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分钟参赛直投剧本——《电话那头》

《电话那头》

编剧：芦轲

淡入

1 内景，公司，白天

公司里，苏南坐在办公桌前工作，他看起来很专心。这时，电话响了。苏南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一眼，接起电话，但眼睛仍然盯着电脑。

苏南：喂，妈。

母亲（电话里）：喂，小南啊！

苏南：什么事啊，妈，我现在正忙着呢！

母亲（电话里）：妈是想问你，五一放假，你回不回来啊？

苏南：五一？

苏南看一眼桌上的日历。

特写：日历牌上是4月的日期。

苏南：哎呀，妈，现在才4月份，还早呢！

母亲（电话里）：今天都15号啦，就剩半个月了，不早啦！

苏南：这不还有半个月么！

母亲（电话里）：五一人多，你要回来就得提前买票！别等到时候又没票了。

苏南：好了妈，我知道了，我过两天就买票，五一放假就回去看您好吧。

母亲（电话里）：（一阵欣喜）好！好！那你赶紧去买票啊！

一个同事走了过来，将一叠文件递了过来。

同事：这是客户的需求分析，你看看还有什么问题？

苏南接过文件，点点头。

苏南：好了妈，我先不跟你说了啊，我这还忙着呢！

苏南匆匆挂断电话，拿起文档开始看。

2 内景，公寓，白天

苏南躺在沙发上打电话。

苏南：你就别声讨我啦，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女友（电话里）：不行！你得接受惩罚！

苏南：（嘿嘿一笑）那你计划怎么惩罚我啊？

女友（电话里）：嗯……我要你陪我！罚你五一休假的三天全程陪我！

苏南：哎？你不是说你五一要加班么？

女友（电话里）：嘿嘿，这不是靠我的聪明才智解决了嘛！

苏南：（假装吃醋）是不是又对你们领导使用美人计了！老实交代！

女友（电话里）：这次不是美人计，是苦肉计！说吧，打算怎么陪我！

苏南：可是，我还以为你加班呢，所以就答应我妈回家了，票都买好了。

女友（电话里）：苏南！你什么意思啊！你给你妈打个电话就说不回去不就行了吗？我好不容易才请了假！你说你都多久没陪我出去了！

苏南连忙坐起来。

苏南：好了好了，你别生气嘛！我这不是不知道你请假了嘛！我不回去就是了。

女友（电话里）：这还差不多！那我们要去哪里玩啊？

苏南重新躺下。

苏南：让我想想啊，要不咱们去……

苏南与女友进入缠绵的聊天模式中。墙上时钟也在不知不觉中走过一小时。

苏南：好了，那就说定了啊，嗯，拜拜！

苏南挂掉电话，脸上仍有笑容。

他来到电脑桌前坐下，这时电话响起。

苏南接起电话。

苏南：喂，妈。

母亲（电话里）：小南啊，你买好票了吗？具体几号回来啊？

苏南：对了，妈，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儿呢！我那个……没买到票，所以就不回去了。

苏南一边打电话一边点着鼠标。

母亲（电话里）：哦……没买到啊……没事，不回来也好，省得来回跑！

苏南：是啊，反正也休息不了几天。

母亲（电话里）：那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注意休息，好好吃饭，工作别太累了！

这时苏南电脑上传来消息提示声。

苏南打开聊天框，上面写着“快点进游戏，就剩你了！”

苏南：好了好了，妈，我知道了。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啊！

苏南匆匆挂断电话，立即打字回复“这就来”，然后投入到他最爱的魔兽中。

镜头向后拉，苏南的背影尽显。

镜头横向移动，穿过墙壁，向外伸展。几片落叶在空中飞舞。

镜头继续移动，平滑地透过落地窗，进入公司。

3 内景，公司，白天

苏南坐在办公桌前工作，一旁日历已变成9月份。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苏南接起电话。

苏南：妈。

母亲（电话里）：小南啊，现在忙吗？

苏南：还好，妈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母亲（电话里）：妈是想问你，快过中秋节了，你回家吗？

苏南看一眼日历。

这时同事小天凑了过来。

小天：嗨，南哥。我中秋节过生日，一起来参加我Party吧！

苏南：中秋？

小天：对啊，我是9月27号的生日，正好是今年的中秋节！怎么样？我们正好可以一起玩！

吴琦：苏南，我们刚才都商量过了，人小天好不容易过一次生日，又赶上中秋休假，咱们组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大家都说好了，今年都不回家，一起去玩，现在就剩你了！你可别掉链子啊！

