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 李奇
就读于北京电影学院,参与过多部影片的录音工作,多年从事音乐后期编辑制作。
短片《微笑的美元》《还愿》《死亡出租车》
腾讯宣传片《一米陌生人》等
短片筹划过程
第一阶段·剧本
一个好片子,好故事是基石
我曾在网上看过一篇校园暴力事件的新闻报道,在剧本创作初期,我定下了我想要的东西,讲述一群生活在西南小镇里留守少年们的故事。我就开始思考少年暴力事件背后的社会诱因,最后确定了创作方向。
我和编剧前后花了一个月有余的时间才完成剧本创作,我不想写的很常规,重笔墨去渲染青春的残酷,于是决定以荒诞幽默的方式演绎故事,在结构上做到反情节。借此传达出少年在面对成长的迷茫时,他们做出的不同选择。看似偶然的事件,实际是人物命运的必然。
九月底出了一版剧本,当时片名还叫《少年与野兽》。我和编剧在不停讨论三个主角的性格时,正吃着泡椒凤爪,不禁觉得那些少年们就像这些看上去青青涩涩却辣劲十足的泡椒,于是我们改片名为《泡椒少年》。
第二阶段·勘景
十一期间《泡椒少年》的剧本已基本完整,我和制片主任随即开始勘景。我们从北京辗转到山东泰安,又从山东前往杭州,最后去到了湖北恩施的凉雾小镇。
在杭州我们找到了不错的拍摄场景,一个座落在绍兴一隅的小村落,这里还保存着很好的上世纪的徽派老宅,有故事的小城。但是我觉得徽派建筑还是偏东部特色了,留守少年的故事还是发生在西南小镇最为合适。
就在我们惆怅拍摄地的问题时,湖北恩施的一个朋友打来了电话,这是一个关键性的转折,经过讨论,我们选择了离开浙江,马不停蹄赶往位于湖北省西部地区恩施土家族自治州的凉雾小镇。
当火车慢慢开进重重山峦,看到蕴湿的水雾源源不断从山顶涌出环绕山间时,我们就知道来对了地方。虽然堪景的时间前后花了十来天,但是终于让我们寻找到了“泡椒少年”们撒野的乐土,一切是值得的。
第三阶段·选角
我们怀着激动的心情前往凉雾镇,空中正飘着毛毛秋雨。当地的朋友林征东,同时也是我们这次片子的当地制片,他很顺利的帮我们联系到了挑选小演员的中学。
抵达的第二天我们开始了挑选小演员的工作。我去年拍摄的短片《微笑的美元》,小演员就是选用的本地小镇的孩子们,效果还不错。因为有了拍摄孩子的经历,所以这次依然选择了全部非职业演员的初中生,力求影像上更真实、更质朴。
东东带着我们去了凉雾和南坪的几所中学,我们有幸得到了校领导的大力支持,从近两千名学生中初选了数十人。通过面试和简单的表演培训,我们精选出贴合角色性格的十来名孩子。接下来的工作,是双向进行的,一方面我们请来了专业的表演老师给毫无表演经验的孩子们进行为期两周的针对性培训。另一方面,我负责美术和场景的确认工作,同时完成分镜工作。
第四阶段·筹备
时间距离我们初定的开机日越来越近,筹备也开始面临越来越多的压力。来自学校和孩子家长的压力,主要是孩子们的安全问题,为了打消学校的疑虑,我和制片三人进了当地派出所拍照备案,说来这真是一个挺难忘的经历。
再就是变化无常的天气问题,南方雨水多,凉雾又三面环山,一旦山顶的水汽在天空聚齐云层,过不了几个小时,天空就会飘起细雨。我们准备了一些防御措施和雨具,来避免细雨造成的拍摄意外。
虽然前期我们预想了很多的意外和解决方案,但是问题还是层出不穷。孩子们的期中考试即将临近,而这个时间又恰巧跟原定拍摄时间冲突,如果再往后延期开机的话,都是一周的雨雪天气。我和所有主创成员商议,不得不选择在十月下旬提前开机。结果这个决定为自己挖了坑,由于前期剧本创作和选小演员时我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提前开机导致留给我导演创作的时间非常不够用。现场复景、演员走位、排戏及分镜的工作还没有做到足够好,此时却已开机在即。
困难与克服
此次拍摄《泡椒少年》跟去年创作的短片《微笑的美元》一样,选在了南方小镇作为故事的地点,选择当地的孩子来演绎。然而这次拍摄的困难度却是超出我预想的,很多不可控的因素带来的无奈感,让人遗憾,磕磕碰碰总算完成,感激所有付出的工作人员和帮助过片子的人们,同时我也感到欣慰和幸运。
1、资金人力
