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水瓶座 作者：王艺璇 陈爽是就读于A中学的高一男生，爱自由，无组织无纪律，性格古怪，喜怒无常，典型的水瓶座。A中学是该地区一所不错的中学，一向以环境宽松、自由开放闻名，是水瓶座的乐园。然而两周前老校长退休了，新校长新官上任三把火，采取了一系列限制学生自由的措施。 那天中午，陈爽和小伙伴砖头和门柱在外面吃完饭回来，门柱说听说以后要封校，不能随意出校门了。陈爽还说这么可能，就是真封校了爸爸也能翻墙出去。然而中午消息就得到了证实，学校真的封校了！ 广播里还在说些为了学生食品安全交通安全等等，学生们骂声一片。 第二天中午，学校的大门紧闭着，像新校长令人厌恶的脸。教导主任猴子守在门口恶狠狠地盯着来往的同学。食堂挤成了春运的规模，陈爽、门柱和砖头三人既然也买不上饭，索性坐在食堂的一角骂起来。陈爽火气很大，说食堂是干不下去了还是怎么着，封校也是真敢！这饭我还就不吃了！砖头是一向乐观的双子座，此时一边陪陈爽骂街一边安慰说新校长这么个弄法长不了。门柱是安稳保守的摩羯座，对封校这事意见不是太大，只说我昨天说什么来着，你还不信。陈爽气呼呼的说要不是你这乌鸦嘴没准儿还不至于这样呢！门柱说那你昨天不是说封校也能翻出去吗？你怎么不翻呢？陈爽恼羞成怒说你还挺支持的是吧！说着就要动手，砖头好歹才把两人劝住。陈爽甩下句我还真就不信了就走了。 他来到校门口想碰碰运气，结果看见女朋友椰子拿着张纸条跟教导主任猴子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陈爽喊椰子，她没听见。陈爽刚想追出去就被猴子叫住，说你不知道学校规定吗？人家有出校证明你有吗？挨了一通批。 午饭也没吃，陈爽立刻跑去找老师开出校证明。编造的理由没有经住推敲，班主任识破了陈爽的心思，自然又是把以自我为中心无组织无纪律的毛病点数了一遍，结论是你们这帮孩子就是欠管教。眼睁睁看着一沓子保证着自由的出校证明而得不到，水瓶座的内心是崩溃的。 崩溃的事还不止如此。放学后，陈爽明知学校禁止放学后在校逗留还是要去踢球。门柱说你这是去送死，别怪我没劝过你。于是陈爽和砖头俩人去了。 天还有点下小雨，但丝毫不影响俩人的兴致。踢累了，坐在雨里，俩人聊起了封校等一系列事。陈爽说你说咱给教育部写信能行吗？砖头说多半没用，而且没准还会被校长知道，那就不好办了。陈爽说学校真跟他妈监狱没区别了。背后冒出来一个声音：送你进去一趟你就知道有什么区别了。二人回头，正是教导主任猴子。砖头的球被没收了。 陈爽来到车库，椰子等了他一会儿了。椰子是标准的天秤座女神，脾气好人缘好成绩好，是个理性的女孩儿。 陈爽没好气的问中午理我都不理，几个意思！椰子只好抱歉说没听见。陈爽说你有什么急事儿出校证明都能开来？椰子说我那是帮班主任取快递去了。 哦，我说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呢。原来是帮老师跑腿！辛苦辛苦！我说我怎么开不了出校证明啊，我们这些不为老师服务的哪配出校门啊！ 陈爽再不能控制情绪了，水瓶座偏执的性格缺陷暴露无遗。其实老师若是要他跑腿他也不敢拒绝，但此时椰子在他心中的形象完全成了一份阿谀奉承之态。水瓶座重情义的闪光点此时只成了对彼此的伤害。椰子纵然好脾气也无法容忍下去了，说陈爽太不讲理了。陈爽不等她说完骑上车就走。冲出校门，保安大爷在后面大骂不知道学校里不能骑车吗？现在这些孩子们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封校，禁球。把砖头的球弄没了，和椰子估计也分手了。陈爽越想越气。其实恋人和朋友都没有做错什么，愚蠢而偏执的水瓶座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结果，在一天之内，陈爽失去了他最最看重的两样东西：自由和情谊。 当天晚上，陈爽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给教育部写了匿名信，怒斥学校限制学生自由的措施。不知怎么的，信就落到校长手里了。猴子要查出是谁，把砖头、门柱和椰子抓来审问。和抗日神剧里演的一模一样，砖头和椰子被打得遍体鳞伤，口内尤说不知，门柱最后捱打不过，招认说是爽……爽……猴子以为他非但不招还喊爽，说好啊你嘴还挺硬，于是更加用力抽上去。 