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家》 作者:任柏宇 夜幕下,身穿奇装的小丑,似乎正在向来往的路人售卖手中的三个红色气球,路人们却对他视而不见。 手拿购物袋,风尘仆仆从后巷中走出的阿善,正停下脚步整理着装,并未发现小丑正在注视着自己。 街角处,阿善和小丑对立站在了人潮中。 【出片名——《梦想·家》】 人声鼎沸的火锅店内,阿善与老乡们正一杯接一杯的将杯中啤酒饮尽。阿善的手机不时响起了信息提示音,他反复将提示音关闭。 酒过三巡后,他们犹如身边的啤酒瓶一般东倒西歪。 不时响起的手机终于被阿善关至静音模式,时间显示11点整。 阿善举起酒杯对着乡友们表示抱歉,自己要在00点前赶回家,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吧。 对坐的乡友见状表示,善总现在生意是越做越大了,该不会还要去赶场,是不是马上就要看不起我们这些老乡了。 另一位乡友接过话头表示同意,看阿善的派头,是混的越来越好了,可不能忘记这些一起外出打工的老乡们。与此同时,阿善手机的震动音被人声淹没,来电人显示——妈。 阿善高举酒杯表示,大家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以后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随时招呼着,他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乡友们听闻后欢呼着齐声谢过善总,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柜台前,阿善表示自己要去趟厕所,示意乡友们先走一步。 阿善向门外窥视着,确认乡友们离开后,便示意老板将其之前寄存的购物袋交还。 阿善接过购物袋后便径直朝店内后门离去。 小丑手拿气球的倒影被映射在了后巷脏乱的水坑中,远处是一台放有“饿了么”和“美团外卖”箱子的摩托车。 摩托车后视镜中的巷内空无一人,只有穿着“饿了么”工服的阿善将脱下的白衬衣叠好,重新放回购物袋内。同时手机来电响起,阿善接听女友电话表示,只喝了几杯啤酒骑车不碍事,并保证一定会在00点前安全到家。 阿善将电话挂断后屏幕显示时间11点半,并跳出多条时效已过的外卖信息和母亲的未接来电,手机壁纸是与女友的合照。 阿善准备回拨母亲电话之际,一条新的外卖订单弹出,看着订单备注的阿善似乎陷入了犹豫中。 阿善最终抢单成功,配送倒计时开始。 骑车飞驰在夜幕下的阿善,尽力抵抗着酒精引发的睡意,不让自己的最后一丝清醒被腐蚀掉。 配送时效倒数着,车速始终有增无减,继续在道路上飞驰着。 阿善的眼神开始逐渐变得模糊,他突然如梦中惊醒般意识到了危险的降临,恍惚间他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黑屏】,摩托车撞向护栏发出巨响。 警车和救护车灯围绕阿善闪烁着,愣在原地许久的阿善回想起了刚才惊险的一幕,他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居然完好无损。 正当阿善庆幸命大时,抬着担架的救护人员从他面前跑过。耳边同时传来医护人员的声音,该男子酒精过度,醉驾,抢救无效。阿善惊呼,躺在担架上浑身是血的人竟是自己。 此时身后有人拍了拍阿善,他转身发现竟是火锅店外见过的小丑。 阿善痛悔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小丑只是点了点头。阿善懊悔万分,询问小丑莫非是死神来将自己带走。小丑表示自己和阿善一样是不起眼的角色罢了,但只有有缘人才能看见自己,他是来帮助阿善在人生最后一夜实现还未能如愿的事情。 阿善感激的祈求小丑将自己复活。 小丑摇头表示,生死是命中注定无法改变的,同时小丑将手中的三个红色气球举起示意,气球分别代表一个心愿,任何心愿都可以,唯独生死不能改变。 阿善心灰意冷的忏悔着,没想到今夜是自己的24岁生日,竟然生日都还没过就成了忌日。要是能够从头来过,他一定不敢再酒后驾驶了。 小丑竖起食指比数字一,示意阿善说出第一个心愿。 阿善拨通母亲的电话,占线声回响在街道上。他后悔的表示,生前没能来得及给母亲回拨最后一通电话。今晚是自己的生日,他希望能回到家乡看父母最后一眼,并且吃上一碗生日时父母为他煮的老线面,背井离乡后就再也没能尝上一口。 小丑将一根气球绳递到阿善面前,示意其抓住绳子。 阿善抓住气球绳的瞬间,回到了家乡老宅门前。 门窗上透出微弱的灯光,阿善推开房门后四处寻找着父母的身影。 