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

一

学生甲：“叶叶从北京转到成都后，还是去世了吗。”

学生乙：“嗯，听说很突然，早上说不舒服，晚上就不行了，交代了几句话就走了。”

学生丙：“那我们要去参加葬礼不，需要买花圈随礼之类的吗，要不要通知同学们准备一下。”

学生甲：“应该不需要，我看那个讣告上说了，不设礼桌，应该就是不让准备这些东西的意思。想去见最后一面的同学，直接去看就行了。”

学生乙：“那我们去吗。”

学生丙：“去吧，我们自己开车去来回十三个小时，也不算久。只不过估计要在那边呆一晚上，听说还有传统的守灵和做法事，既然去了，就还是跟着看看。好歹也是三年的同学，虽然那个时候她跟我们关系一般，但是人挺好的，乐观又积极。”

学生乙：“嗯，去吧，反正不算远，”

二

学生乙：“原来叶叶的父亲在她那么小时就去时了啊，妈妈也没有工作，只能做小生意供她们两姐妹读书，努力给她们创造最好的学习坏境。她们两姐妹也很争气啊，都考上了好大学。”

学生甲：“可是，命运对她们不是很温柔，为何要让她在在大学里兴高采烈去献血时才查出得了白血病呢，听说详查时已经是四期了。若是能早一点查出来，是不是就能治好了。毕竟钱也募捐凑齐了，妹妹的骨髓也配上了，家里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没放弃过。”

学生丙：“是啊，若是能早点查出来多好，叶叶现在就不可能躺在这里，等着那场大火，把她所有的一切都带走。来的路上，听其他祭奠的人讲，这家殡仪馆坐落的这座山，叫做九龙山，传说有九条龙镇守。如果真的有龙的话，希望他们把叶叶引到父亲和快乐所在的地方。”

三

学生丙：“再过一会儿，就能再次经过有悬棺的那片悬崖了，你们昨天不是说没注意吗。”

学生乙：“叶叶的墓地就在她的父亲旁边，周围种满了花生玉米南瓜幼苗，迎着山顶的风摇动。”

学生甲：“叶叶住院的时候，自杀过，你们知道吗。就是她们家都掏空了，她半夜醒来的时候看见她妈妈和妹妹还有外婆在她床前哭，等她们都不在的时候就拔了呼吸机，结果被去看她送募捐款的大学同学撞上了，救了回来。”

学生乙：“昨天你站在她大学同学旁边听到的吧，我看他们几个站在一起，一直在小声说话。”

学生丙：“其实，叶叶入仓前也曾试图自杀，因为长时间的化疗，喜欢的不能吃，头发掉光，水肿发胖，深夜里去她喜欢的明星下面留言，希望得到鼓励，还被明星的许多粉丝骂，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半夜里她都割腕了，那个明星却给她录了语音，鼓励她，她哭了一会儿，还是叫醒了一直守着她，在床边睡着了的妹妹。”

学生乙：“那些网友真的很坏啊，总是用最坏的恶意揣测人，甚至毫无顾忌地伤害人。”

学生甲：“至少那个明星相信了。虽然于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是一个生命却因此继续相信希望并且为之坚持努力着。甚至，也许他现在已经完全想不起这件事了，也永远不会知道那个在刀剑中承受他惊鸿一瞥的姑娘带着对他的喜欢离开了。”

学生丙：“此后，叶叶再也没有动过自杀的念头，甚至比得知生病前更热爱生命。到她外婆家的时候，她外婆也说她治病这几年从没对家里人说过一次痛，还说很爱吃病号餐。治疗的最后几天，医生宣布无果后，回到家里，她也总是跟着外婆做许多好吃的，包装好，发在朋友圈里，问哪些朋友想要，给他们邮寄过去。她大概觉得，这几年治病，大家为她募捐几次，总是麻烦了人的，能够回报一点是一点。”

学生乙：“其实叶叶很厉害，如果是我，在知道结果的情况下，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选择坚持。”

学生甲：“是啊，我甚至认为，最终都要走的，何必计较早晚拖累他人呢。”

学生丙：“叶叶突然离开前一天还跟朋友出去玩，看了电影，吃了烧烤。发的朋友圈里，长出了一头乌黑茂密的短发，我当时以为她换骨髓成功了。如果不是突然的讣告，我一点不怀疑，她会出现在三十年后的同学聚会上。”

学生乙：“你们知道叶叶的理想或者说愿望是什么吗。”

学生甲：“她妹妹讲，她离开的时候，心情轻松。她对妹妹说，她很开心自己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疼痛，命运对她不公，可是她却蔑视了命运，战胜了命运。即使她没有拥有美丽，没有拥有聪慧，没有拥有财富，她还是用不漂亮的身躯，用坦然的死亡，战胜了命运。”

学生丙：“有时候，生死面前，什么都是小事。对了，回去后，你们俩准备做什么。”

学生乙：“继续投简历，继续面试，直到找到合适又喜欢的工作。”

学生甲：“继续培训，考上公务员，认真努力总会考上的吧。”

学生丙：“我准备继续考研，一边找事情做着，一边学习备战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