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天空

童年的天空

人物：

旺旺，出场时两岁，杨茂才、丁桂兰儿子，天真活泼，聪明可爱。

杨茂才：旺旺爸爸，二十五岁，一心想出去挣钱，改变贫穷面貌。

丁桂兰：旺旺妈妈，二十三岁，既舍不得孩子，又心疼丈夫。

杨有根：旺旺爷爷，五十多岁，和蔼慈祥，陪伴旺旺成长。

杨刘氏：旺旺奶奶，五十多岁，爱唠叨，典型的农村老太太。

大黑：杨茂才发小，二十五岁，比杨茂才先出去打工，挣了些钱。

1    内   旺旺家院子    日

秋收刚过，爸爸和爷爷在把辫好的一辫辫玉米挂起来，妈妈在做饭，奶奶在给旺旺做衣服。旺旺高兴地在院子里穿梭着跑来跑去，一群鸡在吃米。小院内，一家人其乐融融。

杨茂才（边挂好玉米边说）：爹！老这么守着地穷下去也不是办法哪！

杨有根：唉！那你有什么想法？

杨茂才：眼看这秋收完了，旺旺也大了，我和旺旺娘想出去打工，到外边闯闯去，挣俩钱！

杨有根：家里现在倒是没事，就是你们俩出去干什么呀？

杨茂才：昨天大黑他们回来了，我去问过了，他们工地上还要人，大工一天二百，一个月就六千呢！旺旺娘做饭，一个月也两千五！我们俩人也一个月能挣八千五，快赶上咱们家一年的收成了！他们后天走，你们要是没意见的话，我们就和他们一起走了。

杨刘氏（嗫喏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工地上那么累，你受得了吗？穷就穷点儿呗，又不是吃不上饭？我们年轻那会儿……

杨有根（生气道）：别叨叨了！让孩子们去吧！家里有我们！旺旺你们就放心吧，我们会看好的！

旺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跑过去靠在妈妈身上，在丁桂兰身上一下下地蹭。

丁桂兰（温柔地抚摸着旺旺的头，神情地看着他）：宝宝，妈妈不在家，要听爷爷奶奶的话，不许淘气……

旺旺（撒娇地）：旺旺不！旺旺不！妈妈不走！旺旺不要妈妈走！妈妈和旺旺玩，旺旺听话！

丁桂兰摇摇头，不舍地看着孩子。

2    外   旺旺家大门口    日

杨茂才夫妻俩拿着行李，要出门打工，老两口送行。忽然，旺旺从屋里跑出来，直奔丁桂兰。

旺旺（一把抱住丁桂兰的腿，哭着喊道）：妈妈！妈妈！妈妈不走！旺旺不让妈妈走！

丁桂兰（满脸不舍，低头抱起旺旺，伸手擦干他脸上的泪痕）：宝宝不哭！宝宝听话！妈妈过年就回来！妈妈挣了钱，给旺旺买小汽车，买电动手枪，买香蕉，买巧克力吃！好不好！

旺旺（边啜泣边说）：不好！不好！旺旺不要小汽车，不要手枪，不要香蕉，不要巧克力，旺旺要妈妈！

丁桂兰：傻孩子，妈妈很快就回来，就仨月，好不好？妈妈不是给你买了大熊了吗？你想妈妈时，就抱住大熊，好像抱着妈妈一样。想吃什么就和奶奶说，让爷爷给你讲故事。等妈妈回来，再告诉妈妈，你都学会了什么故事！好不好？

