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阿义》

《痞子阿义》作者：陈瑶

街道  日  外

白色袜子，趿拉着布鞋，迈着八字步，一只肩膀扛着白色马褂，黑色跨栏背心，胸前露着纹身，脑袋似扬不扬，茶色墨镜底下的眼睛似咪不咪，嘴里叼着半拉烟卷，一步三摇。要多不正经有多不正经

片名“痞子阿义”

一对青年男女忙着在街边树荫下接吻，阿义走到跟前伸手冲着男青年的后脑勺猛的弹了一下。俩人回头，阿义一脸坏笑，冲他们敬礼。

阿义：注意安全！说完鼻子里流下了两行血

情侣俩人膛目结舌

阿义意识到鼻子流血，转过身去一边走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个手帕擦着，电话响起

阿义：龙哥，刚想打给你

      那什么，明天，明天一准凑齐

挂电话（自言自语）：臭傻逼！有钱老子也不他妈给你！电话又响起来，不耐烦接起

阿义：喂，谁啊？噢噢，刘大夫，结果出来了？好我马上过去。

医院大门口  日  外

阿义坐在医院门口台阶上，手里攥着一张病历单，乜呆呆发愣

阿义家客厅  日  内

这是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几件简单的家具随意的拼凑在一起，上面堆满了杂物，凌乱狭小的空间令人窒息和压抑。墙上挂着一幅‘家和万事兴’的十字绣，血红色的字迹在灰尘的衬托下格外扎眼。

阿义的母亲五十多岁，一脸横丝肉，烫着卷卷毛，坐在马扎上扇着扇子。父亲，眼窝深陷，骨瘦如柴，坐在折叠圆桌前自斟自饮。阿义坐在父亲对面。桌子上放着那张病历单。

父亲：下回你再弄张病危通知书回来昂

阿义（面无表情，低着头）：这次是真的

父亲抬头：这种把戏玩第几回了？（指着他）你这不还活着呢吗

阿义：行，你还一分钱都别给我（站了起来）我不稀罕！

父亲（冷笑）：你不稀罕？（两手张开）来参观参观，因为你一天到晚喝酒耍钱这个家还他妈剩什么了，（越说越来气调门抬高）我告诉你，就算死也给我死外面去

母亲（自言自语冷笑说道）：这就叫有其父必有其子

父亲（气的哆嗦拍桌子）：你放屁！不是你一直不管不问，阿义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母亲（站起来扯着嗓子）：我呸！你年轻时候就这样！当初老娘不过了要把这孩子打掉，是谁求爷爷告奶奶的拦着？

“我操！”这时父亲哐啷一下把桌子周了，盘子酒瓶摔了个粉碎........

阿义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大街  日  外

阿义叼着烟在大街上百无聊赖的游荡着

一个10岁上下的小男孩坐在路边花坛上，手在跟前塑料袋里翻着，嘴里数着数，阿义走近，小男孩抬起头来

子沅：叔叔可以借一下你打火机吗？

阿义走到跟前看着袋子里不计其数的纸鹤，好奇的拿起一个来，看了看（纸鹤的翅膀上面写着‘外婆’），又放回去

阿义（按了下小孩的头）：没听说过玩火尿炕吗？

子沅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盯着阿义：摇摇头

阿义（坏笑）：叫声爸爸就给你用

子沅把头低下喃喃的说：爸爸不要我了

这句话说到了阿义的心坎上

阿义语气变得柔和了些：你.....被你爸赶出来了？

子沅：早晨爸爸妈妈在家吵架闹离婚把家都砸了，我跑了出来，以前外婆最疼我，

      可她今年去世了....

阿义（指了指袋子里的纸鹤）：这玩意是干嘛的？

子沅：这是千纸鹤，外婆说，它可以寄托祝福，我把它们通通烧掉，那外婆在天堂就会收到我的祝福了。

阿义（有些感动）：你...你这封建迷信，知道吗？（掏出打火机）来我给你点。

阿义跟子沅俩人把一个个纸鹤点着

阿义：小子，你家哪的啊？

子沅：玉潭路

阿义（吃惊）：为烧这玩意跑那么老远？

子沅：我想拿回外婆去世前给我缝得沙布袋，可刚才舅舅不给开门，外婆走后，他和

      舅妈搬了进来。

阿义若有所思

阿义：兄弟，这事儿没准我能帮你

子沅（看到了希望）：真的吗？

阿义：不就几个沙布袋吗，我去要他敢不给？老子要是不高兴了有他舒服的！

子沅连连点头

阿义：走，带我找他去

另一条街道  日  外

阿义和子沅在大街上走着，到一个巷子口

子沅：叔叔，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阿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吞吞吐吐