小天：就是就是！就差你了！我的大组长？

苏南犹豫一下，然后点点头，做了个“OK”手势。

苏南：妈，那个，我们公司有个活动，过节就不回去了。

母亲（电话里）：不回来啊？

苏南：啊，因为这个活动……（看一眼同组的同事）还挺重要的，大家都参加！

母亲沉默片刻。

母亲（电话里）：好……那你自己好好保重身体啊，注意休息，好好吃饭，不要太累！

同事们做着手势示意他赶紧加入到他们的讨论中。

苏南：好了，妈，我还有点事，先不说了啊！

苏南挂断电话。

吴琦：快点吧，赶紧过来商量咱的计划，就等你呢！

苏南起身，走到他们身旁。

小天：有请组长大人发言！

苏南：你们看，我们能不能这样……

4 内景，饭店包间，白天

客户：嗯，你的想法不错，难怪吴琦这么推荐你！

吴琦：他可是我们的项目组长，要没有他，我哪敢接您这活呀！

客户：嗯，这是个急活，时间很紧，希望你们能赶在7天之内完成。

吴琦：没问题，有他在绝对没问题！

这时苏南电话响起。

苏南：不好意思，我先去接个电话啊？

5 内景，饭店走廊，白天

苏南来到外面，接起电话。

母亲（电话里）：小南……

苏南：妈，怎么了？

母亲（电话里）：快过十一了，你……能回家一趟吗？

苏南：妈，我回不去啊，我和朋友刚接了一个外包项目，必须在国庆放假期间完成！

母亲（电话里）：……哦……

苏南：妈我在谈客户，要没其他事我先挂了啊？

母亲（电话里）：那……那你自己注意身体啊，别……别太累了！

母亲的声音有气无力。

苏南：我知道了。妈你没事吧，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没精神？

母亲（电话里）：啊？没事，没事，妈好着呢！可能……昨天没睡好！

苏南：哦！妈，你放心吧，我过年不就回去了么！到时候回去看您！

母亲（电话里）：好！妈等你……

苏南：那我挂了啊！

苏南挂断电话。

6 内景，包间，白天

客户：（端起酒杯）来！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三人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苏南的电话响起。

苏南接起电话。

苏南：（不耐烦）妈！我不是跟你说了过年回去嘛，我现在真有事，您能不能别老打电话啊？！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医生（电话里）：你是苏南吗？

苏南突然一愣。

苏南：啊？我是！

医生（电话里）：我是襄垣县人民医院医生，你母亲现在病危，你能回来一下么？

苏南：什……什么意思？这怎么可能？一个小时前我妈还给我打电话。怎么，怎么突然……

医生（电话里）：你母亲是脑癌晚期，15分钟前被送来的，来时就已经昏迷了。

苏南瘫坐在椅子上。

（闪回）

7 内景，苏南家，白天

一个中年妇女推门走了进来。

妇女：大嫂，我刚才喊你你怎么也不应我呀。我儿子回来了，包了点饺子，给你送过来点，你尝尝。

妇女将饺子放到桌子上，扭头发现倒在地上的苏母。

妇女：（惊讶）大嫂！

8 内景，医院，白天

母亲被推着进入急诊室。

9 内景，饭店，白天

苏南急着跑出饭店，眼中带泪。

屏幕变黑。

10 内景，苏南家，白天

屋里空荡荡的，苏南独自坐在沙发上，神情落寞。

他看着书桌上的电话，突然，他好像看到了母亲。

苏南：妈？

母亲白发苍苍，穿着朴素。她带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小本子。

她仔细看一遍本子上记录的儿子电话，然后开始按键。电话拨通。

母亲：喂？小南？

那边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女人（电话里）：对不起，你打错了！

对方挂断电话。

苏南走过来。

母亲露出失望神色，然后重新核对一次号码，再一次拨通电话。

那边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母亲挂掉电话，用手推一下眼镜，再次检查号码，嘴里还念叨着一个个数字。

