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
杜先生做了一个冗长而恐怖的梦: 在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清晨,闹钟在七点钟准时响起,杜先生猛地一睁眼,在床上翻一个身,不情愿地坐了起来,床头的玻璃杯里有半杯水。杜先生慢慢地穿好衣服,走到客厅,正好八点钟的时候,杜先生准备去上班。正在这个时候,门突然开始窸窸窣窣的响,门把手转动了一下,开了。杜先生惊讶的看着这一切,然后,门口出现了另一个自己,提着公事包站在那里也以同样惊恐的目光看着房内的杜先生。
就这样,杜先生醒了,被刚才的梦郁闷着,拿起床头的一杯水,喝下一半,才觉得好些。这个时候才刚刚六点半。杜先生冲到客厅,将门从里面反锁,做完这一切他又觉得有一点多余。 洗完澡,杜先生已经完全忘了刚才的梦,他心情舒畅,他为自己准备了一份早餐,当吃完早餐后,杜先生提起公事包,走出家门。早晨公寓的电梯很拥挤,它赖在上面迟迟不肯下来,杜先生在这个等待的当口有一点心焦,他下意识地摸手机,然后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还在充电器上充电,杜先生看表,七点五十八分。他踟躇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去拿手机。 就在杜先生回到家门口,将钥匙插入钥匙孔的那一刹那,杜先生的心里突然腾起一阵异样的感觉。杜先生转动门把手,推开门。门里面另一个自己正惊恐地看着自己,卧室的门开着,正好可以看见自己早上喝剩下的半杯水。客厅的电子钟显示时间是八点零一分。 杜先生的心开始疯了一样抽搐,他想关上门逃跑,但这是他的家。门内的杜先生也很紧张,他一只脚放在后面好像随时准备逃回卧室。 杜先生A颤抖着问:“你是谁?” 杜先生B颤抖着问:“你是谁?” 这个问题显得白痴而无聊,这两个人从目前看来都是杜先生,只不过不是一个是两个,但两个又是同一个。 杜先生是理智的,所以杜先生A和杜先生B也是理智的。在整个事情向无头绪状态发展了将近三分钟左右,这两位杜先生决定坐下来谈一谈。 两个杜先生怀疑这是不是杜先生在做梦,或者精神分裂,甚至提了这是不是平行宇宙的问题,,但最终两个杜先生到此觉得这件事明显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于是他们暂时不再寻找出现两个杜先生的原因。 那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面对出现两个杜先生的事实。杜先生A和B在经过了周密而细致的讨论后总结出他们面临的所有问题的根源:是否要保持杜先生的独立身份。若要维持这个独立身份,那么这两个人就必须交替出现担任杜先生,也就是说他们原本独立的生活,独立的人格,独立的一切都被另一个人分享。当然,私下里他们都认为对方是那个闯入者。问题存在另一种解决办法:就是让其中一个杜先生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样两个人就都拥有了独立的生活。可无法避免的是,捏造这么一个莫须有的人的身份是繁复的,需要伪造各种证明、证件、档案,寻找新的圈子、朋友、工作。鉴于上述情况,杜先生A与B达成一致,他们都要维护杜先生原来的人格身份不变,但其中一个必须离开这个地方。
商讨完毕之后,他们相互握手,于是,一个伟大的时刻在这间房子里诞生了,一个人握住了不是自己的自己的手,简单而又复杂。
剩下的唯一问题是,决定哪个杜先生离开这个地方。为了有区别于对方,杜先生A和杜先生B都自不然而又刻意地在杜先生的基础上发生了人格上的转变。杜先生B变得优雅可居,言谈老道而咄咄逼人,杜先生A则变得机警而诡辩,并且抽起了烟,杜先生本来是不抽烟的。 杜先生B认为可以往好的方面去想,两个人甚至保持在一起,这样可以应付很多原来一个人应付不来的事情。但是,随着两个人细致而全面的谈论,存在两个杜先生产生的问题最终唯一的解决办法是,其中一个杜先生必须消失,也就是说其中一个杜先生必须死。两个杜先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两个人都隐藏了这个想法,两人笑脸的背后,各自内心中已开始盘算如何杀死对方。
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两个杜先生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人来拜访。急忙之中,杜先生B决定去开门,而杜先生A躲进了旁边一间房里。
杜先生B开门,外面站着一个警察,自称是柯警官。杜先生没有选择,只得让柯警官进来。柯警官称,最近有一女子失踪,这个女子失踪前,曾住在这个房子里,他是前来取证的。杜先生表示不理解,并问了一句这个女子叫什么。柯警官说出了这个女子的名字,这个名字让杜先生B内心猛地颤抖了一下,似乎认识但脑海里又毫无印象。柯警官在厅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可用的证物。柯警官临走之际,对杜先生B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死亡不是最痛苦的,永恒才是。这句话让杜先生B很是纳闷。 同时,旁边的房间里,杜先生A发现了一个箱子,箱子里装满了各种手记,笔迹是杜先生的,但杜先生A不记得写过这些笔记。箱子里还装有其他东西,从中杜先生A找到了杀掉杜先生B的方法,虽然脑海中两个人已把对方杀了不下十次。 杜先生A和杜先生B再次见面,讨论着刚才柯警官的到来。杜先生B有意隐瞒了柯警官到来的意图。 而这个时候,屋里的电话响了。杜先生A过去接的电话,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杜先生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极力回忆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是谁。对方称,她找张小姐,最近她失踪了,想问问她是否在这里。杜先生觉得奇怪,告诉对方打错了,这里没有什么张小姐。
这个时候,两个杜先生开始发现自己关于过去的回忆都只有片刻的闪回,内心中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表面上只能依靠对方及房间里的一切回忆过去的一些事。杜先生B突然想不起早上准备去哪里上班,虽然自己就是那样出门了,他第一次抽烟,但为什么屋里会有烟,而且垃圾桶里装了一半的烟头,他不得其解。
两个杜先生最终撕破脸,抠打起来。杜先生A先发制人略胜一畴,成功将杜先生B捆在了椅子上。在两个杜先生最后一次交谈中,杜先生A给杜先生B念了那些手记中记录的一段话。杜先生B趁杜先生A警惕放松的时刻,挣脱了绳索,冲过去扑倒杜先生A,两个人再次扭打起来。这一次杜先生B占了上风,他将杜先生A打伤,令杜先生A意识模糊,处于昏迷的边缘。杜先生B拿起沙发上的一个垫子,慢慢地盖在杜先生A的头上,说了一句“你本就是个多余”,然后一点一点压下去,杜先生A由挣扎逐渐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杜先生B拿出从那个箱子里发现的一瓶药水,滴在杜先生A的尸体上,杜先生A的尸体慢慢融化,最后变成一滩水,只剩下杜先生A的衣物。杜先生B看着杜先生A的衣物,阴笑一声:化学就是化学,说几分钟就几分钟。
就在这个时候,杜先生B开始头昏,倒在床上,意识完全消失前想起杜先生A死前说的那句话:别忘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某一天,杜先生和柯先生坐在这间房子里。柯先生再次问杜先生,是否决定这样做,为了梦见女友,和她永远活在梦中,不再醒来,并告诉杜先生可能出现的后果,不过必要的时候,他会尽可能帮助杜先生脱离梦境回归现实。杜先生沉默片刻,说,我们开始吧。 杜先生B做了这个冗长而恐怖的梦。闹钟在六点半钟准时响起,杜先生B猛地一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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