陈爽吓醒了，半是心有余悸，半是对不起椰子和砖头。（没准儿也是被编剧的脑洞吓到了） 转天，上体育课了，门柱等几个男生踢球去了。门柱那句别怪我没劝过你还在陈爽耳边回荡，倔强的水瓶座怎么也不肯腆着脸找门柱玩了，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生闷气。 邱队是陈爽的体育老师，是个直脾气的白羊座，三十多岁的年纪，常和陈爽踢球，关系相当不错。此时，邱队坐到了陈爽旁边，他虽然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陈爽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他想说现在的孩子是受约束越来越多了，这事儿搁我们小时候早一个个都翻出去了。但身为一个老师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半晌，邱队憋出了一句也别太跟自己较真了。陈爽不答。邱队又说对得起朋友，对得起自己比什么都重要。陈爽点点头。 陈爽想静静，体育馆的房顶是最清净的所在。陈爽半个身子刚上来，就感到一股清凉的风，每一根神经都变得清爽了。待要发泄地大喊几声，忽听得有人啜泣。原来是椰子和门柱！ 椰子一边哭一边委屈地说陈爽如何不讲道理，性子比石头还顽固等等，门柱说水瓶座的都他妈这副德行！顿了顿又说，可是椰子，你仔细想想，你喜欢的不就是这股倔劲儿吗？别人都说好奇你怎么会喜欢上他，我知道为什么。因为他特立独行，敢于反抗。他和你内心住着的那个叛逆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你看咱们天天像灌木一样被修剪，大部分人都已经给剪的规规矩矩的了，可是那孙子，偏偏就按自己的意思，想怎么长就怎么长！那些长出格的枝条，就是他可爱又可恨之处，也是你爱他之处。椰子觉得门柱说的一点也没错，自己确实就是这么喜欢这个伤害自己的人，于是哭得更伤心了，说什么特立独行啊，他根本就是个胆小鬼，就知道对亲近的人耍横！门柱说你说的太他妈对了！你是没见着昨天他在食堂那副德行，就跟是我下令封校似的！哎椰子你别哭了，快别哭了，你听我骂他给你解气：陈爽你个不知好歹的混蛋！你这个作茧自缚的小心眼！你以为你作茧自缚就能变成蝴蝶吗？我看你变成只苍蝇还差不多！……椰子被逗笑了。 门柱正拿“苍蝇不叮无缝的椰子”打趣着椰子，两人听见门口处有什么动静。赶过去，没有人，水泥的地面上却有几滴泪。 晚上，昏暗的车库里，他们都不说话。陈爽的每一个细胞都咒骂着自己。胆小鬼！胆小鬼！他感激门柱和椰子对自己的包容，想起自己昨天在食堂想要同门柱打架，想起昨天晚上讽刺椰子的那些话，想起门柱劝自己不要去踢球自己却其视为恶意，想起砖头明明知道球会被没收还陪自己去踢球而事后自己只顾咒骂猴子连句道歉的话都没说，想起梦里朋友们被严刑逼供自己却不敢站出来承认……而此时，自己仍是一个胆小鬼，无法说出一句道歉的话。 回家的路上，陈爽等红灯，在路边停着的一辆轿车的玻璃窗里，他忽然开始仔细端详自己。他对着那张懦弱而可憎的脸骂你这个懦夫！结果里面的司机摇下了车窗…… 大家渐渐习惯了封校的日子，在食堂抢饭积累了一定的经验，渐渐忘记自由是怎么一回事了。 然而陈爽并没有忘记。他仍决定保留自己那些旁逸斜出的枝条，但再也不会让他们划伤自己爱的人。 这天，陈爽神秘兮兮地说椰子，我开来了出校证明，咱们中午出去吧。椰子忙忙地问怎么开来的，陈爽也不回答。 来到校门口，面对面目凶恶的猴子，陈爽从容地递上了出校证明。猴子看时，只见纸上整整齐齐地画着一个出校证明的表格，在出校原因一栏赫然写着七个大字：因为我是水瓶座！ 椰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有人在耳边低语：快跑！接着她就跟着那个拉着她手的人挤出就差一点点就要关上了的校门，他们跑啊跑，跑出了B市，跑出了C国，跑出了地球，跑出了太阳系，跑出了银河系，最后变成了两个星座，在宇宙间自由飞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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