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投剧本《老人与小孩》

人物小史：

周婉莹：62岁   退休教师   温和   深明大义  睿智多思  孤独老人

宋悠悠：9岁   需父母陪伴

宋建国：65岁   退休工人   传统   安土重迁   孤独老人

儿子儿媳：忙  粗心 自私  浮躁

剧本内容：

1、外  日   公园

晨光熹微，公园里安静而热闹，遛鸟的、京剧练声的、晨练的，人们互相打着招呼。

晨练的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散步的、打羽毛球的、跳舞的、打太极拳的……人们陶醉其中。

人群中，周婉莹挥舞着太极剑，目光炯炯，举手投足间透着安详从容。

晨练完毕，几个练太极的老人用上海话一番说笑，各自散去。

周婉莹一愣，目光暗淡下去，收起太极剑，转身离开。

奶奶（(OS)）：我终归还是个外来客。在这里生活了9年，尽管孩子们在身边，还是觉得飘飘荡荡，无所依托——这就是乡愁了。没想到老了老了，又有了乡愁。

2、外    日   公交车内

公交车穿梭于闹市中，司机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方。

车厢内的人们情态万千，车每到一站刹车和开启时，人们就随着车子的颠簸而摇晃。

10岁左右的小男孩小鱼身穿校服，背着书包坐在座位上。

广播报站：各位乘客，欢迎您乘坐6路公交车，下一站清水路，下车的乘客请做好准备。

小鱼扶着栏杆站起来，慢慢向后门走去。隔着车窗，他望见奶奶正站在公交站牌下。

车停站，小鱼下车，亲切地叫着奶奶。

小鱼：奶奶。

周婉莹爱抚了一下小鱼的头，接过她肩上的书包，将外套递给他。

奶奶(OS)：这是我的孙子，9岁，上小学三年级。小家伙呱呱坠地，我就来到这里。看着他从那么一点点，到会笑，会爬，会站，会说话，会走路，会奔跑，成为小大人儿。然后接送他上下学，陪他写作业，陪他参加各种培训班，哄他睡觉，为他烧饭洗衣服，他几乎成了我生活的全部寄托和骄傲。

