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

疤囊眼老牛，差点就成了公家人！要是成了公家人，这辈子过的就牢靠了！可惜没有这个命啊！现在只能在传达室给人登个记，看个门，没事的时候，找个人发发牢骚。他很不心甘。

“看我眼旁这个疤，该是三等功的！立功就会提干的！提干，我就是公家人嘞！”老牛指着眼睛对我说。

“那你怎么没捞到呢？”

“就怪我一句话！”

“都说领导一句话关乎我们小老百姓的命运。你一句话，也有那么大能量！？”

他讲述了那个改变他一生的故事。文革时期，他当时在部队里担任个小班长，兵头将尾。一天，刚吃完晚饭，就接到团部命令，紧急出动去森林扑山火。经过一个多小时战斗，终于将大火扑灭。

下山时，由于山坡陡峭，而山上多碎石，一些战士在山上走动时，踩动的石头就滚滚而下，他右眼角被一个鸡蛋大的石头击中，鲜血直流。卫生员立即跑上来为他包扎。到了山脚，一个战士见到我，说“班长你受伤了”，他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是的，倒霉。火没烧到，下山时被石头砸了”。回去的路上，他又听说二连和营部一个通讯员共有五个人被火烧伤了。

第二天，全团召开扑火表彰大会，他被团党委全团通报表扬。事后，他得知，本来团党委是要给他记三等功的，但是，他说那句“倒霉”话时，一个副营长刚好听到了，便向团党委做了反映，团党委研究后觉得他思想境界还不高，还比较注重个人利益，便降低了表扬层次。

那五个伤员出院时，被授予扑火英雄，记二等功。

后来他立功的战友提干留在了部队，后来转业到地方都是县级干部。而他回家务农了。现在年纪大了，就跟儿子进了城，因为识字，又当过兵，当过村支书，物业公司就让他看门。

听完老牛的故事，看着他那疤囊眼，我心里感觉怪怪的。（根据一文摘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