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敏

                                   过 敏

                                                  漆雕醒/文

一、某医院诊室 日 内

医生陆羿浩为病人孙羽楚做检查，孙羽楚脸上长着几颗红疹。她穿着考究的职业女装，手里拿着一副墨镜和一只真丝绣花口罩，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铂金婚戒，放在医生办公桌上的手袋是某著名品牌的新款。

陆羿浩：还在继续过敏，你有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吗？

孙羽楚：所有的化妆品都停了，我还请人把所有的地方都彻底清洁了一遍，用杀虫剂喷过，地毯拆了，被单枕套统统换了新的，都用真丝的，所有的花都移走了……

陆羿浩：嗯，也就是说，这些都不是过敏原。你家附近有桂花树吗？

孙羽楚：没有的。嗯，以前有过一棵，两年前就请人砍掉了。现在桂花都开过了啊。

陆羿浩：你最近有改变食谱吗？

孙羽楚：我最听你的话了，只吃经常吃的那些东西，只用你开的药，其它的药连维生素都停了。

陆羿浩（微笑）：那也不必的。

孙羽楚：那怎么办呢？现在真是丑死了，没法见人了。

陆羿浩：怎么会？你还是很漂亮啊。这些，不是很影响你。

两人对视几秒钟，两人都有些尴尬。

陆羿浩：现在只有做敏原测试了，找出致敏原后进行脱敏治疗。但不同的人可能对任何东西过敏，不可能全部测试到的……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排除化妆品、螨虫、灰尘、花粉、常用食物和药物，所以你这个这荨麻疹也很有可能是精神性的，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很大？工作很辛苦吗？”

孙羽楚：我过去几年比现在忙十倍，从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

陆羿浩：那么，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感情问题？我不是在打探隐私，我只是想帮到你。

孙羽楚（摇头）：没有。

二、办公室 日 内

孙羽楚坐在豪华宽敞的独立办公室内，办公桌上放着手提电脑，孙羽楚盯着电脑看，手机放在电脑旁边。

电脑屏幕上显示出卧室的分格画面：床、衣柜、梳妆台、写字桌、门、窗

卧室里只有家具，没有人。

电话座机铃响，孙羽楚拿起电话，眼神没有离开电脑屏幕。

陈婉（电话音）：孙总，唐总的电话，这时候您方便接听吗？要转接过来吗？

孙羽楚：跟他说我在开视频会议，开完会回他电话。

陈婉（电话音）：好的，孙总。

孙羽楚挂断电话。

她继续盯着电脑屏幕，卧室的画面没有发生变化。

手机响起来。

孙羽楚瞟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姓名：戴维。

孙羽楚没有接听。

手机铃持续地响着。

孙羽楚接听手机。

孙羽楚：Hi ! David!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戴维：我回国了！约了猴子他们几个，晚上聚一聚，就差你了。

孙羽楚：今天晚上有个会，怕是来不了，你这次呆多久？要不改天我请你们吃饭？

戴维：你别呀！老花刚巧也在这边出差，他明天要走，好不容易凑这么齐！你那会就改改吧，你是老板，什么时候开会还不是你说了算！

孙羽楚（看着电脑）：真不行，这会真的挺重要的。下次吧，你跟老花说，算我欠他的，下次他来，机票住宿我包了。

电脑屏幕上的画面有了变化，宁森走进了卧室。 

孙羽楚：不好意思啊，我在等一个重要电话，先挂了。

孙羽楚挂断电话，目不转睛地看着画面上的宁森。

宁森在床上坐下来，伸手拿起枕头。

三、卧室 日 内

 孙羽楚走进卧室，掀起枕头，被子，床单，仔细翻查。

 孙羽楚拆开枕头，碎棉花撒了一地。

 孙羽楚打开衣柜，把衣服一件件扔到床上。

 孙羽楚打开抽屉翻查。

 孙羽楚跪在地上，往床下看。

 孙羽楚拧开香水瓶闻着。

 孙羽楚拿出手机拨打。

 孙羽楚：李阿姨，你在哪儿？帮我买一套新的床上用品，四件套的……要真丝的……什么花色都行……回来我把钱给你，还有，上次那个家政公司，你打电话让她们明天再来做一次清洁。

