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代史

《断代史》

【楔子】

    “真的要走了么？”

    “是啊！明天就走。”

    “为什么要去那么远呢？只是上高中而已诶！”

    “没办法啊！这是妈妈的意思。”

    “那……昨晚的话……你会记得么？”你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问，像一声婴儿地嘤咛。

长长的刘海遮住了我的视线，看不到你的眼神，可是能感觉得到你温热的目光。“呃……颜

心……我……”脑海里闪现出昨晚的画面，脸倏地红了一片。

    “呵呵！和你开个玩笑啦，看你那认真样儿。哎……明天我去送送你吧？”

    “好啊！”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回答的速度把自己都吓了一跳。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声

音吧？不然怎么会如此地情不自禁。然后便是长长地沉默……

                                第一章

    “嗨！华竹，快跟我走，有好玩的事情。”“好玩的事情？哪里啊？可我还有一张卷子没

做完……”“别哕嗦了，去了就知道，卷子回来再做也可以嘛！”不由分说地陈明就把我给拽

出了教室，左拐右拐的到了学校后山。

    “喂！我说你小子把我带这来干嘛！这不是学校的情人坡么。”“是啊，没错，不过

你以为我带你来谈恋爱啊！就算你想我还没那嗜好呢！”不经意间又被这小子给摆了一道，

让我不由地升起一丝怒火。

    “你说话阴我是不是？”说着一拳挥了过去，不过被他很轻易地就给挡了。“我说别动

手啊！我也足今天才知道你有这兴趣，其实也没什么啊，现在不是很流行这个么！嘿嘿！”

  “你……”

【9月1 3日赤色给颜心】

    今天的天气很好，有风有云有阳光。暮夏和初秋的混合气息，蔓延在学校的每个角落，

走在里面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学校很大也很漂亮，四处种满了桂花树，这个季节，桂花的

香气充满了整个校园，呼吸顺畅得就像戴上了氧气罩一样。

    这也是我来这里的第十三天，很想给你写一封信，不过想来想去还是没能动笔，我想还

是写日记吧，回去的时候一并给你。这些日子每天都过得很快乐，用颜色来形容的话应该是

红色吧！而且我跟你说哦，我已经有一个好朋友了，他叫陈明，很开朗活泼的一个人。你在

那边还好I吧,是不是也有了自己的好朋友呢？

                               第二章

‘喂喂喂，快看，他们来了。”陈明激动的说道。顺着陈明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群大

概是初中部的学生吧押着一个高个子男生到了一棵树下，马上便开始了拳打脚踢，然后就听

见了那被打男生的叫声。

    “那男生怎么不还手？长那么大个儿的。”“拜托，你没看见人家那么多人么。人多势众，

你听过吧。现在打架谁还一对一的单挑，都是叫一大帮兄弟群挑，那才叫牛逼。”“你好像很

懂哦，经常参加么？”“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啦，也只有你这样的书呆子才会不知道。再说

我怎么会经常去参加这种事情，我可是好学生欺！”陈明一脸的无辜，好像受了莫大的冤枉

似的。

    “那也不好玩吧？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好玩的事情？”有一点生气的口吻，因为我觉得

这很无聊。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陈明一把拉住。“等一下，再看看嘛，好戏还在后头！”陈明

