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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无涎水

2016-5-27 16:45| 发布者: admin| 查看: 1190| 评论: 0

摘要: 鱼无涎水作者：陈家静我出了小宾馆的门，直走再右拐，打算坐大巴离开金山。前方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牌子旁停着一辆看起来快要报废的大巴车，我跟站牌下的女人买了票，拎包跨上车。我假装鞋里有石子偷偷观察车厢，最后一 ...

鱼无涎水

作者：陈家静

我出了小宾馆的门，直走再右拐，打算坐大巴离开金山。
  前方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牌子旁停着一辆看起来快要报废的大巴车，我跟站牌下的女人买了票，拎包跨上车。
  我假装鞋里有石子偷偷观察车厢，最后一排坐着一位西装笔挺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倒数几排坐着一位形容憔悴的大姐，中间位置是一对情侣嬉闹着，他们前面一个农村小伙正埋头吃着泡面，第一排位置半躺着个瘦高男人，用报纸遮住了脸。
  我思酌片刻，抱紧了包走到那位大姐身边，友好的笑了笑挤进她身边的位置。
  坐定，我透过车窗向外看，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坐在石头上吃饭，他满头大汗迅速扒光饭，将碗随意向地上一丢，胡乱用肩上的毛巾擦了把脸，匆匆向车头跑去。
  车门巨响，车身震颤，引擎声传来。
  困意袭来，我闭上眼准备小憩一会，第一排的瘦高男人忽然站了起来。
“给大家提个醒啊，这趟车我坐了几十回了，一会半道上有人上来跟你们玩筛子，你们可千万别搭理，都看紧点自己的腰包！”
  车上的乘客们都懵着神不懂是什么名堂，转过脑袋又睡了。
  一会儿，大巴停了，一个流里流气染着黄毛的年轻人走了上来。
“大家都醒一醒啊，我想跟大家玩个游戏，赢了我一千赚一百，输了我一百赔一千，谁来？”他晃了晃手里的筛盅。
  由于之前被打了预防针，半天也没人响应。
  他挤出笑来，又招呼了一遍“只是想跟大家交个朋友，没有恶意啊，给你们个赚钱的机会。”
  车上的人依旧沉默，我将包藏紧了些。
“操，是一辆驴车，”他再次吆喝了几声后骂道，“一个带种的都没有。”
  之前给提醒大家的瘦高男人站起来了，拍了拍黄毛的肩说道“我劝你还是下车吧，这趟没人跟你玩。”
  黄毛一把搡开他，骂道“我狮子做事他妈用得着你说？滚！”继而又转过身指向我们，“操！一群穷鬼！全他妈是死驴！”
  他转过身准备叫司机停车，中排那个农村小伙子忽然站了起来，说道“我来。”
  狮子回过头，小伙子闷声闷气的盯着他说道“我跟你玩。”
  车上的气氛变了，大家都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狮子邪气的笑了笑，问道“小哥叫什么名字？”
  “金牛。”小伙子抱着包在第二排坐下。
  “牛哥，”狮子也在他对面坐下，拿出筛盅，“第一局弟弟跟你猜大小。”
   车上的乘客们都伸长了脖子生怕错过好戏，片刻，筛盅开，金牛输了。
   金牛低着头盯着筛盅，“再来。”
   眨眼功夫金牛就输了一千多。狮子得意的甩着票子说道“牛哥，你今天可不太顺啊。”
   金牛难以置信的捏起筛子仔细的看，带着哭腔反复念着“不可能.....不可能你一直赢。”车上一片唏嘘，司机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没有说话，狮子还想再去逗金牛，一只手拿起筛盅。
  “我们俩来一把。”是后排的金丝眼镜。
   眼镜赢了。
   狮子吃惊的看了一眼筛子，随即推开他说道“跟你玩没意思，我跟这位小哥玩。”
  “适可而止，朋友。”眼镜按住了狮子，“看这孩子的打扮赚钱不容易，你也赢了不少了，就到这儿吧。”
  “你他妈......”狮子刚想站起来，又被死死的按了回去。
  “听我一句劝，”金丝眼镜平静地说道，“你是要自己下车还是要我送你下车。”
  “我自己走自己走.....”狮子全无之前盛气凌人的样子，在下一站灰溜溜下了车。
   金牛还傻傻的捧着筛子在看，瘦高男人再次站了起来，“大哥真是好人啊，不知道大哥怎么称呼？”
  “我姓谢，因为块头大朋友都叫我’巨谢’。”
  “谢大哥。”瘦高男人拱了拱拳，冲金牛喊道“你这傻小子，大哥帮了你，你也不知道道个谢？”
   金牛仍是低着头魔怔一般，谢大哥上前和声细语的说道，“小伙子，你也太莽撞了，这人明明白白就是个骗子，你看着也不富裕，以后可得多张个心眼，你....”
  “谁他妈说我没钱！”金牛蹭一下站起来了，红着眼瞪着谢大哥“我有的是钱！”
   谢大哥愣了片刻，尴尬的笑了声说“没人说你没钱，你有钱也别当二百五啊。”
  “我不是二百五！”金牛在车厢内指了一圈，“你们都他妈瞧不起我，我告诉你们！我有的是钱！”
   站在一旁的瘦高男人看不过去了，推了把金牛骂道“你小子怎么没有良心呢？你他妈有钱，有钱掏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我....我他妈给你们看！”金牛忽然打开抱着的背包，只见里面码着整整齐齐的全是钱。“这得有十好几万吧？”我身边的大姐艳羡道。众人都愣了，被一整包的钱给打愣了。
  司机仍然一无所知般开着车，完全不理会车厢内发生了什么。
  “你小子疯了！”谢大哥欲上前阻拦，却被金牛一沓钱砸在脸上。
  “你们这些城市人就是瞧不起我！看！我他妈比你们有钱多了！”金牛咆哮着。
   谢大哥把被钱砸歪的眼镜扶正，终于发了火。
  “你小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今天非得教教你！”他捡起地上的钱扔回去，“你不是有钱吗，我来跟你赌一把，五万，赌你包里所有的钱。”
   金牛看到谢大哥变了脸，嗫嚅着说道：“这也太不公平了.....”
  “怎么不公平了？你不是有钱吗？有钱人才敢赌大的！你不敢？”
  “我敢！我怎么不敢？”金牛立刻叫嚣起来，“我跟你赌！”
   谢大哥满面愤容，转过身来对我们说道“大家看到了，是他自愿跟我赌。鄙人身上没有带那么多现金，大家帮我凑一凑，赢了钱我和大家平分。”
   众人思考起来，瘦高男人又举着一叠钞票窜出来吼道“我第一个支持谢大哥，该给这白眼狼一点教训，这事儿是稳赢！今天我们白捡钱了！”
   有人带头，车厢里仅有的几个乘客们便活跃起来，我身边的大姐第一个掏出钱来，仔细点了点递给走近我们的瘦高男人。那边的小情侣窃窃私语了一会，也掏了钱。
   瘦高男人走到我面前，笑道“小伙子你那份呢？”
   我攥紧了包，向下缩了缩小声说道：“我.....我不想赌。”
   瘦高男人大声说道“噫！怪了！世上还有人白送钱也不要！”他微微敞开点衣服，我看到里面寒光闪过。
   “我没钱....”我的声音更小了，瞄向司机，希望他能对车厢里发生的一切做出反应，可是他仍然静静地开着车。
   所幸瘦高男人狠狠瞪了我一眼，回到前排。他和谢大哥清点了一会钱数说道“还差点，大家随便凑凑，什么首饰名牌包，都可以凑数，拿得多回的多，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我身旁的大姐犹豫片刻，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拿出里面的金戒指金耳环挥道“我这儿加一份！”旁边的小情侣见状也把自己的苹果手机交了上去。
   金牛的表情愈发慌乱了，摇着头说道“你们....这不是抢钱吗？”
  “抢钱？”男人嘲讽道，“是你自己要跟我们赌的！”
   车到站停了，大门打开。
  “我....我不赌了.....我不堵了！”
   金牛抱起包一把撞开面前的两人飞身跳下车，“别跑！”谢大哥带着男人下车追去，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叫嚷着，车开了。
   大家都面面相觑，一切发生的太快，眨眼间三人已不见踪影。稍顷，那对小情侣里的女孩带着哭腔叫起来。
  “钱！他把我们的钱带走了！”
   我身边的大姐“嗷”一嗓子昏了过去。
   司机忽然开始提速了，我把包抱的更紧了些。