旺旺（自豪地）：旺旺会听故事，旺旺会讲故事！

丁桂兰（高兴地附和）：是吗？那等妈妈回来，旺旺得多多地讲给妈妈听啊！

旺旺：嗯。

杨茂才（着急地）：时间不早了，走吧！

这时，大道边，大黑他们几个跑来了。

大黑：茂才，走吧！晚上赶不上车了！

杨茂才：走！

丁桂兰把旺旺给杨刘氏，旺旺哭着搂着她的脖子就是不下来。杨刘氏干着急。

杨茂才上去使劲一把把旺旺拽下来，递给杨刘氏，旺旺哭得更厉害了。

丁桂兰不舍地看着他。杨茂才一把拉起媳妇，追上大黑他们走了，只留下旺旺的哭声持续了很久。

3  外   旺旺家院子    日（旺旺跟随爷爷，询问妈妈，等待电话，电话来了，高兴）

杨有根在打猪草，杨刘氏做饭，旺旺抱着大熊玩，一会儿瞅瞅爷爷的手机。

旺旺（对着大熊）：大熊熊，你说妈妈在干什么呢？妈妈是不是在做饭？妈妈怎么不给旺旺打电话呢？

杨有根夫妇听到，无奈地摇头。这时，杨有根的手机响了。

旺旺（马上蹦起来，喊道）：妈妈，妈妈！旺旺接!旺旺接！

杨有根（接通电话）：喂！奥，老刘啊！……

旺旺听了，噘着嘴失望地又坐到小凳上，拿起了大熊。

这时，杨有根的电话又响了，旺旺没动。

杨有根（接通电话）：喂！桂兰哪！旺旺，旺旺在呢！

旺旺（马上连蹦带跳地跑过去，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妈妈！妈妈！旺旺想妈妈了！……

几个月后，大年三十

4.  外   旺旺家院子   日

杨有根在贴春联，杨刘氏在洗洗刷刷，旺旺在吃糖，一会儿就往门外看看。

杨刘氏：旺旺，你看什么呢？

旺旺：旺旺看看爸爸妈妈回来了没有。

杨有根（微笑着）：别着急，爸爸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

杨有根说着，自己也往门外看。

正说着，旺旺兴奋得大叫起来：爸爸妈妈！爸爸妈妈！

杨茂才夫妇风尘仆仆地走来，丁桂兰扔下东西一把紧紧地抱住旺旺。

旺旺（开心的）：妈妈！妈妈！

丁桂兰：宝宝，妈妈回来了！妈妈回来了！

杨刘氏（拍拍杨茂才身上的尘土）：到家了还不赶紧进屋，外面怪冷的！

杨有根（才想起来似的）：进屋！进屋！咱爷俩好好喝两盅！

杨茂才（从丁桂兰手里接过旺旺抱起来）：儿子，想爸爸了没？

旺旺（幸福地大叫）：想了！旺旺可想爸爸了！

一家人笑。

5.  内   旺旺家屋内   年三十晚上  

桌子上摆满了酒肉和饺子，一家人围坐在桌前。

杨茂才（拿出三沓钱，摆在桌子上）爹、娘，这是我和桂兰这几个月挣的，三万！顶咱们家一年半的收成了！你们在家也受累了，爹，我敬您一杯！娘，您带旺旺也受累了，多吃点儿！

