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焦的照片》——直投剧本

序

相机屏幕画面，正在调焦。画面背景：青山、绿树、少女的背影。

快门声响，照片拍下，照片清晰可见：少女正展开双手，拥抱自然。

画面定格，照片跳出相机屏幕。少女的背影渐渐由清晰变成模糊，最后成为一张虚焦的照片。

1内 卧室 晨

（大特写）清秀的手拿着那张虚焦的照片。

闹铃响起。

杜明宵伸手关掉闹铃。

阳光自窗外射入，照在床上。杜明宵正半卧着靠在床头，被子斜挂着盖在腿上。

（特写）杜明宵形象：头发凌乱，愁眉紧锁。

他从床头柜上拿起一包香烟，抽出一支，点燃。

2外 街道 晨

（大远景）车水马龙的大街。

嘈杂的声音：人声、汽车喇叭声、店面里传来的音乐声……

3内 卧室 晨

杜明宵不停地抽烟。

卧室的地上，堆着许多烟头。

嘈杂声从窗外传来，不知哪家门店正播放着法国名曲《梦中的婚礼》。

杜明宵摁熄烟头，重新拿起照片，怔怔地看着出神。

（闪回）

4内 教室 夜

（大特写）杜明宵紧张的面部表情。

评委甲（画外音）：你对摄影是怎么看的？

“摄影家协会”招聘现场：五位评委坐在教室第一排，背后密密麻麻坐着许多学生，都是来参加这次面试的。讲台上，杜明宵背手而立，眼睛上翻，盯着天花板，不敢直视评委。

评委甲：摄影是一门艺术，也是一门技术，光凭爱好，并不代表什么。

杜明宵（紧张）：没有爱好，也不……不可能搞好摄影。

评委甲：不错，没有爱好，再优秀的摄影师也只是一名技术工。

杜明宵（结结巴巴）：我……现在对摄影……只是爱好，如……果可以，我……会努力……去学，技术……这种东西是……可以日积月累的，只要评委……给我机会，我……会拍出好的作品。

评委乙：光靠技术也不行，还要有艺术的修养。

杜明宵（点头）：谢谢评委指点，我会努力培养自己的艺术修养。

评委甲：嗯，我们的问题问完了。（高声）下一位，倪笑笑！

杜明宵走下讲台，长舒一口气。倪笑笑迎面走来，清爽的笑容令杜明宵为之一愣。

杜明宵回到座位，看着讲台上的倪笑笑，见她正作自我介绍。

倪笑笑：各位评委老师、同学们，大家晚上好！我叫倪笑笑，来自艺术学院07级舞蹈班，主修专业民族舞。我之所以选择加入摄影家协会，是因为我热爱摄影。大家也许不知道，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一名摄影师，希望有朝一日能用手中的相机拍出一副属于自己的作品。就像刚才评委老师说的那样，摄影不光是一门技术，还是一门艺术……

杜明宵双手杵着下巴，一脸痴迷地望着倪笑笑，听得入神。

倪笑笑（继续陈述）：……好的摄影师不光要掌握拍摄的技巧，还要有一颗善于发现的眼睛。艺术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如果仅仅只是把现实中的光与影用相机简单记录下来，谁都可以成为一名摄影师……

杜明宵的主观镜头：讲台上除了倪笑笑，所有背景全部虚化。在她四周，出现了一道光环。她的声音也渐渐变得空灵。

倪笑笑（杜明宵听到的声音）：……如实的复制不是摄影，鸟儿在蓝天上飞翔，我们所要拍摄的不是它飞翔的姿态，而是那种无拘无束的自由……如果每一位摄影爱好者都能像爱德华•伟斯顿那样，认真对待每一次拍摄，融入自己的风格和特色，何愁拍不出优秀的作品？