说道。

【10月18日橙色给颜心】

    回忆是一条永恒的光河，哗啦哗啦地从我身上淌过。不由自主地我就想起了你，颜心。

想起了小时侯玩泥巴（因为玩泥巴，你还被你妈妈骂了，因为弄脏了你漂亮的公主裙），玩

过家家，玩捉迷藏的情景，甚至还想起了第一次把你弄哭时让我手足无措的样子。那些在须

臾时光中发生的琐碎小事，那些在满山遍野地追逐打闹中收获的童年快乐，那些在小小地心

房里诞生的大大梦想。现在想起依然会让脸上浮现出微笑，原来回忆是这样的美好。就像是

橙色，给人的总是温暖。  ．

    而颜心你就是我的温暖源泉，过去的那么多年，因为有你，我的世界，才会橙色漫延。

    好像说得有点远了，其实我想说的是，“颜心，你最近还好吧”，虽然离升你只有不到两

个月。

                                      第三章

    这时一个小黄毛抽着烟，半眯着眼，踱着脚，慢慢地朝大个子走过去，很席的样子，应

该是这帮小喽哕的头儿。“妈的，狗杂种”，那小黄毛骂了一句然后猛地踹了一脚，那大个子

又嚎叫了一声像杀猪一样。“妈的，还敢叫，老子让你叫，让你叫……”边骂边踢，并顺势

把烟头按在那人手背上，腾起一股青烟，随之是比先前更加撕心裂肺地惨叫。

  ．“求求你们放了我Ⅱ巴！我可以给你们钱。”大个子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地说道。

    “钱！你他妈能有几个钱。”小黄毛吼道。

    “我每个星期可以给你们一百块。”

    “OH !  My god!靠！就这点钱，连兄弟们一天的烟钱都不够，你当老子是第一天出来

混么？”小黄毛好像很无奈的样子，好不容易逮着一块肥肉却榨不出什么油水。

    “哈哈！那黄毛看起来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居然就说自己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了，看来

出道挺早啊。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陈明说道。

    “那也叫英雄？”我反问到。陈明一时语塞无语。这一次小小的胜利让我窃喜不已，尽

管只是语言上的。

【12月25日黄色给颜心】

    早上起床的时候看到窗玻璃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花，打开窗户时才发现外面打了霜，操

场上的草全都干枯了，卷成一团。而且没有起雾，空气干燥得可怕，风副在脸上生生地疼，

好像要把皮肤都撕裂开来，冷得刺骨。但却感觉不到一点萧索的味道，因为今天是圣诞节，

学校里挂满了彩带和气球，节日的气氛还是很浓的。说起来学校是不同意搞庆祝活动的，在

各班同学的强烈建议下才勉强同意拿出半天给我们。虽然有点短，不过大家能够庆祝还是很

高兴了。

    而早在圣诞节的前几天就有同学开始送贺卡了，这几天陆陆续续地收到了一大堆，差不

多占据了我桌子的二分之一。看着那些用不同笔迹写出的祝福，心里一阵温暖。在一个班级

里，大家互相地祝福鼓励，这不是很好么。现在的颜色呢应该是黄色吧，代表着和谐。

    昨晚平安夜的时候，陈明送给我一个苹果，天花乱坠地说了一大堆，鸟语似的不知道他

在说什么，当然除了最后一句严重发音不准的“merry christmas”，不过那小子的苹果可没

那么好拿，条件是今天早上我得给他打开水，按他的话说我还赚了——苹果比开水值钱，所

以现在那小子睡得像头猪。

    颜心，你和班里的同学相处都还好吧？我本来是要给你寄贺卡的，可是贺卡太大了找不

到合适的信封，而且我又不知道你学校的地址，所以就只好回去的时候给你了，你不会生气

吧！呵呵！

                                    第四章

    “我他妈告诉你，每星期两百，少一分都不行。”小黄毛咬牙切齿地说道，态度强硬。

    那大个子脸色发白，用近乎哭求的声音说道：“可……不可以……少一点，我的……生

活费……不够。…‘操！你他妈不想在学校呆了，敢跟渣哥讨价还价。”另一个小黄毛骂道。

    “没生活费这倒是个问题，你饿死了谁陪我玩儿啊。这样吧，少一点可以，先学几声狗

叫，再从我这里钴过去，U7哼。”小黄毛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裤裆，面容阴冷，简直看不出是

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这……”

    “你他妈别磨磨蹭蹭的，到底钻不钻。”小黄毛显得很不耐烦。大个子朝四周看了看，

’琶‘陕地叫了两声，然后迅速地从小黄毛的裤裆下钻了过去。“哈哈哈，你他妈还真是一条狗，

叫你钻你就钻，你以为你韩信啊，钻过去就变将军。我告诉你狗就是狗，垃圾就是垃圾！”

