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 作者：汪皛 这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短发，小眼，薄唇，烫着几年前才时兴的黄色卷发，穿着一身清爽麻利的花衣裳，在农村一抓一大把。 女人洗漱完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她从门口的菜地里摘了一把小青菜，犹豫了一会儿，又摘了几个辣椒，低头尝了一口，被辣的倒吸好几口气，却满意地笑起来。 回到家里，女人开始做早饭。早起熬下的粥已经咕噜噜地滚开了，女人关了火，用抹布裹着砂锅的把手，把粥端到院子里的圆桌。又麻利地切了一些小菜装盘，这才喊家里人起来。 桌上有两个女孩儿一起在吃早饭。一个长得与女人的丈夫很像，一个却与谁都不像。年龄较大的女孩儿吃完早饭抹了嘴就背起书包上学去了。小女孩儿还在慢悠悠地搅拌着碗里的粥。女人放下自己的碗，耐心地喂女孩儿吃粥。 大女孩儿叫楚楚，比小女孩儿大了三岁。小女孩儿叫洋洋，从小就患有自闭症。女人对她倾注了更多的心血。 每天下午，女人都会手把手地教洋洋写字，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烦地纠正她错误的写法。终于，洋洋能在纸上正确地写出自己的名字。女人看了看纸上的字，又看了看执笔的洋洋，对她笑起来。 楚楚回家看到女人在教 洋洋写字，生气地把书包摔在沙发上。极大的动静让正在写字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夜里，女人来到楚楚的房间，耐心地跟她解释着。 洋洋并不是女人家中的一员，只是女人家的邻居女孩。她五六岁的时候，妈妈因为车祸去世了，爸爸年纪又大，无力照顾她，每天她都穿的脏兮兮的，吃的也不好。 女人自己有女儿，对这样一个邻家小女孩起了恻隐之心。每天，女人都会把洋洋带到自己家里照顾，晚上再把她送回自己家，帮她做好饭菜，整理家务。 洋洋一天天地长大，女人也一天天地变老。终于有一天，洋洋要嫁人了。 毛巾、脸盆、四件套……女人早就替洋洋准备好了嫁妆。 洋洋出嫁那天，女人盛装打扮，时光荏苒，她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当女人把洋洋送上别着大红花的婚车，洋洋用手默默地擦掉她脸上的眼泪。 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开口的洋洋，突然开口用嘶哑的声音叫了女人一声“妈妈”。 女人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 “这里永远都有你的家。”女人对洋洋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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