小鱼嬉笑着挽着奶奶的胳膊，祖孙俩肩并肩，一边说笑一边向家的方向走去。落日余晖投射在她们的身后，昏黄的光晕生发出些许暖意。

3、内   夜  家

小鱼抱着IPaid，坐在沙发上低头玩消消乐的游戏，音乐声欢乐地响着。

奶奶在厨房里烧饭，发出丝丝拉拉的声响。

灶上火苗很旺，菜在灶上烧着，她出神地盯着手里的盘子。

闪回

奶奶手里握着电话，在跟爷爷通话。

奶奶：干嘛去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

爷爷(OS)：咳咳，我眯了一会，刚起来，咳咳。

奶奶：你怎么了咳个不停啊？

爷爷(OS)：没事儿，可能有点感冒，咳咳咳。

奶奶：别逞强，赶紧去医院看看！

爷爷(OS)：咳咳咳，小毛病，别担心我。你和孩子们都挺好吧。

奶奶：（心疼地）：老伴儿，我得回去看看你。

爷爷(OS)：你回来，小鱼谁照顾？

奶奶：（带着哭腔）：可我不放心你……

小鱼(OS)：奶奶，什么味道？

闪回结束

奶奶如梦初醒般地惊醒，急忙关掉了火。菜糊了，盛在盘子里，黑乎乎一片。

4、内   夜    家

门外响起开锁的声音，小鱼低头玩游戏，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

小鱼爸妈换鞋的背影。爸爸头也不抬粗声粗气地呵斥小鱼。

小鱼低头玩游戏。

爸爸(OS)：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游戏。

妈妈(OS)：一进门就吼孩子，你不会好好说？

爸爸(OS)：都是你惯的……

妈妈(OS)：是谁天天抱着手机玩？先检讨自己。

爸爸(OS)：你……

小鱼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把IPaid丢开，喊了一声。

小鱼：别吵了，你们。

厨房里传来奶奶的声音。

奶奶：开饭啦。

妈妈(OS)：我在外面陪客户吃过了，你们吃吧。

妈妈向卧室走去的背景。

5、内  夜   家

小鱼挨着奶奶坐在饭桌前，奶奶不断地给小鱼夹菜，她夹到自己碗里的是烧糊的菜，若有所思地吃着。

爸爸坐在对面（背对镜头），自顾自地夹菜吃。

奶奶：有个事儿……

爸爸：妈，糊掉的菜就别吃了。

奶奶：没事，挺好吃呢。

爸爸：对了，我明天出差，要去一周，小丽周六要跟朋友聚会。你带着小鱼去书法班吧。

奶奶迟疑地：哦，行，你们去忙吧。

小鱼：爸爸，你们就不能陪陪我呀？

爸爸(OS)：爸爸妈妈这样累死累活地忙还不是为了你？

小鱼：我不要那么多钱，我就想你们陪我写作业，陪我看动画片，陪我去游乐园。

爸爸(OS)：好好好，等爸爸忙完这阵儿。妈，你刚说有事要说。

奶奶笑笑：哦，没什么，你们去忙吧，小鱼就交给我。

6、内   夜   家

奶奶收拾碗筷，小鱼过来帮忙。

奶奶：不用你，快去写作业！

小鱼转身去房间了。

奶奶收拾好厨房，拖地。她擦擦手，转身来来到小鱼房间。

祖孙俩坐在书桌旁灯下，小鱼一边思考一边写字，奶奶不时用手指出错处、解说，小鱼挠挠头，傻笑。

奶奶深情地望着小鱼，出神地想。

闪回：昏黄的灯下，儿子在写作业，老两口陪伴左右，儿子很开心。

(OS)：这样的陪伴，多么熟悉。儿子小时候，我也是这样陪着他写作业。

7、内   日   家

奶奶坐在房间靠窗的书桌前沉思。她掏出手机按键，电话接通。

奶奶：老头子，今天感觉怎么样？

电话那端传来咳喘声，断断续续地说话。

爷爷(OS)：吃了药，感觉好多了，咳咳。

奶奶：看你都咳成这样就别嘴硬了，好好在家养着，别跑出去下棋了，听见没有？

爷爷(OS)：知道，知道。小鱼呢？

奶奶：上学去了，这孩子越来越懂事了，总嚷嚷着暑假要去看你。我寻思着这几天回去一趟，你这样我实在不放心。可俩孩子工作都忙，周末我要带小鱼去书法班。

爷爷(OS)：不要紧，你别惦记。孩子们的事情要紧，带小鱼去学，可别耽误我孙子。

奶奶：你得按时吃饭，按时吃药，快点好起来啊。

爷爷(OS)：知道啦，知道啦。

8、外   日   马路

奶奶臂弯里一件小鱼的外套，站在公交车站牌下，风掀起她花白的头发。

旁边，一对老年夫妇相互搀扶着，有说有笑地走过。

奶奶望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嘴角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苦笑。

