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

人在江湖

文/阿从

豆子十八岁，脸上有一大块吓人的疤，又瘦又小，十五岁的时候被继父赶出来自谋生路，靠擦鞋为生。他的邻居英子二十岁，是个跛脚的女孩，受不了继母的脸色跑出来自谋生计，两人同命相怜，姐弟相称。

一天，豆子在小饭馆擦鞋时，被一个当地的小混混打耳光，豆子默默地离开了。恰巧路过的英子看见，就安慰豆子，劝他别放在心上，豆子情绪平静得出奇，说他不会当回事的。

晚上，英子过生日请豆子吃饭，同时给他讲道理，说他们出门在外，无依无靠，尤其像他们这样的人到哪里都不讨人喜欢，受人欺负肯定是少不了的，万事都要忍，不要和人家较真。

而豆子告诉他一个秘密，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串用黑榄核做的项链，是他离开家时母亲送给他的，告诉他在外面受了气，就取下一颗珠子丢掉，就当把受的气扔掉一样，千万不要跟别人斗气。一直以来，他一直是这样做的。

但英子发现豆子的项链只剩下三颗了，就问他如果珠子取完了怎么办？

豆子说，当初的珠子一共一百颗，越取越少，等珠子取完了，他就不用听母亲的话了，到时谁敢欺负他，就不那么容易了。他虽人小力气小，但他还有一把刀。

英子听他这样说，心里很紧张，因为老实人不老实起来，那才叫狠呢。

这之后，英子十分关心豆子的项链，每当看见豆子回来，都要问一问、看一看珠子。看到珠子好端端的还在脖子上，就松了口气。

但豆子的珠子很快只剩下最后一颗了。

一天，豆子碰上两个无赖，擦完鞋没有付钱。豆子什么也不说，默默地取下最后一颗珠子远远地扔掉。

回去时，英子问他珠子还在不在，豆子不说，躲进了自己屋内。英子知道豆子已经没有珠子了。

晚上，豆子拿出一把生锈的小刀磨得闪亮，天亮时把小刀带在身上。可当他打开门时，却看见英子挡在门口。

英子要豆子把刀子留下，否则不让他走。豆子不肯，两人默默地相持。

忽然，英子狠狠打了一巴掌豆子，并对豆子说，我欺负你了，拿刀子捅我吧。

豆子颤抖着哭了：英子姐，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英子从豆子身上搜出那把小刀扔在地上，然后拿出一根细绳，把一个塑料珠子穿进去，系在豆子脖子上，一边弄英子一边哭着说：傻瓜，你干嘛要把珠子取下来呢？以后，遇上像姐一样对你好的人，就系一个珠子上去，明白吗？

豆子点点头，带着只有一颗珠子的新项链走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