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链

拉 链

                                                                                          编剧:敬迎涛

老莫下岗后，在街角摆了个修鞋摊。

一个上身穿米黄色紧身衣、下身穿牛仔裙的漂亮女孩走过来，对老莫说：大爷，能不能帮我弄弄拉链？

老莫：拉链在哪里？

女孩指指后背。

老莫有点不安：身上啊……

女孩：是啊，不行？

老莫犹豫着：不是不行……是……

女孩：快点吧大爷，我有急事！

老莫迟疑着上前，在女孩背上刺啦一试，天！拉链是好的，女孩光洁白皙的后背露了出来！

老莫慌了：这……这怎么回事？

女孩格格地笑了：请你帮我弄弄……弄得，难拉一些。最好是，拉上去就不下来！

　　老莫哑然失笑：修了半辈子拉链，要求“修坏”的还是头一遭。现在的新鲜事真多，好好的衣服划个洞，好好的鼻子穿个孔，好好的拉链非要——弄坏！

　　老莫脸热心跳，费了半天的劲儿，终于按女孩要求将衣服和裤子上两条拉链弄“坏”了。老莫对女孩说，一块钱，可有一样——这是一次性的，你拉上去就拉不下来了。想弄好还得找我！

女孩高兴了，冲老莫俏皮地笑笑：好嘞！您就挣我双份的钱！女孩一笑露出两颗虎牙，嘴角翘翘地，很好看。老莫恍惚觉得，女孩笑起来真像年轻时的李小娴。

（李小娴是老莫的第二个老婆，比老莫小十来岁，被老莫从乡下老家带到城里来的，在老莫工作的厂里找了份临时工。后来李小娴转正了，进了“厂办”，老莫却从钳工岗位上下岗了。）

　　傍晚，老莫刚要收摊，远远地看见女孩来了。女孩径直走到老莫面前说：大爷，该帮我解锁了！

老莫又帮女孩将身上的拉链重又修好。

　　女孩走时放下十块钱，俏皮地说，作定钱，预订十次！

　　打过这次交道，老莫在街上就能经常碰到女孩了。有几次，女孩穿着“坏”拉链的衣服从他摊前经过，女孩旁边跟着一个老男人。女孩老远就冲老莫伸舌头。有时候，女孩在车里，车里的女孩从车门里伸出小手，冲老莫一阵摇摆。

这天晚上，老莫回到家，李小娴一身酒气躺在沙发上。老莫皱皱眉头，把手里的包重重地撂在地上。

老莫说李小娴你喝酒啦？

李小娴眯缝着眼说车间发半年奖大家凑到一块高兴了。

老莫说跟谁高兴去啦？

李小娴睁开眼看了看他，没吭声。

老莫一把翻过来李小娴，用手扯她裙子拉链，很滑顺。老莫脸上变了色。

老莫夜里失眠了。

　　第二天，老莫早早地起来，坐在沙发上抽烟。李小娴梳洗完毕，抬腿要出门。老莫说：等等。李小娴不解地看着他。老莫拿起钳子，走到李小娴身后，在李小娴裙子上动作。李小娴说干什么，老莫说给你修修拉链。李小娴说：神经！

　　半上午，李小娴急急地来到老莫的修鞋摊：老莫，你干的好事！我连厕所都上不成！快给我解开。老莫冷笑着，一脸的高深莫测。李小娴压低声音说：快点！我今天来那个了！老莫这才上前解锁。老莫隔着李小娴的内裤探了一下，硬硬的似有条状物。

这天早上，李小娴出门上班，老莫拿着钳子上前，又要给李小娴“上锁”。李小娴急了，大叫：老莫你想干什么！

老莫说：干什么？干老本行！

李小娴：你什意思啊你！

老莫说：给你上锁，不让别的够男人打开！

李小娴这才明白老公的用意，怔了片刻，忽然眼中落下泪来。

老莫还不罢休：外边有人了就明说，别让老子当缩头乌龟！现在也不让老子搞你了，总拿“那个”当挡箭牌！

李小娴流着眼泪，慢慢松开裤带，取出一截干净的女人用品，幽幽地说：知道这是什么吗？挡箭牌！外面应酬多，狼也多，不得不防。

老莫一下子愣住了。

……

　　几个月后的一天，女孩和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来到老莫的修鞋摊，将一个花花绿绿的袋子放到老莫的杂货箱上。女孩拉起男孩的手，女孩喊了声，敬礼！两人对老莫鞠了一个恭恭敬敬的躬。女孩说，大爷，我们结婚了！这是喜糖，请你尝尝。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回他乡下老家去了，谢谢你这几个月对我的帮助！

　　老莫拘谨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