阿义：我平时...就...做点小买卖

这时一辆面包车在阿义旁边急刹车，没停稳门就打开了，下来三个人，为首的带着金项链，手上撵着佛珠，撇着大嘴，另外两个明媚瞪眼凶神恶煞，看着像是黑帮打手，阿义拉着子沅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准备往巷子里走，巷子另一边走过俩人，一人手里拎着一个棍子

阿义（转身满脸堆笑）：龙哥，这么巧

大龙：今天怎么着蚂蚁哥？ 哟，新收的小弟啊

阿义：龙哥，您看能不能再缓几天。。。

大龙：蚂蚁啊，其实，（拍着自己的脸）我是挺想给你做脸的，可你他妈的是给脸不要脸！（一摆手）给我弄！

两个小弟过去揪住阿义一人一边架着

大龙恼羞成怒走近，呲牙咧嘴举起拳头要打，阿义的鼻子流下了血，大龙愣了下

阿义（惨笑）：怎么，怕了？

大龙（转脸抓着后脑勺）：我操！凌空一记大飞脚踹中阿义要害部位，阿义缩着肚子。几个小弟一拥而上，群殴着阿义，整个过程阿义一声不吭，鼻子像是滑丝的水龙头血流不止，衣服大片地染上了血迹，子沅在旁边吓傻了，片刻大龙摆手，混混们气喘吁吁，阿义满脸是血坐在地上强挣扎着抬起头看着子沅

大龙（过来蹲下笑着捏着他脸）：说点好听的今就放了你

阿义往身边吐了口血，挑衅的眼神【像是在说有种你打死我】盯着大龙

大龙（无奈地冲左右小弟指着阿义）：这就叫硬汉（伸手要来棍子自言自语）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硬（说着抡起了棍子）

大龙：我让你硬！（咆哮着击打着阿义）

这时子沅冲过去，扑在阿义身上转脸哀求着：求求你们，别再打了............（小弟过来拽子沅）

大龙（停手，活动着脖子，对着子沅）：你倒不如来跟我，跟着这怂逼只有挨揍的份！哈哈哈（把棍子别在脊梁上两只手搭在上面转过身去）

大龙（摇着头离去）：明天又是你的大限，蚂蚁锅。（一帮人上车）

阿义坐在地下鼻青脸肿，子沅站在一旁帮阿义擦着脸上的血渍

子沅（关心地）：疼吗，蚂蚁叔？我陪你去医院吧

阿义（苦笑，点着一根烟）：没事儿，还死不了，就他们几个小虾米，（攥着拳头）回头我一个一个收拾他们.......

阿义（指着自己）：倒是我现在这操型你舅未必怕我

子沅失望的低下了头

阿义哄着子沅：你放心，大哥答应你的事一定办到

说着掏出手机，拨号

阿义：喂，我蚂蚁，把你的家伙事借我使使

子沅玩着阿义的手机，阿义与一个人在远处嘀咕着

外婆小区门口  日  外

阿义子沅站在小区对面

阿义：听着，你去那边饭馆里等会，我马上过来

子沅拽拽阿义的衣服角：蚂蚁叔，我舅舅可不讲理了，你当心点

阿义没理会他径直朝着小区走去

子沅充满了期望的眼神看着阿义的背影

小饭馆  日  内

饭馆里冷冷清清没有几桌人

阿义进门环视一圈，服务员拿着菜单上来招呼，阿义摆手示意先不点菜，朝着坐在角落里玩手机的子沅走去，将一个比巴掌大点的布袋扔到桌子上，子沅激动的拿起来打开倒出五个小沙布袋，像心肝宝贝似的捧在手上，感激的看着阿义，然后倒了杯水毕恭毕敬的端到他跟前

子沅（装作大人的口气）：多谢蚂蚁叔

阿义会心的笑了，接过水杯，拿到嘴边，突然猛咳了一下，杯子里的水很快染成了红色

子沅（惊慌地）：蚂蚁叔你又流血了！

阿义（瞪他）：别大惊小怪的，没见过上火啊！（说着把杯子放到旁边）

阿义（话锋一转）：一会儿带你去游戏厅爽一把啊

说着一招手：伙计，拿菜谱

大街  日  外

子沅吃着雪糕，阿义抽着烟，在大街上走着

子沅：蚂蚁叔，我不想回家了

阿义：不回家去哪

子沅：以后我跟着你

阿义：什么？臭小子跟着我就废了知道吗

子沅：可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阿义心里暖暖的：少在这拍马屁！

这时一辆警车在阿义身边停下来，下来两个警察

警察甲：张小义，现在怀疑你跟一起入室盗窃案有关，麻烦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警察乙：这孩子是哪的？

阿义（冲子沅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走）：噢....这小孩.......刚才问我路来着

子沅：警察叔叔你们不能抓好人

阿义上了警车，车子开动，阿义不时回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小子沅，渐渐远去........

马路边（俩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夜  外

子沅点燃着纸鹤，纸鹤的翅膀上歪歪斜斜的写着‘蚂蚁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