里屋,父亲搂着母亲熟睡着,而母亲的手中却紧紧握着手机。阿善小心翼翼来到父母旁依偎着。 不久后拿着气球的小丑,出现门边示意阿善抓紧时间。 阿善为父母将被子轻轻盖好后,跟着小丑离开卧室。 来到卧室外,阿善发现餐桌上放着一碗凉透的老线面,上边还放着两颗熟鸡蛋。阿善仿佛间明白在自己生日这天,煮一碗老线面已成为了父母的习惯,有些动容。 小丑手比数字二,示意阿善说出第二个心愿。 阿善掏出了一个红色小礼盒表示,生前他答应过女友,会在00点前安全到家一起补过生日,女友此时一定在等候他回家。礼物是他想要在自己生日这天送给女友的惊喜,他希望临走前能回家给女友留下最后一份礼物。 此时小丑手中的一颗气球发出了炸裂声,阿善抓住小丑递上的第二根气球绳。 阿善来到与女友合租的昏暗小屋内。 桌上摆着阿善与女友的合照,旁边是一块巧克力口味的生日蛋糕,蛋糕上写着“祝善生日快乐”等字样。 阿善看着女友加班的背影,不舍得打扰。他发现女友的杯中水已经喝尽,便悄悄将热水倒满杯子里,并顺手把红色小礼盒放在了蛋糕旁。 这时小丑手中只剩两颗气球,其中一颗顿时炸裂。阿善转头,见小丑将最后一根气球绳递在自己面前。 阿善笑着表示,现在他希望能将生前最后的订单完成,一定要将东西安全送到客户手中。小丑却表露出了疑惑,最后一个心愿为何留给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 阿善不语,微笑着抓住小丑手中的最后一根气球绳。 住宅门前阿善把房门敲响,开门的是一位年轻的姑娘。 兴奋开门的姑娘,见门外站着陌生人阿善,喜悦之情顿时犹如被冷水浇灭的热火一般。 强忍着泪水的姑娘接过阿善递来的蛋糕盒,并询问到订蛋糕的人还说了什么没有。 沉默的阿善开口表示订单备注上只说明了,请务必将蛋糕在00点前交到对方手中,来年生日一定会回来陪你一起吹蜡烛。 随即两人沉默在原地许久,阿善试图想要安慰眼前的姑娘。此时,泪水在姑娘的眼眶中打转着,却看不到一丝伤感与失落。姑娘释然向阿善表示感谢,并让阿善稍等片刻,便转身朝屋内跑去。 楼道上只剩下阿善一人独自等待。 再次来到门后的姑娘将切好的蛋糕送给阿善,示意希望有人能跟自己一起分享这份生日的祝福。 阿善接过蛋糕,随即对姑娘送上了生日祝福。 姑娘微笑着表示,今夜其实是自己男朋友的生日,他本来答应今年生日会回家跟我一起过的,目前看来是忙的走不开了,不过这也是她欣赏和崇拜他的地方。 姑娘显得很释然,对阿善再次表达谢意后便转身进屋。 此时,手捧蛋糕的阿善发现对面楼道的纵深处,小丑正拿着仅剩的一颗红色气球看着自己。 阿善与小丑聚首楼道中央。 小丑如同谢幕一般深深鞠躬,便将手中的气球递给了阿善。 接过气球的阿善,将蛋糕送给了小丑。 拿着蛋糕的小丑挥手示意再见,看着手中气球的阿善明白自己的时间已经到了。 最后一颗气球发出炸裂的巨响。 【黑屏】 服务员轻轻拍醒了趴桌熟睡的阿善,他犹如梦中惊醒般坐了起来,火锅店内已是即将打烊的景象。 手拎购物袋,穿着白衬衣的阿善走出了火锅店。 拿着三个红色气球的小丑出现在阿善眼前,两人对视许久后。 阿善主动上前接过小丑手中的气球,并对着小丑深深一鞠躬表示感谢,小丑以同样的姿势回敬阿善。 阿善离开,朝着夜色下走去。 经过巷口时,阿善停下脚步望着自己的摩托车许久后,回头朝小丑的方向看去时,街道上已空无一人。 手机屏幕时间显示11点半,阿善拨通电话。 老宅中,卧室内熟睡的父母醒来,二老来到餐桌前,发现桌上的大碗线面已成了空碗,而旁边却放着两块巧克力蛋糕。母亲的手机响起,显示来电人——儿子,母亲将电话接起;合租屋内,奋笔勤书的女友很自然的将水杯拿起,惊讶杯中居然是热水。却发现少了两块蛋糕处放着一个红色小礼盒,当女友正要打开礼盒时,手机来电响起——阿善;住宅楼内,姑娘吃着蛋糕与男友视频。手机里的男友表示,生日愿望是梦想来年能够回家跟女友一起过生日。女友则让他安心在外工作,保卫好“大家庭”,这个小家就由她来守护。屋内充满了欢声笑语。屋内的一张合照:女友幸福的搂着一旁穿着军装的男友,一袭军装上写着“中国人民解放军边防部队”。 夜色下,阿善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对着电话表示,今晚喝酒所以不能骑车接单了,00点前保证安全到家过生日。 挂掉电话后,阿善看着手中的三个红色气球,放手松开了绑着气球的绳子,阿善继续朝家的方向走去。 气球正随风飘向夜幕上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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