小黄毛又一次骂道，不过这次显得春风得意。

    太阳早已从山头落下，现在只剩下一片孤独的落霞映衬着单调的天空，色彩渐渐消退，

暮色四合。我和陈明隐在暗处。

    “靠！太难为那小子！”

    “是啊。那人是被整得挺惨的。”

    “我不是说那大个子，我是说那小黄毛，居然还知道韩信‘胯下之辱’的典故，太难得

了。”陈明嬉皮笑脸地说。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同情心，鲁迅说你这样的行为叫麻木不仁！”

    “有本事你上去救那小子啊？”陈明沉着口气缓缓地说道。

“这个……”

【6月24日绿色给颜心】

    绿色，代表的是生命，活力，精神。而如今在我眼里代表的却只有沉寂。

    文理分班考试的结果在三天后贴了出来，我没有去看，因为不看我也知道自己在哪个班。

只是在这个时候，身边没有一个朋友来安慰我，碰到的都从我身边快速走过，表情漠然．好

像从来都不曾认识过我一样，我的世界就那么变安静了，变得出奇的安静。杰克·凯鲁亚克

在《孤独天使》里写到“一种宁静的悲哀是我所能够给这个世界的最大献礼”，而我现在的

感觉是“一种悲哀的宁静是这个世界所能够给我的最大礼物”。

    整理书的时候，发现了一张纸条，熟悉的同学字迹“你知道么，你变得越来越自私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那么突兀的，刺痛了眼睛，眼眶慢慢地变得湿热，明明已经无数次地

告诉自己不要去介意，可是却总是不能释怀。曾经那么努力地付出，希望能够像歌里唱的那

样做到“友谊天长地久”，而最后换来的却只是一句“你变得越来越自私了”。而造成这样结

果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我没有给他们发答案，这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精心呵护的友谊竟然被

一次考试轰击得干疮百孔，听起来像一个虚假的笑话般。对着纸条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一

点一点地撕掉，手指微微颤抖，像在撕裂自己地心脏一般。

    而他们不知道在考试时我是怎样紧张地在手机上输着答案，在发现老班站我身后时又是

怎样不安的心跳加快，以及老班逮到我作弊时犀利而又失望的眼神，这些他们都不知道，他

们只知道我没有遵守诺言给他们想要的东西。

  颜心，你知道么，我现在好难过，好难过。颜心，你说要相信每一天都是永恒，每个人

都是天使，可是为什么不是呢？

                             第五章

    “大哥，你放了我吧！你已经折磨我这么久了。”

    “放了你，刚才很久么，那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你平时不是挺拽的嘛！怎么现在像狗一

样。我说你他妈也真是，动谁不好，偏偏动我老大的兄弟，而且还是最好的兄弟。”小黄毛

义开始了精神折磨，大个子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那样子仿佛吼一声就会让他昏倒一样。

    “你大哥是……”大个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操！我犬哥你配知道么？总之你惹恼了我大哥就要付出代价，而你现在落在我手里，

自然也得让你尝尝我们的必杀技了，你自认倒霉吧。”小黄毛趾高气扬地说道。大个子在听

到“必杀技”的时候表情瞬间僵硬，脸色惨白，在昏黄的路灯光下就像一具僵尸。

【4月1 1日青色给颜心】

    天天啃书的日子真的是难熬又乏味，好不容易才熬到了草长莺飞的四月季节，四处荡漾

的青色让疲劳的眼睛难得的放松了一下。《颜色物语》里说“青色代表着成长、梦想、希望

和幸福”，却没有说青色也有与黑色一样的本质：代表着迷茫、孤独、破灭和死亡。如同我

们的青春，残酷而又风云变幻。又因了成长的伤痛，遥远的梦想，渺茫的希望以及悬在三万

英尺的高空可望而不可及的幸福，青色的世界像一片望不到边的巨大森林，迷失在丛林里的

我们，找不到前行的方向，忧虑，焦躁，不知所措。

    小林幸子在《幸福》里唱到“得到幸福有两条路，一条是完美实现自己的愿望，另一条

是舍弃所有愿望”。

颜心，你说我倒底该怎么选择？

                                第六章

    “喂！我问你，这是什么？”小黄毛伸出一根手指在大个子面前晃了一下。“这……是……

手指头。”大个子吞吞吐吐地回答到。“啪”地一声，小黄毛甩了他一个巴掌并骂道：“你他

妈成心欺我是不是，明啁是‘一’你要说是手指头。”其他小黄毛一阵大笑。

    “我再问你，毛泽东死了没？”“那个……好像是……死了。”大个子忐忐忑忑地说。“啪”