   草丛里隐隐掩着一辆轿车，车上传来四个男人得意的笑声。
  “你行啊金牛，今天你那阵势，把我都吓着了。” ‘谢大哥’锤了把金牛的肩。
   金牛点着钱，狡黠的笑了，全然没了刚才的憨劲。
  “我可卖着力吼呢，赚了一年的钱都在这儿了，我可得多分点。”在车上帮腔的瘦高男人说道。
   狮子从驾驶座上回过头说道，“得了吧魔杰，要没我打头阵，你们都赚不到。”
   司机将车开的越来越快，车厢内的乘客惊叫起来，他给自己点上一根烟。
   谢大哥打圆场道，“别闹了，大家都一样，今天是最后一票了，今后我们.....”
   一声巨响，大巴车将轿车撞得翻了好几个跟头，司机抽着烟跳下大巴车，眯着眼走到轿车前看了眼，车里的四个人死的死伤的伤。
  “养了你们一年了，也到上桌的时候了。”司机从怀里掏出把枪，上车指着我们说道，“你们都下去，把钱给我搬上车。”
   大家哆哆嗦嗦的下了车，大姐作势又要晕被司机用枪托砸破了脑袋。没有人再敢说话，我们默默的在死人身下偷着钱。
   钱搬完了，司机把小情侣和大姐绑在轿车旁，将烟头裹在毛巾里塞进了加油口。
  “上车。”司机用枪指着我。
   我抱着包，手脚并用的上了车，坐在最后一排，我和司机之间隔着满车厢的钱。
  “我不杀你，我早知道你才是这趟的大鱼。”司机开动大巴，“你那包里装的都是钱吧，在金山赚了不少？”
   我颤抖着不敢接话。
  “你是聪明人，我白羊喜欢聪明人，你看破了他们这局，要是说出来就坏了我的大事。”司机从后视镜里看我一眼，“但是你没说，冲这点我留你。以后你就跟着我干！这些钱有你一份！你叫什么？”
   爆炸声在身后响起，我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我....我叫天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