   四、书房 日 内

      孙羽楚走进书房。

      写字桌靠窗放着，书桌上放着一个吃过的桶装方便面和一个烟灰缸，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

      两个大书柜靠墙放着。

      书桌旁是一张单人床，被子没有叠，床单皱巴巴的。

      孙羽楚拉开书桌的抽屉翻查。

      孙羽楚拉开书柜翻查。

      宁森提着两桶方便面走进书房。

      宁森：这里还有你的东西吗？

      孙羽楚没有说话，从书架上取出两本书。

      孙羽楚：我来拿这个。

      孙羽楚拿着书往门外走，宁森侧身让开。

      孙羽楚：你公司那笔钱，解决了吗？

      宁森：谢谢，不用担心，已经解决了。

      孙羽楚走出门。

      宁森把书房门重重关上。

   五、咖啡厅 内 日

       孙羽楚戴着墨镜与口罩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

       宁森与顾雪莉坐在另一张靠窗的桌子边，顾雪莉伸出手，握住宁森的手。

       宁森与顾雪莉没有往孙羽楚这边看。

       孙羽楚站起身，走了两步，又退回原位坐下。

       孙羽楚招手叫来侍应生。

       孙羽楚（小声）：买单。

       宁森与顾雪莉在说话，两人没有往孙羽楚所在的位置看。

       孙羽楚小跑出咖啡厅。

   六、医院诊室 内 日

       孙羽楚摘下墨镜。

       陆羿浩：你怎么了？你哭过啊。

       孙羽楚伸出手握住陆羿浩的手，她的无名指上没有戴婚戒。

       孙羽楚：你晚上有空吗？

   七、酒吧 内 夜

       孙羽楚与陆羿浩坐在吧台前，舞乐声震耳，男男女女们在舞池里狂热地扭动身体跳舞。

       孙羽楚：一杯玛蒂尼。

       陆羿浩：一杯橙汁。

       孙羽楚：你好土！小白兔！

       孙羽楚转头看周围的人，身体跟着微微扭动。

       酒保把酒和橙汁放在两人面前。

       陆羿浩用橙汁把孙羽楚面前的酒换到自己面前。

       陆羿浩：你在过敏。

       孙羽楚：你喜欢我？

       陆羿浩：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在占你便宜。

       孙羽楚：你不会吗？

       陆羿浩：你相信爱情吗？

       孙羽楚：我不信！

       陆羿浩：我信过。

       孙羽楚：后来呢？

       陆羿浩：爱上一个人是一瞬间的事，不爱也是。

       孙羽楚：不爱要长一些。

       陆羿浩（喝酒）：我的很短。

       孙羽楚：听说还是有人到白头的。

       陆羿浩：日久生情的人是因为他们在漫长的等待和磨合中终于找到了那一瞬间，那些相爱白头的人是因为他们总是能不断找到理由爱上对方。

       孙羽楚：那很难。

       陆羿浩：是很难，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容易的吗？

     孙羽楚沉默。

     陆羿浩：后悔是很容易的。

     孙羽楚：你是个好人。

     陆羿浩：只是不想做坏人。

     孙羽楚：你的那一个很傻。

     陆羿浩：哪一个？

     孙羽楚：你说很短的那个。

     陆羿浩：是我傻。我送你回家吧。

   八、客厅 内 夜

       孙羽楚开门走进客厅。

   宁森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瓶红酒，两个红酒杯。

   宁森：我刚才想起很多事，我们以前的事……陪我喝点酒。

   孙羽楚往卧室走。

   宁森：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喝醉了，吐了你一身……

   孙羽楚：你不觉得演得累吗？

   宁森：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孙羽楚沉默。

   宁森慢慢靠近孙羽楚。

   孙羽楚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