鄂西的凉雾镇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能承担起外联工作的人只有东东一个,拍摄场地沟通和接送孩子的工作都落在了他身上,工作量大,在拍摄期间用车比较困难,造成现场协调度不够。资金短缺的问题必然会带来一些限制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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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前期构思故事的时候,就决定了此次拍摄以纯自然光为主,精简工作人员,每人都需要身兼数职。选择场景时,为了能更多的表现小镇的生活特色,几乎全是室外戏,就连唯一的一场室内戏,在黄芒家三人商讨成立帮派,也被我改在了天台。那么,做出这样决定的后果就是承担双刃剑的利害,如果下雨就会面临没戏拍的困境。
三岔路口的戏在最后一天完成,调度是最复杂的,有嘈杂的腰鼓队,有穿过马路跳车的戏,还要带出来路口马一鸣捅死noodle哥的戏。这场戏对于资金短缺的我们来说,无疑是一次挑战,也是对我导演把控力的挑战。拍摄很顺利的完成了,虽然期间发生一个插曲,有不知情的老乡真以为捅死人了,还打电话报了警。所以拍摄进去的警车,实际是我们的摄影师临时抓拍的,效果还不错。
2、天气
我们在拍摄的第一天,原本天气预报是小雨,我们也做了应对措施,但没想到雨越下越大,这是我们来凉雾筹备了近一个月都未曾遇到过的大雨。雨一直下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拍摄进度严重拖慢,原本做的统筹计划也作了废。于是我们只得采取应急措施,买来大量的透明塑料布,工作人员淋着雨,在天黑之前搭好了巷子上空的挡雨棚,为明天的拍摄做准备。
第二天的拍摄比较顺利,但仍是小状况不断,摄影机因水汽受潮,电池时常失灵,拍摄进度慢。两天的时间我们只完成了计划一天的戏。我们期盼第三天给个好天气,结果再次下雨,我们只能感叹天气预报对于水汽太多的山区,只能是参考作用。
此时,留给剧组的有效拍摄时间只有两天了,我只能选择保重场戏,一些很有趣的小戏份只能删掉。
3、演员
在拍摄的过程中,非职业的小演员们,他们的表演很容易受到外部因素的干扰,这也是选择非职业演员的弊处。但很幸运的是,过程虽然很艰辛,小演员们都坚持到了最后,用他们的年轻活力感染着剧组的每一个人,让拍摄变成了一次很愉快的旅程。
我们在拍摄学校后巷买烟的戏时,联系不上饰演noodle哥的小演员,幸好演员组有准备备选演员,很快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后来我们遇到了原先饰演noodle哥的少年,问起他没来的原因,竟只是因为他不想来了。少年们情绪敏感,也容易情绪多变,所以,各种状况准备的B计划是有多么重要。
心得总结
总体来说,这次参加九分钟电影锦标赛拍摄短片《泡椒少年》,是我的一次很难忘的经历,也收获了很多宝贵的经验。在这里也有一些总结的经验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
对创作的条件要客观的去分析,哪怕很喜欢,也要因为拍摄的实际操作去有所舍弃,尽可能保证拍摄计划的实际操作的可能性。保证影片的质量,在资金不足的情况下,尽可能选择小而美的故事,简单易操作而又富有创意。
这次我拍摄的故事是一个长片的结构,挑战了拍摄的难度,所以在资金上玩脱了,导致拍摄时间不够,制片组又严重超支,超支的部分只能自己承担。在前期筹备阶段,尽可能和主创人员多开会多沟通,确保拍摄期间内创作理念的高度统一。对于可能发生的意外状况,尽早做好二手准备。
有些路没有走,不撞南墙不回头。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是因为喜欢 这样的故事。
任性不见得是件好事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做成功了叫顽强叫坚持,失败了就叫固执叫一根筋。
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好与不好,最后都会自己承担。
条条大路通罗马,这条路不通,你是否还有别的路。等等,我为什么要去罗马,我最想去的是西西里啊是威尼斯啊。
有的人爱酒香,有的人嫌酒臭,有的人说酒之所以好喝是因为它很难喝。无论怎样你也酿不出天下人都爱的酒,也许酿酒最重要的工序在于,你清楚要酿的是什么样的酒,是否每一个配方和工序都令你满意,是否让喜欢的人依旧喜欢?
人有所不及,尽人事,听天命。
世事难料,生命中总有惊喜和缺憾。
——《泡椒少年》导演李寅
关于《泡椒少年》的分享就到这里,下一期将为大家介绍的是来自7+导演工作室的《灰苹果》,敬请期待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