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路灯

一

天色渐渐变暗，路灯慢慢点亮。父亲走到巷口，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身影很高大。父亲看着不远处的公交站台，每次车门打开，他都满怀期待的在人群中搜寻那个他每天等候的人，随着人群散去，父亲也变得失落。就这样，欢喜到失落，直到末班车离去。

不管刮风下雨，只要路灯亮起，巷口就会出现父亲的身影。每天到巷口等待，已经成了父亲的习惯，这个习惯，从儿子上初中住校就开始养成了。

上初中的时候，儿子一个星期回家一次；上高中的时候，儿子一个月回家一次；上大学的时候，儿子一个学期回家一次。每次孩子回家，父亲都会叫母亲去车站接儿子，自己只是在离家不远的巷口等他们。

现在，儿子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为了工作方便，他在外面租了房子，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不稳定。有时隔几天回一次家，有时一个月才回一次家。父亲隔两天就会叫母亲给儿子打电话，父亲很少跟儿子通电话，只是在挂了电话之后，向母亲询问儿子的情况。

二

儿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屋里没有开灯，只看到香烟的火光，烟灰缸装满了烟蒂。手机响起，不知道是谁，已经是第三次打来了。他不耐烦的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声音。母亲和以前一样，问他工作、问他生活。他的回答都是：一切都好，你们不用为我担心。

    挂了电话，儿子在漆黑的屋里低声啜泣。今天，他被公司解雇了。

他的心情很低落，感觉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在家待了一天，他决定出去散散心。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天渐渐变黑，街旁的路灯也慢慢点亮，看到前面路人在街灯下的身影，儿子想起了在巷口路灯下父亲的身影。

儿子回到住的地方，收拾好东西，坐上最后一班汽车回家。

三

下车，往家走，儿子看到父亲站在巷口。看到突然回家的儿子，父亲很惊讶，眼里还有藏不住的喜悦。

吃过晚饭，母亲悄悄告诉儿子：“这么多年，你爸每天晚上都会在巷口等你，他说你每次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要为你照亮回家的路。”

儿子一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从来不到车站接他，只是在家门口的巷口等他。小时候他还跟母亲抱怨过，觉得父亲不关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