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 度

黑豹从监狱里放出来的时候刚好是正午，周围空无一人。他走出铁门抬头看看顶上的太阳，似乎在泛着神圣的光晕，他感觉到一种使命降临到他身上。

他继续往前走，掂了下肩上的灰布挎包，有点儿沉。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么个包，他走到路边打开它。里面全是锈迹斑斑的工具，铁锤，地钉，还有一截沾着泥土的麻绳。他想起来进来之前好像是在工地里干活，有天他用砖头拍死了工头儿，那天太阳也毒辣的不行，带有一种奇妙的光环，他一直觉得那是上天的旨意。

黑豹重新收拾好那些工具，看到路边有一截还燃着的香烟，他捡起来抽了两口。这时候开过来一辆小巴， 上面只坐了一个妇女。黑豹在她后面的位置坐下，抖了抖挎包，里面的东西叮当作响。他问妇女到这里来干什么，妇女说她儿子杀了人，再也不会放出来了。黑豹看了看外面荒无人烟的公路，然后用铁锤敲破了她的脑袋，将司机扔下了车

他将小巴开到以前住过的老街路口，下车在路边的面摊叫了碗面，年过半百的老板认出了他，兴奋地问他什么时候出来的，这顿他请客。黑豹没有理他，用衣袖擦了擦嘴，然后用铁钉刺破他的肚子。断气前老板还不停的说抽屉里的钱，请交给他卧病的妻子。

黑豹背着包继续往里走，在家门口听到一阵诵经的声音，脑子突然嗡嗡作响。他推开门，看到一个老头正坐在房子中央的蒲团上，手里拨着一串佛珠，闭着眼睛念念有词。前面的高台上点了几株香，乌烟瘴气的。黑豹抬头一看，墙上挂的竟然是他的照片。黑豹顿时一阵狂怒，抽出麻绳勒在老头的脖子上。这时候耳边传来一阵空旷的人声：一切存在的意念都是无用的，无用的......

黑豹愕然。他伸出全是血污的双手，发现自己跪在寺庙的大佛面前，地上落满了自己头发。他抬起头，看到那个老头穿着袈裟念诵着经文，然后将一只手按在他的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