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恋人
编剧：李汀
1 机场出租车候车区 日 外 炙热的阳光照得候车区顶棚油亮。 候车区挤满了提着行李包裹的人，一辆出租车依序驶入专用车道。一个30岁左右的高个男人（林嵩）背着双肩包，汗流浃背翘首张望，努力挤出人群。 出租车停下。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同样年 林嵩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抢先拉开车门窜入。 赵雯：（意外）哎—— 林嵩迅速关车门，坐定。 林嵩：去华北路广德大厦。 出租车开走，赵雯拽着行李箱追两步。 赵雯：这人怎么这样！
2 大厦 日 外-内 大厦门口车水马龙，出租车被堵在百米外。 林嵩匆忙下车，一看手表，十点过十分，他往大厦方向飞跑。 大厦内，豪华办公室门外，林嵩气喘吁吁，拜托漂亮的前台秘书。 林嵩：真、真不好意思，我和郑总约在十点谈业务…… 秘书：郑总刚刚离开了。 林嵩：啊，他什么时候回？ 秘书：大概两天后。 林嵩瞄着紧闭的办公室门，烦闷地搔搔头发。
3 宾馆 日 内 房间里，林嵩换上干净衣服，打电话。 林嵩：时间这么紧……才迟了一会儿人就走了，摆明是改主意嘛！ 林嵩靠向窗边，俯视街景。 林嵩：不是，我呆这儿也没用！ 电话被挂断嘟嘟作响，林嵩郁闷看一眼手机。 林嵩穿着整齐走出房间，等候电梯。 电梯门开，赵雯正在看手机，胸前别着太阳镜。林嵩没精打采走进去。 两人并排站着，电梯门关。 林嵩不经意瞥了赵雯一眼。 林嵩：你是……赵雯？ 赵雯抬头，顿了顿，惊讶。 赵雯：林嵩？
4 咖啡厅 日 内 两人对坐，服务员端上咖啡。 赵雯：你来出差？ 林嵩：嗯，刚谈定几笔生意……（不自然挪了挪椅子）打算开全国连锁的户外用品店。 赵雯：不错啊。 林嵩：你呢？ 赵雯：还不是那样——为杂志东奔西跑的。 林嵩：……我加过微信同学群，但没看到你。 赵雯：（一愣，笑起来）我见你不在里面，早就退群了。 林嵩：不管怎么说，看到真人比看头像好。 赵雯抿一口咖啡，挑挑眉，不置可否。 林嵩：我……去年结婚了。 赵雯：不谈这个好吗？ 林嵩不好意思，端起咖啡掩饰。 赵雯望向窗外。 赵雯：我们分开多久了？ 林嵩：这个？呃，总有七八年吧！ 赵雯摇头，拿起手机调出日历，推到林嵩面前。 赵雯： 林嵩：日子算得真清楚。 赵雯：可不是么？
5 大学校园 日 外 闪回 社团招募，篮球社摊位前，男生们拿着登记表在人群中搜寻。 男生甲：林嵩还没到！ 男生乙：在那儿……唉唉，那小子怎么跑新闻社去了？！ 新闻社摊位前，赵雯青涩地抱着一叠报名表。林嵩奋勇挤上前。 林嵩：给我一张报名表，谢谢！ 赵雯递给他。林嵩心不在焉填着报名表。 林嵩：你叫什么名字？
去开水房的路上，林嵩无聊地踢石子徘徊。 赵雯提着空瓶，和两名女生说笑走过来。林嵩眼睛一亮，冲上前拦路。 林嵩不由分说夺过赵雯的水瓶。 林嵩：我帮你打水。 赵雯不知所措。两名女生噗嗤笑。 女生甲：也帮我们一下呗！ 林嵩：行。 林嵩提着六个水瓶，健步如飞向开水房走去。
自习教室，座位空空的，赵雯认真写着稿子。 一叠书放在旁边桌上，赵雯抬头，只见林嵩心安理得坐下，打开书复习。 赵雯无奈往左挪了一个位子。 林嵩不动声色把那叠书推过去，跟着挪了一个位子。 两人对视，林嵩紧张。 赵雯没说什么，埋头继续写稿。
女生宿舍，几名男生等在楼下约人。林嵩望着三楼犹豫不决。 男生丙等不及，拢嘴喊。 男生丙：赵雯！ 林嵩惊，赶忙喊。 林嵩：赵雯—— 三楼其中一扇窗户被推开，赵雯探出头来，找寻声源。 林嵩挡住男生丙，跳起挥手。 赵雯一愣，粲然微笑。