热烈的掌声打断了杜明宵的遐思。他忙坐直身子，紧张四顾，发现所有人的眼光都在倪笑笑身上，根本没人注意他。

评委甲：嗯，你的陈述很好，足以看出你对摄影的爱好。现在有个问题问你……

杜明宵再次陷入沉思，隐隐听得评委的声音传来。

评委甲（画外音）：……如果给你一次外出拍摄的机会，你会怎样去对待？

杜明宵（画外音）：招聘会后，我和她都进入了摄影家协会，还有幸参加了一次野外拍摄活动……

5外 野外 日

风声、水声、鸟鸣声。

相机屏幕代替电影画面。屏幕里有连绵起伏的山脉、郁郁葱葱的树林。相机从左向右扫过，在寻找拍摄对象。倪笑笑的背影进入屏幕。

倪笑笑站在山巅，面对连绵起伏的青山，突然张开双手，摆出拥抱自然的姿势。

相机调焦，倪笑笑的背影由模糊变清晰，又由清晰变模糊。

陈彩屏（画外音）：笑笑——

握相机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咔的一声，照片拍下，画面虚焦。

倪笑笑刚好转身，对着相机眉头一皱。

倪笑笑：杜明宵，你在干嘛？

杜明宵忙收起相机，一脸讪讪。

杜明宵（嗫嚅）：没……没什么……

陈彩屏从杜明宵背后走来，一把抢过他的相机。杜明宵大惊回头，只见陈彩屏已在翻看相机里的照片。

陈彩屏（一边看照片，一边大喊）：哇，这是什么照片，都虚焦了。笑笑，你看。（把相机递给倪笑笑）

倪笑笑接过相机，看了一眼，便抿嘴一笑。

杜明宵一脸羞惭地望着两人。

倪笑笑：杜明宵，我说你怎么连拍照的基本常识都不懂，虚焦的照片你也拍？

杜明宵（一脸飞红）：我……

陈彩屏：你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你所谓的“艺术”？

倪笑笑与陈彩屏相视一眼，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杜明宵一把夺过相机，转身就走。二人的笑声从背后传来。

杜明宵（画外音）：这次活动过后，她老是用这件事来嘲笑我，不过我知道，她的内心并不这样想！

6A内 图书馆 夜

一排排书架背后，不少学生正自挑选图书，杜明宵也在其中。

杜明宵从前排书架走到后排书架，看似在挑选图书，眼睛却时不时向某个方向瞟去。

阅读区一角，倪笑笑坐在书桌前，正自聚精会神地看书。杜明宵看的方向正是这里。

杜明宵的视角：透过书架空隙，向倪笑笑坐的方向望去。

五秒钟后，杜明宵开始了他的幻想。

（幻想）

6B内 图书馆 夜

杜明宵来到倪笑笑书桌前。

杜明宵：做我女朋友吧！

倪笑笑缓缓抬头，两眼深情地望着杜明宵。

杜明宵：我爱你！

倪笑笑脸上洋溢幸福笑容，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扑向杜明宵怀抱。

（特写）二人深情相拥。

（幻想完）

6A内 图书馆 夜

女生甲（画外音）：你好，同学，能让一下吗？

杜明宵瞬间从幻想中回过神来，转头望向说话的人。

女生甲（指指被杜明宵的身子挡住的一本书）：我想要这本书……

杜明宵忙闪过一旁。

女生甲（伸手抽出书本，转向杜明宵）：谢谢！（离开）

杜明宵目送女生甲走远，回头去找倪笑笑，却发现她已不在。倪笑笑先前坐的位子，已换成了一名男生。

杜明宵（画外音）：如果不是那个可恶的女生，也许我早就向她表白了！

（闪回完）

7内 卧室 晨

杜明宵放下照片，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

（大特写）手在离手机一寸距离时突然止住。

卢思行（画外音/手机听筒）：倪笑笑明天结婚，这件事你知道吗？

杜明宵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拿起手机。

杜明宵翻开手机电话簿。

（大特写）手机屏幕上卢思行的名字清晰可见。杜明宵一摁拨号键，屏幕上显示：正在呼叫卢思行。

杜明宵（画外音）：老卢，你是不是要去参加倪笑笑的婚礼？有件事托你帮个忙，能不能帮我带样东西给她？

（特写）杜明宵望着照片出神。

房间里传来时钟的滴答声。

（以下为杜明宵的幻想）

8外 酒店门口 傍晚

（远景）豪华的酒店门前，一对新人身着礼服，在伴郎伴娘的陪同下，站在迎宾区迎接前来贺礼的宾客。

宾客们将红包放入礼盘，说声：恭喜恭喜！

倪笑笑与新郎回应：谢谢谢谢！

（大特写）新郎洋溢幸福笑容的下半张脸。始终看不到新郎的面容。

倪笑笑面对宾客的祝贺，笑容却显得有些不自然。

正当新郎与一名宾客握手道谢时，倪笑笑突然转身对伴娘小声说：我去趟洗手间！

倪笑笑绕过一众宾客，进入酒店。

9A内 洗手间 傍晚

倪笑笑站在盥洗台前，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闪回）

9B内 客厅 夜

倪笑笑的父亲怒容满面地指着倪笑笑，声音歇斯底里。

倪父：你的婚姻我说了算，这婚你不结也得结！

倪笑笑掩面大哭，转身冲出客厅。

（闪回完）

9A内 洗手间 傍晚

倪笑笑的手上拿着杜明宵拍的那张虚焦照片，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照片上。

倪笑笑（伤心）：明宵，我爱你！

10外 酒店门口 傍晚

（远景到特写）倪笑笑从酒店内跑出，一边跑一边抹泪，她的右手上始终拿着那张虚焦的照片。

两旁的宾客纷纷让道。

倪笑笑跑出酒店，向更远的大街奔去。

倪笑笑（画外音）：明宵，我来了！

（幻想完）

11内 卫生间 晨

（特写）杜明宵在漱口。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机械式地抽动着嘴里的牙刷。满是泡沫的嘴里突然流出红色的血丝。

