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里的人》

笼子里的人

第一场 （傍晚 家门前）

齐辉坐在家门口发呆，一黑衣男子拥一红衣女子走到他面前。齐辉仿佛没有看见眼前的二人，依旧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

男子对女子道：铛铛铛铛~~~~~宝贝，现在我向你隆重介绍我们村人见人爱的智障儿童。

              你注意看，他最最精髓的就是这双呆滞的目光。

女子：快走吧，臭烘烘的傻子你也要逗，走啦！

男子：我为什么说他人见人爱——他可不是普通的白痴，他是有特异功能的白痴。

      我今天要借借这傻儿子的傻福！！

男子从口袋中拿出九只黄色小球，上面分别标注着1~9。俯下身子捧到小辉的面前。

男子：傻儿子，帮爸爸选三个小球，如果爸爸这次中了大奖，就给你买个媳妇！

      拣你觉得顺眼的拿，记住，只能选三个！！

女子笑道：你财迷心窍啦！这种事你也信？

男子：你懂个屁，中了奖你就知道傻儿子的厉害啦！

齐辉对二人一系列的言行未作任何反应，看着前方。

男子见齐辉没有反应遂伸手去捏他的脸，不料齐辉猛然与男子扭打起来，齐辉虽然干瘦，力气却很大。男子被按在地上无法动弹，试图求饶。齐辉却突然停手，发呆。男子反扑起来， 疯狂殴打齐辉，齐辉毫不还手。