苏南：妈，后四位是3582，不是3583。

母亲不予理会，她缓慢地拨着号码，电话通了。

苏南（电话里）：喂，妈。

苏南露出微笑。

母亲：（欣喜）喂，小南啊！

母亲：妈是想问你，五一放假，你回不回来啊？

母亲：好！好！那你赶紧去买票啊！

母亲露出欣喜的表情。

母亲放下电话，走进儿子房间。

母亲开始打扫收拾。

苏南来到房间门口。

苏南：妈，您不用这么早就开始打扫。

屋子收拾干净，母亲露出微笑。

母亲：就剩半个月了！

母亲此刻消失。

苏南：（着急）妈？

苏南（电话里）：妈，我那个……没有买到票，所以这次就不回去了。

苏南回过头，发现母亲在打电话。

母亲：哦……（很失落）没买到啊……（挤出笑容）没事，不回来也好！省得来回跑！

苏南：你明明买到票的！

苏南（电话里）：是啊，反正也休息不了几天。

母亲：那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注意休息，好好吃饭，工作别太累了！

苏南（电话里）：好了好了，妈，我知道了。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啊！

母亲：哎？……

苏南：（懊悔）打个游戏就那么重要么？！

母亲失落地放下电话，然后拿起笔，将手边日历上5月1日旁边标注的“儿子回家”字样划掉。

母亲刚要离开，却突然踉跄了一下。

苏南：（一阵紧张）妈你怎么了？

她扶着桌子，然后缓缓坐在椅子上。她从抽屉里拿出药瓶，吞下两颗药片。

苏南：这是什么药啊，妈？

母亲并未搭理他，只是闭上眼睛试图恢复精神。

母亲从椅子上消失，来到沙发上，独自看着电视。

11 外景，旅游景点，白天

苏南与女友在开心玩自拍。

12 内景，苏南家，白天

    窗外飘过几片落叶。

母亲坐在椅子上打电话。

苏南（电话里）：妈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母亲：妈是想问你，快过中秋节了，你回家吗？

苏南（电话里）：我们公司有个活动，过节就不回去了。

苏南：什么活动啊！不就是给同事过个生日么！

母亲露出失望神色。

母亲：好！那你自己好好保重身体啊，注意休息，好好吃饭，不要太累！

母亲缓缓放下电话，将日历上中秋节对应日期旁边标注的“儿子回家”字样划掉，然后来到丈夫的照片前。

母亲：老苏啊，孩子忙，今年就不回来团聚了。你别怪他啊！

苏南也来到父亲遗像前。

苏南：（双眼湿润）爸……

这时外面变成黑夜，圆月悬挂高空。   

母亲虚弱地躺在床上，床头柜上摆放着苏南与自己的合影。

苏南站在母亲房间门口。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照片。

（闪回）

年轻的苏南提着行李站在家门口，母亲不舍地看着他。

苏南：妈，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常回家看您的！

母亲：不用老往家跑，妈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倒是你，工作不要太拼，注意身体啊！

母亲将照片拥在怀里，眼角流下泪水。

苏南也流下眼泪。

13 内景，酒吧，晚上

苏南与朋友们坐在一起，看起来很开心。

吴琦：来，我们一起干一个！

众人举起酒杯。

吴琦：祝小天生日快乐！祝大家中秋快乐！不回家万岁！

众人：万岁！

14 内景，苏南家，白天

母亲脸色苍白，憔悴不堪，她坐在椅子上双手托着电话。

母亲：小南……快过十一了，你……能回家一趟吗？

苏南（电话里）：妈，我回不去啊，我和朋友刚接了一个外包项目，必须在国庆放假期间完成。

母亲：……哦……

母亲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

苏南：挣钱就那么重要么？

母亲：那……那你自己注意身体啊，别……别太累了！

母亲：妈等你……

苏南：妈！你说好要等我的！

母亲放下电话，伸手去拿日历。突然一阵头晕，倒在地上。

日历也掉在地上。

苏南：（痛哭）妈！妈你怎么了！妈……

苏南想搀扶起母亲，却发现自己根本触摸不到母亲。

苏南痛苦地趴在地上。

特写：日历上10月1日旁边写着“儿子回家”。

苏南捡起地上的日历，他翻看着。看到中秋节、端午节、劳动节、清明节旁边的“儿子回家”都被划掉。翻到春节时发现，母亲在除夕旁写着“儿子回家”，却在初四那天标注着“儿子离家”。

苏南：妈！对不起！

苏南将日历拥在怀里，伤心欲绝。

15 内景，医院，晚上

   （闪回）

母亲躺在病床上。

母亲视角。

模糊中，她好像看到了苏南来到病床前。

母亲：（露出笑容）小南啊，你回来了，妈想你……

16 内景，苏南家，白天

屋内简单整洁，镜头推近，我们看到桌上的电话被擦拭得明亮干净。

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