杨有根（高兴地）：一家人说什么累不累的？只要咱们日子过好了就行。过了年，你们有什么打算？

杨茂才：这个工地完工了，我们和大黑他们商量着明年去个远点的工地，多挣点钱。

杨有根没说话，只是拿烟锅子磕了磕炕沿，正在妈妈怀里的旺旺却忽然瞪大了双眼。

6  内   旺旺家屋内    正月十八

天刚蒙蒙亮，杨茂才和丁桂兰就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

丁桂兰（看着熟睡中的旺旺，流下泪来）:宝宝，妈妈走了！

杨刘氏：赶紧走吧！孩子醒了又得闹！

杨茂才：走吧！

丁桂兰转身走，就要迈出屋。

旺旺（在梦中大声喊）：妈妈！

丁桂兰转身看了一眼又睡着的旺旺，终于走了。

7   外   旺旺家院子    日

父母的再次离开旺旺没有太闹腾，相反变得安静了许多。

旺旺一上午一直在盯着一群蚂蚁看，不动也不说话。

杨刘氏：旺旺！

杨有根：旺旺！旺旺！

旺旺（抬起头，有些呆滞地）：爷爷！

老两口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心照不宣。

8   外   旺旺家院子    日

奶奶在洗衣服，旺旺抱着那只大熊，呆呆地望着天空。

杨有根（从外面回家来）：旺旺，你看爷爷给你买什么了？

旺旺（抬起头，忽然兴奋地）：小狗！小狗！

旺旺兴奋地跑过去，摸着小狗的头。

杨有根（终于舒了一口气）：旺旺，喜欢吗？

旺旺（大声地）：喜欢！喜欢！爷爷，你从哪儿弄来的小狗呀？小狗好可爱呀！

杨有根（自豪地）：这可是爷爷花二十块钱从寺家庄集上买来的！全集就数这条小狗最好看了！二十块钱哪!不过旺旺喜欢，花再多钱爷爷也愿意！

旺旺（一边和小狗玩耍，一边开心地）：谢谢爷爷！爷爷最疼旺旺了！旺旺喜欢爷爷！

9   外   旺旺家外小路    日

爷爷在割草，旺旺和小狗大黄赛跑。

旺旺（弯下腰，嘴里喊着）：预备，跑！

旺旺和大黄同时跑出，飞快地向对面的小枣树奔去。旺旺不时回头看看大黄，大黄使劲摇着尾巴，紧紧跟着旺旺。

杨有根（着急地）：旺旺，慢点儿！

他话音刚落，旺旺已经跌倒在地。

旺旺（大声地哭）：哇哇！

杨有根摇摇头，慢慢走过去。大黄懂事地那舌头舔着旺旺摔疼的膝盖，旺旺很快不哭了。

杨有根（走过去，关心地问）：旺旺，还疼不？

旺旺（眼里还闪着泪花）：不疼了！大黄给我舔了舔，不疼了！爷爷，我要饼！

杨有根从背上挎的包里拿出一个烙好的饼。

旺旺（把饼掰开，一半自己咬了一口，一半举起来，看着大黄扔出）：大黄！

大黄飞快地窜出，向上一跃，叼住了饼，吃了起来。

旺旺吃一口，大黄吃一口，一人一狗，吃完一口都停顿一下，有默契地吃了起来。杨有根哭笑不得，旺旺和狗玩得不亦乐乎。

10    内  旺旺家屋内   年三十夜  

桌子上摆满了酒肉和饺子，却只有杨有根、杨刘氏和旺旺坐在桌前。杨有根不停地抽着旱烟。杨刘氏（叹着气，没好气地说）：你少抽点！熏着孩子了！

杨有根起身去屋外把烟熄灭。

旺旺（便用手拿起一块又一块肉往嘴里塞边说）：好吃！真好吃！

一大桌子菜，显得那么富余。

三年后

11    外     旺旺家院子    日

杨有根在修凳子，杨刘氏拌鸡食，旺旺和大黄玩耍。杨茂才和丁桂兰夫妇背着行李回来。

杨茂才：爹！娘！

丁桂兰（含着眼泪）：旺旺！

杨有根老两口赶紧起身，上前拉住儿子儿媳的手。

杨有根（激动地）：可算是回来了！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三年啦！

杨刘氏（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儿啊！你可想死娘啦！我、我是白天想你，晚上想你啊……

旺旺在原地怔怔地站着。

丁桂兰（冲旺旺）：宝宝，妈妈回来了！是妈妈呀！快点儿过来呀！

旺旺还是不过去。

杨刘氏（过去抱过旺旺）：旺旺，爸爸妈妈回来了！你不是一直想爸爸妈妈回来吗？怎么啦？不认识啦？

旺旺一言不发。

杨茂才夫妇脸上难掩失落。

12    外  旺旺家院子   日  

饭桌上很丰盛，有鱼有肉有酒，一家人吃完饭围坐在院里的石桌前。旺旺挨着奶奶坐，大黄挨着旺旺蹲着。

丁桂兰（冲旺旺）：旺旺，来！来妈妈这儿来！

旺旺看着他，不动。

杨刘氏：你们三年没回来了，孩子一时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的，让孩子适应一下吧！

杨有根：才啊！你们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杨茂才：我们俩这三年在城里挣了点儿钱，想着旺旺也大了，把他接到城里上小学。学校都已经找好了！