卢思行（画外音/手机听筒）：人家都要结婚了，你还在想什么？那行，我中午过来，你把照片给我。

（大特写）杜明宵嘴里的泡沫完全变成了红色。

12外 公路/街道 傍晚

（远景）缓缓驶过的婚车。

人行道上，杜明宵夹杂在行人中，向婚车望去。婚车一辆接一辆从他眼前驶过。

旁边的门店里正好传来那首熟悉的钢琴曲——《梦中的婚礼》。

13外 酒店门口 傍晚

络绎不绝的宾客。

迎宾区内，新娘新郎、伴娘伴郎并排站着，迎接前来贺礼的宾客。

一旁立着红色的迎宾牌，上面贴着倪笑笑与新郎的结婚照海报。

卢思行与陈彩屏手挽手朝新娘新郎走来。

陈彩屏（隔着老远便大叫）：笑笑，恭喜你啦！

倪笑笑与新郎同时转头。

陈彩屏摆出一个拥抱姿势。

倪笑笑（欢喜）：彩屏？！

二人拥抱。

卢思行（掏出红包，递给新郎）：恭喜！

新郎（接过红包）：谢谢！

卢思行（转向倪笑笑与陈彩屏）：好啦，你们姐妹还没抱够吗？

倪笑笑与陈彩屏闻言，这才分开。

倪笑笑（拉着陈彩屏的手）：彩屏，咱们总有大半年没见了吧？

陈彩屏：你都忙着结婚了，哪还想得到我啊？

倪笑笑（看了卢思行一眼，笑问）：我看你们俩也快了吧？

陈彩屏（把嘴一努）：我还想多玩两年呢！

倪笑笑（笑问卢思行）：老卢，你愿意让她再多玩两年吗？

卢思行耸了耸肩。

陈彩屏：他不让？哼，他要想结婚，找别人结去！

卢思行摆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姿势。

倪笑笑：好一个飞扬跋扈的大小姐，我看除了老卢，也没人敢娶你！

陈彩屏（作势打了倪笑笑一拳）：你说什么呢？我有这么难嫁吗？

卢思行与新郎相视一笑。

陈彩屏：对了，笑笑，你这次结婚是不是忘了请一个人？

倪笑笑（疑惑）：谁啊？

陈彩屏：杜明宵，还记得吗？（摆了个拍照的姿势）照虚焦照片那个……

倪笑笑（恍然）：哦，你是说他啊，怎么，你还跟他有联系？

陈彩屏（指了指卢思行）：他当年的舍友，经常见面。

倪笑笑：说起他拍虚焦照片那回，我现在还觉得好笑……

陈彩屏看了卢思行一眼，见他也正看着她，便从包里掏出那张虚焦照片，递给倪笑笑。

陈彩屏：这是他托老卢给你送来的贺礼。

倪笑笑先是一愣，继而接过照片。

陈彩屏：是不是有些意外？

倪笑笑（忍不住笑）：他居然把这张照片洗出来了，我……我真对他无语了！

新郎也够过头来看照片。

倪笑笑（转向新郎）：我跟你说，这人可有意思了，他当年跟我在一个社团，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摄影家协会，这张照片是咱们有一次在野外摄影时他拍下的，当时我与彩屏就说他这张照片虚了，完全一文不值，彩屏还取笑他是不是把虚焦当艺术了……

陈彩屏望了卢思行一眼，卢思行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

陈彩屏（打断倪笑笑与新郎的说话）：笑笑，你忙着，我们先进去了！

倪笑笑（忙拉住陈彩屏）：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呢……

陈彩屏（不怀好意地一笑）：有什么话，等晚上闹洞房的时候再说！

倪笑笑（佯作生气，给了陈彩屏一拳）：你好坏！

陈彩屏（挽住卢思行）：不说了，我肚子饿了，走先！

两人手挽手走向酒店。

倪笑笑（笑啐陈彩屏背影）：死人！

14外 街道 夜

（远景）凄清的大街上，杜明宵踽踽独行。

不远处，一颗烟花腾空而起，绽放出七彩光芒。

杜明宵抬头望着烟花，陷入沉思。

（杜明宵的幻想）

15A外 酒店门口 夜

（特写）杜明宵与倪笑笑相偎在一起，看着天空绽放的烟花。

倪笑笑身穿婚纱，依偎在西装革履的杜明宵怀中，脸上绽放出幸福的笑容。

神父（画外音）：杜明宵先生，你愿意娶倪笑笑小姐为妻，并爱她一生一世吗？

杜明宵（画外音）：我愿意！

（跳接）

15B内 教堂 日

神父（望向一脸羞涩的倪笑笑）：倪笑笑小姐，你愿意嫁给杜明宵先生，并爱他一生一世吗？

倪笑笑：我愿意！

神父：请新人交换戒指！

（特写）杜明宵为倪笑笑戴上戒指。

（幻想完）

16外 街道 夜

烟花爆鸣声中，杜明宵继续前行。

背景音乐响起——《梦中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