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场车祸
殡仪馆内庄严肃穆,哀乐低鸣……这是小说家江的追悼会现场 ,他因突发车祸于昨晚不幸逝世。
“你咋就这么狠心抛下我和孩子呢?难道忘了我们的约定吗?‘阴阳不相隔,矢志在一起’……”
大厅正中,一年轻孕妇正跪在棺前哭得死去活来,让人看了就心疼。那是他新婚不久的妻子红。
“听说俩口子可是恩爱无间啊!”
“他才刚30,多可惜!”
“身体顶棒的人儿——唉,真是天妒英才!”
“……”
哀悼者们不禁惋惜道。
“江你慢些走,我这就来陪你!”说罢便起身向棺木撞去。
“人死不能复生,别太难过了!”一瘦高个儿男子赶紧上前将她制止住,他是江的挚友浪。
“傻孩子!你这正怀着身子——咋能这般想不开!”江的母亲把红揽在怀里流着泪劝慰道。
“是啊!只有生者坚强,死者方才能真正安心……”众人见状也纷纷上前劝慰道。
“老伙计,只要有我在,她俩就不会受一丁点儿的欺负!”他轻拍着红的肩膀向棺木起誓。
“等——等我把孩子养大后——再来陪你——你可一定要等着我啊!”她哽咽着挤出几句,眼泪又开始往外涌。
“她这有孕在身,可不能太伤心——我打算把她送回去好生休息下。”浪向江的母亲低声建议道。
“也好,你是他俩最好的朋友了,好生劝下她!”老人点了点头对浪耳语道。
于是浪搀扶着红缓缓走了出去。
“真乃当今烈女,你们老江家讨了个好媳妇啊!”哀悼者们为红的殉死举动惊叹不已 。
……
上车后,红赶紧摇上墨绿色的车窗。
“这个沾了止痒药水的,赶快擦一下吧!”浪递给她一包湿巾。
红擦拭过红肿的眼睑,掏出一只蓝色小塑料瓶。
“真没想到这眼药水过敏症还能派上大用场!”
“嘘——小点声!”浪赶紧用手捂住红的嘴巴。
“别怕!这玻璃是完全隔音的!”红掰开他的手得意地说。
“哦!”他松了口气。
“瞧你这熊样,床上那胆儿都跑哪去了?”她嘟囔着嘴不屑地嚷道。
“啥?我怕?” 他愣了下,接着赶紧解释:“开玩笑,我这是为确保万无一失!”
“好了算我错怪你了吧,不过你给那药还真是准时发作的,出事那路口离家恰好半小时的路程!”
“那当然,想当年我在药剂系可是年年获国奖!”说罢,兴奋地靠近她。
“瞧把你能得。”红顺势倒进他怀里嘟囔道,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有些不安地问:“尸检时不会给查出来吧?”
“放心,这药绝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咱和孩子就等着继承他那巨额遗产吧!”他抚摸着红隆起的小腹很是开心。
“哈——啊——”刚要笑出声,脸色却倏地变得煞白。
“咋了?”
“快,包里的救心药!”他捂着胸口指了下后座痛苦地叫道。
“是哪种啊?”她翻弄着包教焦急地问。
“灰——灰色瓶子装的!”
“灰色?!”她看着两只一样的灰色药瓶纳闷,但为保险起见,还是各倒了几粒递给他。
服药后浪很快就好了。
“此地不宜久留,咱快些回家去!”说罢,便发动汽车消失在了夜幕中。
半小时后。
“又咋了?”
“怎么脑袋突然昏沉沉的!”他猛地甩了甩头想清醒些,可就这片刻,他的视线开始有些浑浊发黑。
“难道又犯了?”
“可——可能是吧!”舌头也开始麻木哆嗦。
他心理打鼓:这——这个症状咋跟以前全然不同呢?接着呼吸也开始困难。
“再吃点吧!”她见状赶紧将两只药瓶都递给浪,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红——红色?!” 他恍惚地接过瓶子,一看给吓懵了。
“什么哦?没有红色啊!”
“你,蠢——唉——剩下的毒药都在里面!”刚说完便脑袋一歪,瘫倒在座位上。
“啊?!”
“砰——哐啷——”
失控的车子撞坏护栏后跌落高架桥。
其实红是个色盲,那只装了剩余毒药的红色药瓶在她眼里也是灰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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