杨有根（感慨地）：那敢情好哇！我们孙子以后就成城里人啦！

旺旺（忽然抱紧大黄）：我不去城里！不去城里！

杨茂才：旺旺听话！城里有可多好东西了，想要啥就有啥！到了城里可以住高楼，有好多玩具！

旺旺：我不住高楼！我就在家！我不要玩具，我和大黄玩！

旺旺说着，把大黄搂得更紧了。

丁桂兰（奇怪地）：这孩子怎么一直搂着狗？多脏啊！宝宝，快把狗放了！

旺旺（使劲摇着头）：我不！我不！

杨有根（叹着气）：唉，这些年你们不在家，我看孩子孤单，就给他买了条狗，就是大黄。没成想，孩子天天和狗在一起，处出感情来了。吃饭不离它，睡觉惦着它，走到哪儿狗就跟到哪儿。你们要带旺旺去城里，不行就把狗也带走吧！

杨茂才：不行啊，爹！我们是租住的人家的楼房，房东有洁癖，坚决不让养小动物！

旺旺（坚定地）：大黄不去，我也不去！

丁桂兰（温柔地）：旺旺听话，你先跟爸爸妈妈去城里，等过几年，咱们买了房子了就把大黄和爷爷奶奶都接过去，好吧？

杨有根：我们不去，住不惯！你们过好了就行了！

旺旺（仰着脸坚定地）：不！大黄不去，我就不去！

杨茂才（伸手想打旺旺）：你！

杨有根（拦住）：再给孩子点时间吧！

杨茂才（着急地跺脚）：不能拖太久啊！学校是好不容易找的！得提前办手续啊！

杨有根（看看旺旺）：唉！

13   内   旺旺家厨房    夜

杨刘氏、丁桂兰和旺旺都睡了。

杨茂才（问杨有根）：爹，咱家狗都吃什么呀？

杨有根（指了指剩菜）：就这！剩饭剩菜什么都都吃！

杨茂才：嗯。爹，不早了，您也睡吧！

杨有根：嗯。

杨茂才拿出一包东西倒进剩菜里，端着去喂狗。

14    外   旺旺家院子  日

一大早，旺旺就跑去狗窝。

旺旺：大黄，大黄！起床啦！

不见大黄来，也没有任何声音。

旺旺（奇怪地）：大黄，大黄！起床啦！你在哪儿？别和我躲迷藏啦！

忽然，旺旺发现大黄躺在狗窝旁，嘴里吐着白沫，一动不动。

旺旺（边哭着摇大黄，边说）：大黄，你怎么啦！你快起来啊！太阳都照屁股啦，你怎么还睡觉？你怎么啦？你给我起来……

大人们听到，都赶了过来。

杨茂才：你别摇了，它已经死啦！死啦！再也活不过来啦！

旺旺扭头，愤怒地瞪着杨茂才。

杨茂才（温和地）：旺旺，听话，狗死了可以以后再养。爸爸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跟爸爸去城里好不好？那里有好多你没见过的好东西！

旺旺（忽然明白过来，像头愤怒地小狮子，使劲捶打杨茂才）：是你害死大黄的！是你害死大黄的！你这个坏人！坏人！……

杨茂才（任凭旺旺捶打，依旧哄着）：旺旺，爸爸错了，爸爸错了！你和爸爸妈妈去城里了，爸爸以后再给你买更好看的狗！

旺旺（气愤地）：我不要！我就要大黄！我要大黄活过来！我不去城里！城里都是坏人！爸爸去了城里就变坏了！

杨茂才生气地啪的打了旺旺一巴掌。

旺旺（来劲了，使劲推着杨茂才）：你还我大黄！还我大黄！你个坏人！坏人！

杨茂才生气地一把推开旺旺，没想到用力过猛，把旺旺推倒了，正好头磕到院子里的一块小石头上，旺旺晕了过去。

丁桂兰（发疯地冲过去，一把抱起旺旺）：旺旺！旺旺！你醒醒！醒醒！

杨有根：快送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