佯妆

  我看见了一具腐烂的尸体。

她竟然站了起来，我没有害怕和恐惧。模糊的样子让我忘却了去深究她到底是怎样的模样。她开口说了话，我注意到了朦胧的夜色，这里不是阴森的停尸房。

外面的灯还在闪着光，就像在黑漆漆的夜中有着点点希望，无法触及。她很光鲜，正如我的眼睛不敢去和她对视，或者没有想去看她的面庞。

“我是你的爱人。”她说。

我有一些惶恐，为什么是我的爱人？我还没有一个真正的爱人，甚至来说还没有一个人像我谈过爱情一样。

我心中有着执念。但却默许了她跟着我，一直走在我的身后。路过白日的操场，黑夜的公园，弥漫着烟气的黄昏，和充斥着尸臭的清晨。

“你是，我的爱人？”我有些发愣的问着她，她默不作声，只是随着我呆滞的往前走着，随着宽阔的路，狭窄的河，青葱的山，和沸腾的熔浆。

我趴在病床上怏怏，好像临近了轻飘，看见了一抹寒意刺骨的刀光，她抚摸着我，我感觉有些冰凉。

“你别碰我。”我说。她哭了起来，我也摸不着头脑她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会泪水如同决堤。我想叫爸爸妈妈来在身旁，果然他们就进来了。她凭空消散了，我突然有些惊慌，爸妈在打扫病房的卫生，并没有看见我似的，我叫出声，可是他们依旧没有反应。我是怎么了。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却恍惚间游离到了一片草坪上。

我能看见远处斑驳的墙上爬满了爬山虎，远处的信鸽在天空中盘旋着发出悦耳的哨音。我没有带表，只见着墙斑驳着脱落，爬山虎散了叶子暴露在空气中似注了鲜血的藤。墙体荒芜，衰败的树遍体透着白色。信鸽飞散，她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爱人。”她温文尔雅的叫着我，想依偎着我的肩膀，我没有被吓到，好像这一切都发生的理所应当。她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却没有任何的感觉，我问：“告诉我你是谁。”

她说：“你是一个魔鬼。”

我说：“嗯，我是。可你应该告诉我你是谁。”

“我曾经是一个天使。”她好像望着我，我没看她，这是感觉出一股阴森的寒意。我坐在了冰窟，她站在不远处透着亮光的小小地方。她跳起了舞，翩翩的绰约风姿让我感觉有些熟悉。好像是芭蕾，而我却不知晓是否真的就是这高雅的艺术，她穿着芭蕾的服装，好像众所周知的小天鹅一样。只有她一个人在跳，没有音乐，没有追光。她只在那个小小的地方像在空旷的广场自由。飞快的舞着，飘逸的脚步让我有些沉迷。

广场上。

她的身边聚了一些人，后来越来越多。直到遮住了我视线。为什么我会感觉有些不安。我跑了过去，她正在人群中央抱着膝轻轻的抽泣。我推开熙攘的人群，轻搂着她。“不怕。有我在。”

身边的人都消散了。只剩下我我们两个人。

“你是一个天使。”她伏在我左耳边说。

“我听不见。”我说。

“左耳是听情话的，你不知道吗。”她好像很惊讶的大声说。

“知道又能怎样，我像梵高。”

“是个魔鬼。”她轻声说。

再也没有到任何的地方，就在这看起来很凄凉的广场，她说着话，我看着远方，思量着莫名其妙和乱七八糟。

我的灵魂与我之间的距离如此遥远，而我的存在却如此真实。

她该走了，她说。我问你去哪。就像以前一样她还是一声不吭的起身，我试图拉着她，但却一手抓空。

有些熟悉，她走的飞快。宽阔的路弥漫起一层大雾，远处合乎情理的出现两盏灯光快速的靠近。我愣在原地，她回过头。我看见了她。

没有看见她模样。

“你是寥落。我是浮沉。”她张开嘴说。

或许是这样。

她的面庞是布满撕裂的皮肉。

我噤声。

像是过了一天一夜的疲惫。

我现在是一个魂灵，深刻的在记忆中痛苦的呻吟着。

我甚至忘记了她的面庞是怎样的模样。

还好。我不念她，只是她一瞥惊鸿惊艳了我的一生却走的匆匆。

“该吃药了。你个疯子。”

我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嘴已经被掰开。一口水，没有呛到我。顺着把一把花花绿绿的药丸吞下。

我叫寥落，是一个精神病人。

我不知道我吃的是什么药，因为药摆在角落，我找不到。

只看见医生开了药方。我坐在轮椅上被推了出去。

我被推倒了病房，变成了一片空旷。

她站了起来对我说。

A sinking. 
　　（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