6 咖啡厅 日 内 赵雯随意撑着下巴，面容恬静。 林嵩：你一点没变。 赵雯：你变了。 林嵩装作吃惊，两人随即相视而笑。 林嵩：听说……毕业以后，你去了一趟丽江？ 赵雯：嗯，那地方其实挺无聊的。 林嵩：跟特别的人去，就不一样了。 赵雯：我们说好一起去的。 林嵩沉默。 赵雯喝完杯里的咖啡，手机响起来。她接通电话。 赵雯：喂？ 赵雯看一眼林嵩，起身到角落，拢嘴低声。 赵雯：乖，妈妈下个礼拜就回……嗯……要听话哦。 赵雯挂了电话回到座位。 林嵩：后来我找过你，但你已经去上海工作了。我联系不上，又忙着考研…… 赵雯：（吁口气，拎起包）林嵩，都过去了——遇到你很高兴。 林嵩：这就走了？有事儿？ 赵雯：下午要去几个地方采风。 林嵩：（拘谨站起身）这个……我陪你吧？我反正有空。 赵雯笑了笑，耸肩。
7 街道 日-黄昏 外 赵雯到处找拍摄点，林嵩走街串巷跟随替她撑着遮阳伞，自己大半身子被晒着。 赵雯在商业街为一对时髦男女街拍，一辆电摩托疾驰而过，林嵩急拉赵雯一把。赵雯扶住林嵩的肩膀，尴尬松手。 赵雯在简陋的篷子下拍特色小吃，林嵩托着碗，递给她一勺。赵雯略犹豫，尝了一口，点头赞。 夕阳下，赵雯和林嵩并排坐江滩栏杆上，吹着风。赵雯翻看相机里的照片。林嵩很自然地叼了根烟到嘴里，遮风点火。 赵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林嵩：（将打火机在手里转了转）你送我打火机的那年。 赵雯：（惊讶拿过打火机细看）还真是…… 打火机上刻着他们姓名首字母。赵雯有些触动。 林嵩：我们去一趟丽江，怎么样？ 赵雯：嗯？ 林嵩：（认真）不是说好要一起去吗？明天就可以动身。 赵雯：（笑出来）开什么玩笑…… 林嵩：我查过了，早上九点的飞机。 赵雯笑容消失，有点恍神。 赵雯：明天我还有事——你以为说去就能去吗？ 林嵩摁熄烟头，从栏杆跳下，掏出手机查看。 林嵩：不行的话……晚上八点也有航班。 赵雯不作声，轻扶着下巴望远方，思忖。 林嵩立在原地，稍稍有点泄气。 赵雯收起相机，背着包跳下地，从林嵩面前走过去。 林嵩失望。 赵雯忽然后退一步，俏皮地。 赵雯：明晚见！ 赵雯说完潇洒走向街头，步履奇妙地轻快起来。 林嵩这才反应过来，兀自笑，转身追去。
8 宾馆 夜 内 房间里，电视开着，林嵩舒适地靠在床上打电话。 林嵩：这一单我不做了，你找别人接手吧……辞职？可以啊！ 林嵩挂上电话，悠闲翘着光脚，兴致勃勃看电视，电视里全是广告。
9 机场 夜 外-内 出租车停在机场门口。 林嵩先下车，匆忙替赵雯开车门。 赵雯笑着刚钻出来，一滴雨落在她脸上。她一抹，望了望天，天空阴暗，乌云似乎从天边翻滚而来。 林嵩拖着行李箱过来拉她。 林嵩：你看你，还是老样子，出门带这么大的行李箱。 赵雯：（回过神，调笑）你还不是，老爱走错路…… 林嵩陡然停住，愣愣地四顾辨明方向，大窘。 林嵩：哦，应该这边—— 赵雯笑而不语。 林嵩：有……有点儿紧张！
10 机舱 夜 内 广播：各位旅客请注意，飞机即将起飞，请关闭手机，系好安全带。 赵雯望着窗外欣赏夜景。林嵩瞄一眼手表，八点二十分。 林嵩：晚了二十分钟啊。 赵雯缩回座椅半躺，疲倦掏出手机关上。 赵雯：还有一个多小时呢，我睡会儿…… 林嵩注意到她关机前的手机壁纸，那是一张全家福照片——赵雯和丈夫、两岁孩子。其中丈夫的脸格外眼熟，林嵩认出了男生丙——那个和他一起在女生宿舍楼下约赵雯的人。 赵雯打着呵欠，戴上眼罩。 林嵩的视线从黑掉的手机屏幕移到赵雯的脸上。
