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电》作者：邱波/王丹青 人物： 王大鹏 男，20－22岁 在校大学生，单亲家庭，母亲改嫁。 莎莎 女，40－45岁 大鹏的邻居，开洗脚店。 黎大夫 男 50－55岁 莎莎姘夫。 第一场： （夜，外景。 上海老旧的工人新村。狭长的小径旁边路灯昏暗的亮着，模模糊糊的光晕里一团团的虫蝇嗡嗡的飞。） 大鹏在楼道口与隔壁邻居莎莎撞了个满怀，两人都有一些失魂落魄。莎莎尖叫一声，眼睛里泛着点湿湿的光。 大鹏侧着身体上楼预备要开门，想不到莎莎又折了回来。 莎莎（焦躁的）：哎呀大鹏啊！侬总算是回来了呀，阿拉这个楼道哪能又跳闸了啦，侬晓得个是哪能回事体伐！？ 大鹏眼睛瞥着黑黢黢的楼道，一只脚踩在最上面一阶楼梯上，动作就这样僵掉在空气里。 莎莎看大鹏不回答，忿忿的走开了。 第二场： （夜，内景。 王大鹏的家。一室一厅的老房子，局促的空间里塞着大鹏妈妈年轻时候留下的老家具老家电。） 大鹏开了门进来，把包往沙发上一扔，就去从冰箱取出隔夜菜勉强吃起来。 门外边莎莎带着检修工回来了，一边扯着她那副嗓子在楼道里骂“谁家这么不要脸偷电，一天到晚做点断子绝孙的勾当！” 大鹏继续在黑暗中吃着剩饭，忽然电来了，接着就听得门外闹哄哄的渐渐散去了。 房门突然不知道被谁敲响，大鹏端着碗筷过去拉开门。 莎莎（一副媚笑，眼睛鼻子嘴巴都快皱到一起了。她一只手托着她那头烫的乱蓬蓬的头发，胳膊肘撑在门框上，一只手摇着把蒲扇）：大鹏啊，你看你姆妈都改嫁了搬出去了，这个房子么你考虑考虑借个厅给阿姨啊，房租阿拉好商量额呀！ 大鹏（一只手还拿着副筷子就把门关起来）：我妈的房子，不借的。 门没关上就听到莎莎悻悻的揶揄：大学生就是看不起阿拉这种洗脚的人！ 第三场： （日，外景。 社区居委会。天闷热的紧，树上面知了没完没了的叫。） 社区要办劳动登记，大鹏慢慢的居委会的办公室踱过去。走到办公室门口，一块“莎莎足浴店”的牌子挂在一边，听得里面莎莎扯着嗓子在向居委主任哭诉。 莎莎：哎呀刘主任啊！我是真心命苦啊，侬看看，屋里厢男人工伤残掉了，厂里面的补贴么就那么一点点，我还有个洋巅疯的阿姐要照顾！我开这爿足浴店也是迫不得已的呀！ 大鹏径自走到里面一间办登记去了。刚刚办好出来，门口遇到莎莎夜出来了。 莎莎（一副很客气的样子，似乎没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动气）：大鹏啊，有辰光到阿姨店里来洗脚啊！阿拉店里有两个小姑娘卖相老好的，而且按摩水平一流的噢！ 大鹏笑了笑，没说话。 第四场 （日，内景 王大鹏家。一个落地电风扇吱嘎吱嘎的摇着头转。） 大鹏进门，母亲正在家里打包自己的一些物品。 母亲（过来搂着儿子）：姆妈嫁人了，搬走以后不大能回来照顾侬了，侬自己要当心点晓得伐。 讲了两句母亲眼泪鼻涕就出来了，大鹏看看母亲的样子忍不住也流了几滴眼泪。 絮絮叨叨了半天，把母亲送出门，大鹏一个人躺在母亲的床上，却又舍不得起来，他侧着头打量着屋子，决定把自己的东西都从厅里搬到卧室，可是身下母亲那张又脏又破旧的床过于碍事，还是明天叫两个工人来把它换了吧。 第五场 （日，内景。 王大鹏家。大鹏站在门口看着两个搬运工人在里屋拆母亲的那张旧床。厅里放着张还没拆塑料膜的新床。） 莎莎（摇着蒲扇凑上来，又是一脸媚笑）：哎哟！大鹏啊，侬好帮阿姨个忙伐，借侬的工人帮阿姨搬个旧冰柜下去啊！ 大鹏：阿姨，黎大夫昨天来寻你了。 