齐辉的父亲骑自行车回家。看到这一幕，急忙丢下车子将二人拉开。男子并未罢休，冲上去狠狠抽了齐辉一记耳光。骂骂咧咧胆怯地走开，将齐辉父亲的自行车高高举起摔在地上。

九只黄色小球散落在地上。

第二场 （夜 西点店）

齐兰在为西点店打烊。店门关上，小兰与女老板坐在柜台前吃完饭。

老板：小兰，家里都有谁？

小兰：父亲和双胞胎弟弟，母亲前年去世了。

老板：你的条件很不错，长的漂亮脑子也灵。你可以在这座城市找到自己的一片天地，但前提是抛开一切的牵挂。

小兰：弟弟的身体不好，小时候生病伤到了脑神经，现在的生活需要人照顾。

老板：城市是远方闪烁的霓虹，我们总要经历长途的跋涉才能触碰到它的轮廓。在路上的人应该尽可能保持脚步的轻快。

小兰：我打算打拼几年，有了一定积蓄后把父亲和弟弟接到城里。

老板：我们预想的路总是笔直宽阔。你要有心理准备。

小兰：田姐，过两天是我和弟弟的生日，我打算回家看看弟弟和父亲。

老板：好。记得做个蛋糕带上，你现在的手艺大有长进呢。

第三场 （夜 家里）

父亲在为齐辉擦拭伤口，安顿齐辉睡下。

父亲在院中修理自行车，看着屋内熟睡的齐辉，陷入沉思。

第四场 （晨 村口）

父亲走在村头，经过铁匠的门前。

铁匠：老齐，今天没下海呢。

父亲：车子怀了，我去买个轮胎换换。

小辉坐在院子的石凳上，腰间系着一根手腕粗的麻绳，绳的另一端系在房门的铁柱上。

父亲来到邻村的一家铁匠铺。

父亲：你们这里能做笼子吗？

铁匠：可以，除了养大象的都没问题。

父亲：不用那么大，大概可以放下一个成人就够了。

铁匠：不是养藏獒吧。前两天有人在这定了一笼子，说是回家养藏獒。

父亲：差不多，麻烦帮忙打的结实点。大概多久能做好？

铁匠：现在活儿不多，我加加班，明天下午就能取。你现在就写上具体的尺寸，材料，把定金给付了吧。

第五场 （夜 西点店）

西点店打烊后，齐兰在认真的准备自己和弟弟的生日蛋糕。

一个漂亮的生日蛋糕慢慢呈现在我们面前，齐兰小心翼翼的把蛋糕放进了冰箱。

第六场 （傍晚 铁匠铺）

父亲骑了一辆三轮车来铁匠铺取笼子。

父亲钻进笼中检查笼子的尺寸和焊接点，表情复杂。

父亲将钱交给铁匠，和铁匠一起把笼子搬上三轮车，用一块大黑布将笼子遮住，骑车而去。

夕阳投下父亲长长的影子。

第七场 （夜 家）

父亲在院中踱步寻找放笼子的地方。

父亲哄骗齐辉进入笼中试笼子。

齐辉抗拒不愿进入，两人争执不下。齐辉拿起全家福向父亲砸去，父亲的手被划破。

全家福相框破碎。

齐辉被哄骗进了笼子，笼外父亲老泪纵横。

第八场 （夜 城市）

齐兰提着蛋糕和送给弟弟的礼物前往车站赶夜车。

走到一家数码照相馆的门口，看到了照相馆门前的广告“留住您一去不返的美好青春”

“立等可取”

齐兰慢下脚步走进了照相馆。

照了一张普通的全身像。

摄像师将照片交给了齐兰，齐兰要了一支笔，在照片的背面写下“二十一岁留念”

城市的霓虹闪烁，齐兰的背影渐渐远去。

交通灯由绿转红。

第九场 （晨 海边）

父亲乘一只破旧的渔船下海。

同时，齐辉第一次被禁锢在笼中，时而狂躁时而安静。

同时，齐兰坐在大巴上已经看见了不远处的家乡。

父亲撒网，齐辉开始用力的撞击笼子，齐兰端视蛋糕。

第十场 （午 家）

齐兰走到了村头，虽然坐了一晚的车，心情却很愉悦。

热情的跟认识的村民打招呼。

齐兰打开家门，看到角落里笼中的弟弟，前几日打架留下的伤口和刚刚磕破的额头。

齐兰急忙走上前，但是没有钥匙笼子打不开，弟弟看见姐姐情绪更加激动。

齐兰早来一根粗实的铁棒将锁撬开，抱住弟弟抽泣。

第十一场 （傍晚 家）

父亲骑车回到家中，发现笼门打开，齐辉不见。

惊吓的冲进屋中，看见齐兰正在给弟弟换买来的新衣服。

父亲如释重负的瘫坐在沙发上。

第十二场 （夜 屋内）

一家三口围坐在圆桌前吃完饭，姐姐弟弟点燃了蛋糕，姐姐许下了愿望，一家人开心的笑。

饭后，齐兰与父亲来到了内屋。

齐兰的泪水夺眶而出。

齐兰：笼子不是用来关人的。

父亲：他是你弟弟，更是我的孩子。我可以接受小辉摔东西，打我。

      但他如果出去和别人打起来，不论是他被打还是他打别人，我们都承受不起。

齐兰：笼子不是用来关人的。

父亲：让你找个好人家嫁在本村，你却要出去闯你的天地。你妈看病花的钱我们要还，我每天要出海。没有这么个笼子，我不放心我的儿子。

齐兰：笼子是用来关畜牲的。

父亲：孩子，我知道你希望靠自己的努力改变我们家的状况。

      你有没有想：你妈走了，我也慢慢老了。小辉终究要交给你照顾，你执意在城里打拼，以后嫁给城里人。城里人会接受一个农村的傻孩子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弟弟？

齐兰沉默。

父亲：来家里提亲的人不少，好小伙也不是没有。农村人是不比城里人，但有时候我们真的没有选择。

齐兰看着外屋发呆的弟弟，走过去拿出来包里刚刚照的照片，回到父亲身旁。

齐兰：爸，你这几天不用出海啦。拿着照片去给我找个婆家吧。

      家里有没有钱，男孩长得怎样，年龄多大我一概不在乎。

      只有一个条件，允许我带着弟弟过门。

父亲接过照片，没有说话。

小辉突然从发呆中醒来，跑进内屋拉着姐姐的手跑到院子里。

月光下的院子很明亮，新笼子甚至有些闪闪发光。

小辉将姐姐拉到笼子前，执意让姐姐钻进笼子。

齐兰面无表情的钻了进去。

小辉突然像是恢复正常一样问道：兰，你刚才许的什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