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幕卡【我搭上火车/沿着15年前父亲走过的铁路/去见最后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人物介绍:沈田玉 沈生铁之父,农民,靠卖苹果为生以及沈生铁母亲 沈生铁 高中生,被学校开除,以学生身份在城市流浪 杨晓 高中生,沈生铁女友,单亲家庭 李小蓝 高中生,沈生铁女友,与杨晓同校,家庭不和,其母为西安市宣传部长 周飞腾 沈生铁高中时班主任,杨晓父亲,数学老师 杨繁 杨晓母亲,与主人公沈生铁关系暧昧 陈未名、陈俊、许青羊、廖富贵,与沈生铁曾为同学,现为混混 李文彬 好又多老板,沈生铁替其发传单,维持生计 女房东一名 社会混混若干
第一章 南下火车
时间:1999年 地点:一列南下的火车上 人物:沈生铁、车厢旅客若干 场景:【5号车厢,吵吵嚷嚷,全是人,在塞行李,在找伙伴,摇摇晃晃。空气闷热,氧气不足,车厢里到处是淌汗的女人,过道里堆着行李,小孩在哭,一个妇女露出胸脯在喂孩子,车厢尽头贴着一张招贴画,发黄,语义“警民同心,打击犯罪”。我个子不高。穿过车厢找到5车厢37号。但是5车厢37号已经坐了人。我掏出票,不错,是5车厢37号。我问他。手放在旧色的衣服里,攥着一封信】
沈生铁 请问这是你的座位吗? 旅客 (抬起头来反问我)你是几车厢的?(伴随着他的声音,他黝黑的脸上出现一种表情:眉毛上扬,眼睛睁大,眼角几条闪电状的血丝,额头上突然隆起粗壮的皱纹) 沈生铁 不好意思,这座位是我的,请你让给我吧。(我把票拿给他看,他不看,只是仰头看看我,眼光好像很无辜,其实十分狡猾) 沈生铁 (站在旁边,无奈。心里独白)也许你没有坐过南下的火车,不知道究竟有多拥挤。妇女把胸脯放出来,用手背把前面的人推一推,挪出一点空间,把乳头塞进哭闹的婴儿的小嘴。奶孩子的乳房,乳晕黑乎乎的,肿胀得从根部到顶端一直凸出青色的血管。这种乳房真的不漂亮,可是,前后左右都是人,胸脯贴着脊背,没有人能扭过头去。除非你闭上眼睛,不然就会看到那颗硕大、低垂、肿胀、乌黑、静脉暴突的乳房。据说南下的火车,总是这么挤。 沈生铁 你在哪儿下车?(我主动问他) 旅客 长沙。你呢? 沈生铁 比你远(我不想告诉他我的目的地) 旅客 那我们可以一直同路到长沙。 沈生铁 是呀,你是回家吗? …… 【此时,车过潼关。沈生铁望着窗外,看着飞快倒退的风景,开始回忆。】
沈生铁 (心理独白)1999年,我本来应该在监狱里,命运却安排我坐在南下的火车上,看着车厢尽头的一张6月份的招贴画。一个警察,别着手枪,对全车厢的乘客敬礼,心脏的位置被挂破了一个洞。文字说明是:“警民同心,打击犯罪”。我嘴角浮现一丝死里逃生的笑意。(转头看着窗外)
【窗外是清晨,雾气迷蒙,看不见平原,只看见平原上的雾】
沈生铁 (心理独白)我想起了小时候我被打了,我告诉爸爸,结果被打了一顿,说我活该。他一直看不起我。我告诉妈妈,她摸摸我的脸说,以后少跟他们玩不就没人打你了吗。每天早上,我妈就把我从被窝里轰出来,放羊。再把我爸轰出来,卖苹果。他们是白山村的人,但是没有地。因为他们是后来迁到这里来的。1985年,我妈,一个少妇,把我塞给了一个男人,说是你儿子,要男人带她走。男人和儿子的关系就由一个少妇的一面之词确定了下来。15年前,父亲杀死了情敌,带着我妈潜逃到了白山村。他叫沈田玉,我叫沈生铁。在我的旧色衣服里,放着一封信,它是我希望的全部。
【列车。呼啸。沈生铁。回忆。】
第二章 往事
时间:1996年 地点:西安近郊飞机制造厂子弟学校宿舍7号楼取水处 人物:沈生铁、小平头、廖富贵、学生若干 场景:【水房放水,留守宿舍的人都提了尽可能多的桶,去抢水。响声混乱嘈杂。沈生铁穿着裤衩,裤裆鼓鼓囊囊,水龙头边一大群人吵吵嚷嚷。沈生铁将桶举过头顶,仗着身材高大,将很多人撞得东倒西歪】
小平头 挤什么挤(吼) 沈生铁没搭理 学生甲 贼你妈,插我队。 【众人起哄,突然想起,“嗷……”一阵混乱。世界乱套了。】
沈生铁 (心理独白)干他娘子的,乱世出英雄,我决定大干一场。(四周抢水的人群,其中有一部分要打我。我将右手四只铁桶扔掉。抡起左手,所有铁桶全部砸向小平头的头,人群开始观战。随后平头及其熟人冲上来将我从后面抱住。拳头落在我的前胸,脸颊,裤裆,肩膀,后心。)…… 小平头 你还还手,操你妈,打死你,操你妈。 沈生铁 (心理独白)其实我都不怎么动弹了。我只是恍惚看见后面的人拨开前面的人把拳头送到我身上。把我摁在地上,用脚踢。可是飞机制造厂子弟学校的学生,在冬天总是拖着毛拖,毛拖落在我身上,就像宇航员走在月球上……(我朝离我最近的手臂用力咬去,手臂的主人发出撕心裂肺般地嚎叫)
转场【寝室,灯火通明】