又是一巴掌，“但是他活在我心中的嘛！”小黄毛说道。

    “最后问你一个，周恩来帅不帅？”“帅！”这一次大个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脱口而

出。“操！帅怎么只有一个老婆！”小黄毛一脚踹了上去，大个子又惨叫了一声。

    “大哥……我可以走了吧？

    “走？”

    “你不是已经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了么？”

    “我是问完了，可我的兄弟们还没问啊！哼哼！”这一次大个子是彻底崩溃了，瘫倒在

地上，天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变态的问题等着自己回答。

    “受不了了，这些人怎么这么变态，这样子会把人弄死的，我走了。”我转身向宿舍走

去。“哎！华竹，等我一下，别走那么快行不行啊！”陈明匆匆忙忙地从后面追上来说道。

【7月16日蓝色给颜心】

    蓝色=隐忍。学校并不是伊甸园。

    天很热，走在学校里像处在笼子里一样，闷得发慌。情绪也随着气温地升高而越来越浮

躁，夏天的躁郁，总是让人不安。学校高低不齐的教学楼割开了蓝色的苍穹，于是天空中的

云彩就成了一袭破碎的琉璃。白色的瓷砖反射着耀眼的白光，照得眼睛生生地疼。我蹲在学

校巨大的樟树下拨弄着地上的细草，容情淡漠，百无聊赖。

    闭上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昨晚的画面：那些可恶的人，把水泼在我的身上，把洗发水涂

在我床上，用臭袜子塞住了我的嘴，抢了除我身上以外的所有衣服，还把它穿在自己身上。

他们骂我懦夫，杂种，外地狗。我没有反抗，只是蹲在地上，小声地哭。

    颜心，我不是懦夫，我不是懦夫。只是不想再让妈妈操心，不想再让爸爸失望，不想放

弃还未实观的梦想。所以……才……隐忍的。

    颜心，你知道么？我涌出了好多恨，它们堵在胸口，压抑得我好难受，好难受……

再睁开眼的时候，天空依旧是蓝色，不过却越发浓郁了。

                                     第七章

    “歙！我跟你说哦，李华竹昨天又和政治老师吵了一架，把老师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哦，是嘛！我昨天没来不知道诶。不过最近我发现他好像变了诶，脾气很大，动不动就和

老师吵架，真看不出来，以前可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诶！”“是啊！以前那么听话的。你说，

他以前会不会是装出来的？还是……”女生总是很八卦，不过没想到自己某一天也会变成她

们的谈资，而我对这些议论没任何的感觉。倒是这几天都没有看到陈明，心里有一点空落落

的，不知道这小子又跑那逍遥去了。路过楼梯拐角的时候，碰到吴孙（陈明的一个邻居），

本来想向他打听一下陈明的，他却跑开了，只甩给我一封信。拿出来一看，陈明的，信很短：

    能够让我如此为你的，只是因为你是第一个认真听我说话的人。不要嫌这句话酸，这是

事实。在我妈眼里我是一个累赘，在我爸眼里我又不是钞票，只有你把我当成朋友，真诚以

待，让我感到了许久不曾拥有过的温暖。本来想陪你读到高三，可兄弟我确实不是读书的那

块料，所以哕，兄弟我先走一步。那天欺负你的那介人，我已经找人收拾了，就是那天带你

去看的那个人（也许被打变样了，你居然没认出来，哈哈！）。以后要学会保护好自己，不要

再随意地对人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