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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魍魉之夏》

2019-6-4 12:00| 发布者: 九分钟推荐| 查看: 339| 评论: 0

摘要: 《魍魉之夏》作者:孙玥气流慢慢下沉,从天井里抬起头望见的那抹黑,仿佛是一块要扔下来的脏抹布。在院子中,空气里混合着杂牌洗衣精和皂粉还有煤烟的味道,角落里运转的锅炉掩盖了一些零星的雷声,刚刚洗完澡的客人 ...
《魍魉之夏》
作者:孙玥
气流慢慢下沉,从天井里抬起头望见的那抹黑,仿佛是一块要扔下来的脏抹布。在院子中,空气里混合着杂牌洗衣精和皂粉还有煤烟的味道,角落里运转的锅炉掩盖了一些零星的雷声,刚刚洗完澡的客人站在门口那里吹着头发,吹风机轰鸣,卡在麻将牌甩出去的声音当中。

陈先生站起身来冲茶,裤脚扫过我,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被理会。他端着一只茶渍斑斑的搪瓷杯,拐到里屋冲了一杯水,扔进去了一些茶叶沫,然后吧嗒吧嗒地趿着拖鞋走到陈太太身边,把他的屁股重重地扔到陈太太旁边的椅子中去,藤椅咯吱响了一声,像那些坏天气里的筋骨发出的呻吟。陈先生不打牌,他说家里有一个赌的就够了。

陈太太扔出一张牌。她的胸脯被一件罩衣兜住,汗津津地湿透了一大片,过于肥胖的身躯让他和干瘦的陈先生呆在一起显得很滑稽,一头看上去像是用火炉钳拧过的头发乱哄哄的拢在脑后。陈先生喝了一口茶水,不时从进来的人手里收进钱来。添煤的小工专注的看着锅炉的出烟口,有些出神,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低矮的云层像破旧的棉絮,和烟囱口里冒出的烟接融在一起,分不出颜色来。

我坐到小工身边,他斜睨了我一眼,没跟我搭话。没多久,那几张破椅子拼起来的麻将桌下面就堆满了零散的瓜子壳和桂圆皮,几双脚夹杂在其中。喜把拖鞋脱掉一只踩在郝同的脚背上,她的两只脚的脚趾上间隔地涂了玫红色,和她的肤色映衬的刚好。郝先生是白肉底的人,却白的有些令人恶心。他抓牌的手骨节明显,青紫色的筋络和血管突浮在白色的皮肤下面,沾满消毒棉球和阿司匹林药水一样味道的两只手有严肃的表情。

几个人挤在狭小的牌桌前,陈先生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零钱盒子,一块,五块,十块的分开扎好。潘达的牌运似乎不太好,但他是玩的起的人,陈太太很满意这个牌搭子。他被显像液泡过的手也是苍白的颜色,却没有像郝先生那样透着寒气,指甲都减进了肉缝里,他的手指白胖些,因为常年吸烟指缝间都染成黄色。陈太太的小外甥被喜揽在怀里打着盹,这个死孩子每次看见我都尖叫着扑过来,就像坏掉的哨子一样,喉咙里拉出的一长串凌厉的声音如指甲从玻璃上狠狠刮过一道。她被扔在学步车里时,经常在逼仄的空间里横冲直闯。花洒,瘸腿的凳子,浴盆——她视线以内的东西都被整得七零八落。她睡着的这段时间让我松一口气。

雷鸣渐渐压迫下来,拉开了一张筛网,伴随着洗牌的哗啦声涌上来,陈先生回头看了一眼锅炉,咳嗽着说了一声,该填了。

 

我轻辍着步子上了楼梯转到二楼,拐角处有一面落地的镜子,因为很久没有擦拭的缘故,沾满了一块块的雪花膏斑痕,能照到我的那部分已经完全模糊掉,只能看进影子隐约的晃动着。

女浴入口的门帘不断的掀起,里面传出的说话声被哗啦啦的水声搅乱,听不真切的一些热闹。我挤开厚重的门帘钻了进去,水汽沾满陶瓷的墙壁,蒸汽与香波的模糊气味直扑脸面。女人们的笑声哗哗地流出来又被盖下去。

常带工人到喜的花店送花的那个孕妇站在置物柜前,身上批条浴巾。那是个骨架瘦弱的女人,四肢和脸庞还有胸脯完全没有因为怀孕而丰满起来,鼓胀的肚皮在她身上显的尤为突兀,她在下蹲转身时都要擎住自己的肚子。那个肚脐像一个奇怪的拉环,粘在一个吹满后拧紧了的气球上,好像只要我跳过去一拉,她的肚子就会“砰”地爆掉,然后变成一个瘪掉的皮囊。

我突然想起她上次来时跟在拉着唐菖蒲,万寿菊和月见草的板车后面。那个哨子正在弄堂里拖着学步车追赶我,经过我们时她迟疑了一下,哨子兴奋地有些歇斯底里。喜在隔壁门口喊了一声,她抬起头刚要走,那个哨子又拉着嗓子尖叫,她一恍神,像那天一样她刚刚下意识的扶住了自己的肚子。

她的姆妈帮她穿着衣服,嘴里一边嘟囔着“你也不管管他,不好好在诊所呆着,老扎堆到这里搓牌,你都快生了…”她的脸被氤氲的蒸汽拢盖掉,漂亮小巧的五官,嘴巴抿着很紧也不搭话,头发半湿地搭在肩上,偶尔有水滴滑下来。

我闪过迎面走过的几个人,换了一个角落。有小男孩光着身子半弓地蹲在椅子上等着被套上衣服,被水浸泡了的眼睛红通通的瞪着周围,脸也微微的涨红,显出一些窘迫,旁边的阿姨婆婆不时回头看他,经过时都忍不住捏他的脸蛋一把,遏制不住害羞的他终于张开嘴,嘴里嚷嚷,妈…。更衣室里笑开了一片。上了年纪的妇女把所有的笑都堆进了脸上的褶子里,下垂的乳房好像什么干瘪的果实跟随她们的笑声有节奏的晃动。

再往里,橡胶帘后模糊的水汽把浴池里的人影混合,能看到的只是地砖上的头发和泡沫,卷在一起冲进下水道口,打了几个旋,搅了下去。头发绊在滤网上,撕扯着没有流走,泡沫一个个破掉,只剩下一滩灰渣。

进口的门帘掀起来时带进来湿凉微腥的雨气,有人趿着拖鞋刚进来,我借机想出去。

转身的瞬间突然感觉到后边一阵痛楚,猛地一脚迎上来。

“喵…”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死猫,触霉头。”

“这鬼天气来的,要死了,滚,哪来的猫…”

 

     香波和皂粉的味道被迅速替换掉。豆粒大的雨滴筛了下来,浮尘四起。(九分钟组委会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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