小鱼下车，奶奶上前为小鱼披上外套，两人并肩向前走。

小鱼和奶奶的背影。

9、内   夜   家

电视机开着，奶奶和小鱼坐在满桌的菜肴前，小鱼不时望望门边。

叮咚一声，小鱼跑去开门。

是快递员，他手里拿着一只硕大的蛋糕礼盒，说这是宋先生定的。

小鱼失望地退回来。奶奶走上去签收快递。

小鱼：怎么还不回来？我打个电话。

小鱼拨通电话，没好气地对着电话喊。

小鱼：妈，你到哪儿了？

妈妈(OS)：儿子，对不起啊，忘记跟你们说了，妈妈今天有个应酬，不回来吃饭了，你们别等我……

小鱼挂断电话，又拨了个电话。

小鱼：爸爸……

爸爸(OS)：爸爸给奶奶定了个大蛋糕，你跟奶奶说，爸爸有事……

小鱼不等对方讲完，啪一声挂了电话，气鼓鼓地坐下来。

小鱼：太过分了！连奶奶的生日都不回来吃饭！

奶奶失落地笑笑：别这样说你爸妈，他们在外面辛苦。

小鱼：奶奶我陪你过生日！奶奶，生日快乐，永远年轻！

奶奶欣慰地笑了，祖孙俩一起点上生日蜡烛，唱生日歌，吹蜡烛。

奶奶(OS)：人老了，不喜欢过生日，这几年却越来越盼着这一天，希望这一天一家人能团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可孩子们总在忙。他们不知道我的期盼。最近，不知怎么了，总梦见老家的那条小河，梦见和老伴一起在河边散步，钓鱼，晒太阳。一定要回去看看老伴。每次打电话，他总报喜不报忧。可我知道，他一个人在家，不好。

10、内  日  菜场

菜场各色蔬菜瓜果摆放得井然有序，摊主吆喝着招待顾客。

奶奶挽着菜篮子在菜场摊位前走走停停挑选蔬菜。

奶奶拎着蔬菜走出菜场的背影。走入来来往往的人群里。

11、内  夜  家

奶奶推门进来，小鱼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抹眼泪。房间里传来爸妈的吵闹声，摔打家具的声音。

妈妈(OS)：你忙，你多忙啊！你比国家总理还忙，您三过家门而不入，我是不是该给你颁块奖牌戴上啊？

爸爸(OS)：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呢？你管过孩子吗？你除了工作就是聚会，像个当妈的吗？

妈妈(OS)：我不像当妈的？我倒是想在家相夫教子，你也得有本事赚钱养老婆孩子呀！就你赚那点钱都还房贷了，养家还不是靠我？

爸爸(OS)：嫌我没本事是吧，你早干嘛去了？我TM是没本事，你找有本事的去！

妈妈(OS)：你穷你有理，你弱你有理啊？离婚！你自己过吧。

爸爸(OS)：离就离……

小鱼：奶奶，爸爸妈妈要离婚……

奶奶摸摸小鱼的头，安慰他。

奶奶：不会的，别哭。头怎么这么烫？

奶奶平静地走过去，敲敲门。隔着门传来妈妈歇斯底里的喊声。

妈妈(OS)：回你房间呆着去！

奶奶：是我！你们听着，日子是自己的。我已经为你们做得太多了。明天，我要回老家，你们的事我管不了。你爸在老家病了，我得回去照顾我的丈夫，尽妻子的本分。以后，你们做丈夫的尽丈夫的本分，做妻子的尽妻子的本分，做爸爸的尽爸爸的本分，做妈妈的尽妈妈的本分就好了。现在，赶紧出来照顾小鱼，他好像在发烧。

吵闹声戈然而止，奶奶平静地走回自己房间。身后，儿子儿媳手忙脚乱地给小鱼量体温，送孩子去医院。

12、 内  夜  家

爸爸的背影，他坐在窗前打电话给爷爷。妈妈在一旁沉默。

爸爸：爸……

爷爷(OS)：咳咳，儿子。

爸爸：爸，您怎么了？让你来城里住，您就是不肯，一个人……

爷爷(OS)：人老了懒得动弹，舍不得我的老朋友们，也不习惯大城市的生活。咳咳咳……

爸爸：您怎么咳得怎么厉害？

爷爷(OS)：一点小毛病。

爸爸：……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OS)：19床周建国，该打针了。都快10天了，怎么也不见你家属来探望呀？现在的儿女啊，真不像话，连老人病了也不露面。

爸爸（哽咽）：爸，您都住院了还说小毛病？都怪我太粗心，太疏忽，儿子不孝……

13、内   夜  家

奶奶在房间收拾行李，听到敲门声，手停在半空中。

爸爸(OS)：妈，我错了！您别生气了！爸病了，在医院，您怎么不早告诉我？我们明天一起回老家……

奶奶默默地流泪，没有起身开门，也没有让儿子进来，只是轻声说：好。

14、外    日  家门口

一家人提着行李走出家门。

妈妈开门让奶奶和小鱼上车，爸爸把行李放进后备箱。

发动机开动，车子向前驶去，渐行渐远。

奶奶(OS)：老伴儿，我回来了，以后我们天天一起在河边散步，钓鱼，晒太阳。

全剧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