告你必需烧够几天。为了省煤，多数时候锅炉还得焖起来。有时碰狗回家，想帮妻子看锅炉，梅梅总要叮嘱，捅火时要轻些，让死灰溜下去就行了。碰狗捅了火，总要看一下，炉灰里有没有未烧尽的煤块，如果有就拣到煤堆里。租户都喊冷，可是只是私下里说说。孩子放学回来，梅梅给孩子戴上手套写作业。

到隆冬季节，梅梅白天放开风门，让锅炉多烧了一会儿，图钱看见后大发雷霆，说白天一直放大火，浪费了他很多煤，如果煤不够了，你们还得再缴取暖费。

为了上学的孩子，梅梅和碰狗不愿和图钱争辩，低声下气地解释。

小乐很快乐，学习上进，团结同学，还当了班干部。

日子过得平静。每当小乐拿回学校发的奖状，就是梅梅和碰狗感觉幸福的时刻。当小乐获得全校优秀班干部时，梅梅高兴地说，我们受点苦也值得。一旁的碰狗也溢出了泪花。

图钱一家出现家庭危机。妻子出去跳舞，外面有了人，有时夜不归宿。女儿不想上学，常常逃学，休学回家。图钱除了与妻子生气，就是借酒浇愁。

有一天，图钱喝了不少酒，撞倒在家门口的大路上。碰狗看到了，把他送到了医院。图钱的女儿到了医院陪护，妻子却跟着人走了。梅梅在家里做好饭，送到医院给图钱吃。图钱吃着饭，哭着说，谢谢你们一家；又说走到这一步，还不如死了呢。

图钱出院了，话也少了。妻子被人骗得身无分文，无法生活，回到家来。女儿又转了个学校去上学。

小乐得了全市作文大赛一等奖，获奖后县电视台进行了报道。碰狗和梅梅特意给女儿做了一桌好饭，中午两口子还干了一杯。

当天晚上，图钱找碰狗说，你们搬家吧。梅梅问说，为什么？图钱说，不为什么，显得很痛苦。

（赵亚明，笔名亚明，山西省寿阳县文联，地址寿阳县城内街23号，手机15303547825，邮编045400，邮箱15303547825@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