莎莎（打哈哈的口吻）：哎哟！阿姨老是从黎大夫那里进货精油的，阿姨进过来的精油再经过自己这一调，不要太好用噢！有辰光到阿姨店里来，你就晓得了！我们的小姑娘真的老灵的... 大鹏（不想再听莎莎讲下去，对着屋里的工人）：师傅，一会儿麻烦你们再帮我隔壁邻居搬个旧冰柜下去。 莎莎听的大鹏跟工人这么说，收了声摇着蒲扇欢天喜地的返身回自己屋里去了。 第六场 （日，外／内景。 王大鹏家楼门口。一辆小卡车停着。） 工人（一边把东西往车上装）：这破冰柜又是沉又是臭，也不知道里面之前装的什么东西。哎，小伙子！你邻居没付钱，这个冰柜我们要多收30块的！ 大鹏往楼道里张望一下，莎莎那屋门半开着，屋里倒是特别安静，他只能把搬冰柜的钱递了过去。 小卡车轰轰的发动了开走，一片灰尘里面大鹏走进楼道。 经过莎莎门口的时候，大鹏瞥了眼莎莎屋里。新冰柜上竟然放了个香炉，；里面插了根烧了小半截的香。 大鹏往家门走去（自言自语）：诡异的思路... 第七场 （黄昏，内景。 王大鹏家。一张新床在屋里摆着，有点格格不入。立式电风扇晃着脑袋转着。） 大鹏躺在新床上，打开了边上的电脑，才一开机，忽然黑屏了，全楼也都安静了下来，屋里电风扇吱吱嘎嘎的声音停了。 大鹏低声嘟囔一句又断电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突然，外面莎莎刺耳的叫骂声又响了起来。没多久，电又来了。 第八场 （夜，内景。 王大鹏和莎莎家门口。） 大鹏揉揉惺忪的睡眼拉开门，看见莎莎正在她门口对着一个电工嚷嚷。 莎莎（摇着蒲扇，一手叉着腰）：哎哟！侬看看这个事体呀，不是我有心老是要麻烦你呀师傅，这楼里面住的群租肯定是乱拉线了呀，不然这个电哪能会三天两头这样子跳啊对伐师傅！你们也要帮阿拉跟居委会反映反映的呀！这种事情多少危险啦！ 大鹏（摸了摸裤子口袋里的半包香烟，没摸到打火机）：阿姨，可以借个打火机给我伐？ 莎莎（不摇扇子了，转过来笑眯眯的）：哦哟！大学生要阿姨帮忙阿姨哪能会不帮啦，你自己到我屋里厢去拿吧。 莎莎（又回过去摇着扇子）：哎哟师傅，你去看看上面的电箱好伐，走走走，我帮侬一道去！ 第九场 （夜，内景。 莎莎家。和王大鹏家格局一样的一室一厅，屋里面女人的衣服鞋子乱糟糟的到处放，角落里面那个新冰柜上面还是点着根香。） 大鹏忍不住好奇走过去看那个冰柜，他把香炉往边上桌子上一放，打开冰柜门一看，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 冰柜里，他的老邻居，莎莎那个残了的老公，以一个僵硬的盘坐的姿势团在一大鼓白森森的冷气里。 冷气一团团的冒出来，大鹏冷不丁颤了一下。他赶紧把柜门合上，刚刚把香炉放回到柜门上。听得背后黎大夫的声音。 黎大夫（搂着莎莎的腰进了屋）：药费发票开好了，侬好去个死人单位里头报销了。 莎莎和黎大夫一看大鹏在冰柜这头站着，脸上有点尴尬。 莎莎（笑的僵兮兮的）：大学生，打火机找不到啊？来来，这边。 （说完从一堆衣服下面翻出个包，从里面拿了个打火机递过来） 第十场 （夜，内景。 王大鹏家。里屋电风扇咯吱咯吱的在转。） 大鹏背对着莎莎家把门轻轻的带上。 他慢慢的走到厅当中坐下来，从裤子里摸出根烟，却发现刚借来的打火机怎么也打不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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