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枪

在一个灯影闪烁，人声嘈杂的酒吧，一个光着头，眼角有一道刺青的中年男子在高声打着电话，听不清来电，男子大吼一声，都他妈闭嘴。音乐、人声、舞蹈都停下来，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这个胖子。胖子继续打着电话，谈判，晚了。要么他自己滚出去这条街，要么我撵他出去。挂掉电话，看见众人在看他，让众人该干嘛就干嘛。酒吧恢复常态。男子举起酒杯，大饮一口，坐到沙发上，隐约有一声闷响，头往后仰，像喝倒了一样。疯狗从男子眼前走过，男子身旁的一人依然举杯调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男子后背满是血迹，血流到脚底。没有人注意到沙发背后有一个枪洞。酒吧依然很热闹，男子两旁的人隔着他喝交杯酒。

疯狗喜欢在热闹的地方动手，因为，这里每个人都是凶手，人们觉得他像一条疯狗，所以就有了这个名字。疯狗要做最好的杀手，但还有一个人名字是快枪。疯狗和快枪都是杀手，不同的是，快枪是最好的杀手，因为快枪在决斗中杀了之前最好的杀手老猫。快枪杀老猫，老猫自始至终没有出枪，于是大家盛传快枪的枪快到极点。但是奇怪的是快枪再也没有出过枪，也没有人敢再让他出枪。快枪渐渐老了，但还是没有人敢挑战快枪。

疯狗推开一扇门，一个老人独自在饮酒，一只老猫在喵喵叫着。两人对视片刻，快枪邀疯狗坐下同饮，老猫跳上桌子对峙的两人中间走来走去，吃着桌子上的小菜。老人看了一眼猫，老猫老了，吃不动东西了，留不住了。疯狗要快枪拿起枪与自己决一高下，快枪说，枪下作。快枪说疯狗要名声，自己就给他名声。自己的名声是别人用命给的，自己也用命还。让疯狗开着门，留老猫一条命。快枪作出样子掏枪，疯狗抢在之前开了枪。快枪其实掏出一壶酒，一饮而尽。垂死前告诉疯狗，自己之所以比老猫快，是因为老猫也没有出枪，名声是个杀人的东西，让疯狗早日回头，自己回的太晚了。疯狗走出门外，老猫在死去的老人面前自顾自地吃着。

多年后清晨，疯狗在院子浇花，阳光显得很好，他听见一声响，回头一看，见到一根枪管。一个年轻的声音喊着，出枪，看看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