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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就奇怪，这王太婆行动不便，平时门都是关着的，今天怎么会敞开？我刚准备上二楼，就听到王太婆家有玻璃摔碎的声音。我怕她一个老太婆在家里出什么事，就朝里面喊了一声，没人应。我走进屋后才发现王太婆已经躺在地上了。”张大妈说。

“那女孩呢？”孙瑜问话，旁边的警察坐着笔录。

“那女孩蹲在老太婆身边，神情特别慌张。看到我进屋，她连忙解释说她只是送老人回家，还说她还有事，得走，让我打下120。我当时觉得不对劲，这年头谁会好心把人送到家啊？碰瓷儿躲都来不及呢！所以我就没让她走，直到你们赶来。”

“有看到茶几上用报纸包裹起来的五万元吗？”

“这个真没注意，我只记得茶几上的东西挺多的……”

旁边的警察递给孙瑜一张照片：王太婆家的茶几，常用的生活用品都摆放在上面了；其中有一摞信件，信件旁还有一封单独的信，信上的寄件人是“董欣”。

“董欣？”

“她外孙女，她带大的，跟她挺亲的。”

“她女儿跟她亲吗？”

“不不不！她女儿，哎……随住一个城市，但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

“行。”孙瑜起身走向门外，示意门口等候的女孩进屋。女孩名叫骆彤，穿着简单，背着书包。骆彤进屋时，张大妈正好往屋外走。骆彤瞪着张大妈。

“还冤枉你了不成……”张大妈小声嘀咕了一句。

“本来就冤枉我了！”骆彤冲着张大妈大吼。

“坐，先冷静下。”孙瑜递给骆彤一杯水，“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做善事的好人。”孙瑜拿起桌上的一份资料：“骆彤，四川大学动物保护协会会长，国家励志奖学金——”

“您有什么要问的就直接问吧。我奶奶还在医院里等着我呢。”孙瑜放下资料，目光注视着桌子对面这个短发蓬松且有些凌乱的女孩。“行，那你说下今天的情况。”

“下午我上完课在回寝室的路上看到了这个老奶奶，她没走人行道，在马路边很吃力地迈步，一边依靠轮椅支撑身体，一边推着轮椅缓慢向前挪动。没人管她，路过的最多是看几眼。我也担心麻烦缠身，但我想到我自己的奶奶，就想帮她……我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她吱呜半天说不清楚话，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纸给我。上面写着：我叫王什么，今年八十七岁，是四川大学退休的教职员工，因为身患什么骨质方面的症，行动不便。希望麻烦顺路的好心人推送一段路程。我把她扶到轮椅上，然后推着走。虽然她说不清楚话，但是头脑很清醒。每到一个分岔路口，她都能很明确地跟我指方向。把她推到住宅附近后，我本来打算找个认识她的邻居接手，但是周围都没人。总不能把她晾在那里我就走了吧？所以，我就把她送到家了。”

“玻璃杯碎掉是怎么回事？”

“我扶她坐在沙发上后，借用了一下厕所。可我刚上完厕所，就听到客厅有动静。我赶过去时，她已经倒在地上了。我叫了几声，她没任何反应。我当时心里特别慌，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生怕是陷进了一个局……”说着说着，骆彤眼眶里就浸满了泪水。“我看茶几上有药，就去拿，一不小心就把旁边的玻璃杯碰到地上了。然后刚刚那个大妈就进来了。我跟她解释，但她不相信我，说我是嫌疑人……”骆彤大哭起来，情绪强烈。

孙瑜刚准备安慰一下骆彤，就被李警官叫了出去。

李警官：“监控我看了，这女孩确实是帮了老人家。但是，老太太住的老居民区没有监控摄像头，她们拐进那栋楼后发生的事没有人能证明。老太太女儿坚持说家里丢了五万块钱。这钱是她昨天回家给她妈住养老院的，就放在客厅茶几上。她还说，这女孩前半段可能真的是做了好事，但是说不定后半程看到家里的钱，就心生窃念。”

“可是这没凭没据啊！”孙瑜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一弄，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好心人都不会再做好事了。”

李警官：“但这女孩家里条件不好，奶奶病重住院，也不是没偷窃的动机。”

“李队，医院那边说，王太婆醒了。”

一行人连忙赶到医院。孙瑜来到王太婆病床前问话：“王奶奶，您是怎么摔倒的呀？”

王太婆只是一直发出“嗯”声。

“她听不懂，也说不来。”王太婆女儿坐在病床旁翘着二郎腿冷言道。

骆彤见状，连忙凑到王太婆旁：“奶奶，您还记得我吗？我是今天下午送你回家的同学。您这样，如果是您自己摔倒的，您就右手手指动一动；如果是我把您推倒的，您就左手手指动一动。”

骆彤屏住呼吸观察着王太婆的双手，大家也围了过来。只见王太婆右手不停晃动，慢慢地比划出“大拇指”（称赞）。

由于确定了不是骆彤推倒的王太婆，并且骆彤身上并没有王家遗失的五万元钱，所以骆彤戴着“好心人”的名号离开了王太婆病房，赶到自己奶奶的医院。

夜深，病房的灯已经熄了。骆彤站在窗前看了会儿窗外的霓虹，又低下头，看了看右手比起的大拇指。

一个星期后的周四下午，已出院的王太婆走出家门，缓慢地挪步到单元门口的报箱旁，用手掏出藏在报箱底部的钥匙，接着移步到旁边紧挨着的邮箱旁，用钥匙打开了1号邮箱。王太婆从里面拿出一封信，刚要关上，看到里面还有一摞报纸包裹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