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炎夏七点多的早晨,广场的光面地砖已经反射出刺眼的白光,小达眯缝着双眼,像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穿过清晨的街道。广场上一群大叔大婶已经集结,准备排练还不太熟练的广场舞,放在凉亭下的大功率音响兀自放着音乐: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小达有些恍惚。又穿过几条隔夜的老街,依稀有刚收拾好“下班”的夜宵摊主,早餐铺已经排起了小长队,小达下来推了一段,不多久就来到了常去的那家面馆,小达点了一碗牛肉粉,坐下开始喝自己带的水,电视里在播早间娱乐新闻:快乐男声长沙唱区十强诞生,左立《董小姐》唱哭陶晶莹。面上来的间隙,小达换了个台。早间新闻开始播报天气:长沙连续三天发布高温橙色预警,应严格控制户外高温作业人员工时。小达怔了一下,吃完了最后一口面,又出门买了两个包子。小达骑车来到一家早开的药店门口,想着为工友们买一些藿香正气水和夏桑菊,因为工地这一段在赶工,他们会得到一些高温补贴,但决计不会因为高温而停工,工地也没有为他们准备防中暑的药物。小达的自行车是凤凰牌的,九成新,骑了小半年,却在小达进药店的三分钟里被偷了。小达并没有表现出吃惊,有的还是恍惚。他呆在原地,好一会才朝公交站牌走去。又想到工地在郊区,坐公交车下了还要走一段,而且那小而燥热的空间已经被上班潮塞满,小达扔了手里的旧水瓶,用仅有的坐公交车的钱买了一瓶水,噗通噗通喝下大半瓶。小达回到药店:“老板,这个药可以退吗?”四十五块五,小达拽着退了药品的钱,来到了路拐角一个自行车修理店。“老板,你这里有没有人送来‘二手’的自行车?”“没有”。“那…你这里有没有‘二手’的自行车卖的嘛?”“有,那边三辆都是,你自己挑。”小达选了最破旧的一辆女式自行车,花了四十买下。自己原先的自行车虽不是什么好车,但毕竟骑惯了,“新买”的自行车有点晃,但小达依然骑得风驰电掣,像一个骑士。来到工地已经有点迟了,小达依然用心锁好自行车,开始了新一天的忍耐。周六夜晚的橘子洲例行大规模的烟花盛会,下班路上的小达推着自行车穿梭在沿江风光带的人群中。虽然已经看过无数次了,但每当有大型烟花升起的时候,小达依然表现得喜出望外,顺着扶栏上的背影望上去,稚嫩的脸被烟花映照,小达感觉到的还是恍惚。一个白色身影经过小达身边,小达将视线移下,是一个气质独立,披散着黑发,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小达分明看到女孩推着的自行车很像自己早上丢的,或者说就是的,他揉了几下眼睛,天空短暂地安静了下来,女孩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烟花开始四散成规则的图形,人群中掀起一阵浪潮,欲扬先抑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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