11 机舱 夜 内 飞机一次颠簸，赵雯醒来，拉开眼罩睡眼惺忪。 赵雯：怎么……还没到吗？几点啦？ 林嵩没有答话。 空姐：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 林嵩：（蹙眉）大概误点了。 赵雯：所以说现在几点啦？ 林嵩：（心不在焉）十点半。 赵雯奇怪，想说什么，但望着林嵩没说出口。她闷声坐好，望向窗外。 小圆窗外，是一片无边的黑色海洋，还有机翼的灯光。 飞机又是一阵颠簸，没有一点着陆的迹象。 赵雯：（担心地再次看向林嵩）不要紧吧？之前我看到快下雨的样子…… 林嵩：（随口安慰）没事儿！ 林嵩不安地看表，又将视线投向过道两边。 这时一个空姐从驾驶室出来往机尾去。林嵩急忙叫住她询问。 林嵩：请问——怎么回事？误点了吗？ 空姐立刻换上一副职业笑容，回答却很含糊。 空姐：云层有些低……大概不要紧的。 林嵩：大概？ 林嵩开始警惕起来，不放心。旁边赵雯也紧张直起身子。 林嵩：一直在丽江上空兜圈子吗？ 空姐：是的。 林嵩重重靠上椅背，瞥一眼邻座赵雯。 赵雯一声不响，绷着脸。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林嵩和机舱里其他人一样，不时看一眼表，瞄瞄窗外。
12 机舱 夜 内 突然，林嵩前方座位上的女人发出尖叫。 女乘客：哎呀，发动机停了！ 林嵩一下子坐直，急迫地挤开赵雯，扑向小圆窗。赵雯被挤痛了，手臂被压住，大叫推搡着。 林嵩目不转睛从小圆窗朝飞机外望去，发现外侧第四个发动机的螺旋桨停转了。 林嵩：真的停了？！ 赵雯停止了大叫，惊呆住。林嵩瞬间意识到情况严重性，脸色煞白坐回去。 周围嘈杂起来，不安感迅速蔓延，人们交头接耳慌乱，有小孩哭。 赵雯一听到小孩哭声，不自觉发起抖来。 赵雯：讨厌——怎么碰上这种事！！ 林嵩握拳僵硬坐直，反复揉扯着衣角。 林嵩：妈的！ 赵雯：（斜眼瞪向林嵩）我根本……没想过再去什么丽江。本来一切都好好的！ 林嵩：（一听，怒目而视）你倒怪上我了？！难道不是因为你，硬拖到晚上坐这该死的飞机—— 赵雯惊愕不语。 林嵩：你为什么要答应一起来？为什么？！明明……已经和喜欢的人结婚、生孩子，还有什么好说？！你、你！我一直不愿相信，你和我在一起只是为刺激那个人吧！明明有保研名额，一毕业却跑去上海，就为了找他？你把那廉价的打火机送给从不抽烟的我，假惺惺地装作在意我！
赵雯说不出话来，她捏紧扶手，以陌生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林嵩：你……（深深吸气）混蛋！ 林嵩面红耳赤，惶恐不安。 赵雯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身体仍因恐惧而发着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深呼吸几次，头颈后仰，冷淡地望着失态的林嵩。 正在这时，耳边响起了广播音乐。 广播：各位旅客！各位旅客请放心，再过五分钟飞机就到达丽江机场！ 短暂的沉静之后，乘客们一片嘘声，机舱内很快平静下来。 赵雯和林嵩仍然维持着僵化的气氛，闷声不响。
13 机场出站口 夜 内 赵雯和林嵩被好几个乘客隔开，各自出站领行李，形同陌路。 赵雯吃力地将大行李箱从传送带上拖下来，神情坚决。 另一边，林嵩一边背上双肩包一边打电话。 林嵩：郑总吗？呵呵，我是小林，对，我一直等您有空再谈谈合作的事…… 林嵩走向售票点的背影。 画面淡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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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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