廖富贵 谁打的?他妈的把他打残。沈生铁你怕什么。他妈的那多人欺负你一个,太操蛋了。让他赔钱。他妈的打人不能白打。你说是谁,我们给你要钱去。 沈生铁 (心理独白)我没有说话,我知道你们都想知道真相,换了是我我也想知道,但是当对方表现出他被搞得快烦死的时候,我就会知趣地闭嘴。真相一白,他们又会追问细节,他们不会放弃,一心深究细节后的原因……最后我必须去精研进化论、动物学、植物学和细胞学等自然学科,以及心理学、社会学、历史学和现象学等社会学科才能回答他们的问题分毫。所以我沉默,熄灭不安的眼神。但是我却犯了一回傻,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沈生铁 你认识李小蓝吗? 廖富贵 她呀。(听他语气,他好像什么都明白),她高二4班,不是吗?诶,说一下最新的风流史,保密,我。 沈生铁 …… 廖富贵 没什么嘛,我就是随便问问。哎,你知不知道,杨晓? 沈生铁 知道什么?(我越辩解他越好奇,只好选择了沉默) …… 字幕卡【沈生铁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年,到了1998年,沈生铁因为打架和划破学校玻璃,被开除,从此开始在城市流浪】
转场切回【火车哐当行驶】
字幕卡【沈生铁突然想到了她们】
第三章 两个女孩
时间:1998年 地点:飞机制造厂子弟学校老周家(周飞腾) 人物:杨晓、沈生铁 场景:【空房间,少女】 沈生铁 (心理独白)周飞腾其实就是一个色狼,冬月天老是用手摸别人脖子。而且不光是男生的,连女生的也摸。而且还把手插到人家背上去。数学讲得奇烂,据说是靠和单身女校长的不正当关系才得以在学校混下去。1998年,我对数学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唯一保留了画几何图的爱好。但是我还是去找周飞腾了,买了一瓶白酒,进家门看见一个女孩趴在沙发上,露出膝弯、淡棕色的纹路、胫骨上逆光温和的绒毛,光还勾勒出了她翘起、晃动的、白皙的小腿形状。 杨晓 你找谁? 沈生铁 周老师在家吗? 杨晓 我爸出去了。 沈生铁 这有瓶酒我放在这里,周老师回来了麻烦你跟他说一声。(出门的时候门槛绊住了沈生铁的脚,不过后脚快速跟进稳住了站立姿势) 沈生铁 (心理独白)这就是我和杨晓的第一次见面。就在那时,我看上了她。并且很快就想和她搞在一起。并且我们真的很快就搞在了一起。可是我心里却同时又想着另一个女孩,她叫李小蓝。在我上高二的时候,我第一次和女孩子发生了男女关系就是和她。我想我是一时间的冲动,我们都不懂事,甚至不知道和女孩子做爱要戴安全套。两个月后李小蓝对我说她怀孕了,我一筹莫展,我觉得我应该男人一点,应该负责。可是我只是一个高中生,这种事情我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最后在一个逼仄的小巷子的私人诊所花了400块钱做了人流。接下来的几个月的时间里我没有再见到李小蓝。
【杨晓追上来,叫住了沈生铁】
杨晓 我突然想起你了,你是李小蓝的男朋友! 沈生铁 啊?你怎么知道?(惊讶) 杨晓 李小蓝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告诉我的。 沈生铁 你见过李小蓝?什么时候? 杨晓 昨天。她来找我,说她有个男朋友叫沈生铁,我刚刚都没有反应过来,才想起。 沈生铁 哦!(看着杨晓的眼睛,用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语气说了一声)
【然后是十秒的停滞,沈生铁转身离开,杨晓立在原地】
沈生铁 (心理独白)我为什么要那么着急走?是怕她告诉李小蓝?还是我怕她?可是我喜欢的明明就是她啊。除了对她那个一脸色相的老爸周飞腾很反感之外,我觉得杨晓就是完美的化身,干净的脸,明眉皓齿,及肩直发,笑的时候像春天的百合花,当然她笑的时候并不是对我。那个一看就是花花公子的学长凭什么拥有杨晓的笑。哼……真他妈猥琐。 …… 转场切回【沈生铁把信从手里拿出来,握在手里,紧紧地】
字幕卡【火车已经过了棋盘关,他看着三千米海拔的秦岭想起了那些破碎的事情】
第四章 李小蓝
时间:1998年中 地点:旅馆 人物:女房东、沈生铁、李小蓝、李文彬、路人若干 场景:【几个稀稀拉拉的租客进进出出,女房东站在沈生铁的房门前喊骂,催租】 女房东 都三个月了,你到底什么时候交钱,简直岂有此理。(嗓门儿大,声音尖锐) 沈生铁 (走出房门)呵呵,那个大姐,能不能再宽限几天,你看我也是学生就是飞机子弟学校的,最近我生活费用完了,等家里来了生活费我立马就给您。呵呵…… 女房东 你每次都这样说。这一次不行了,你今晚不给我我就把你的被子扔出去,看有没有人要你。 沈生铁 是是是……晚上我一定给你……谢谢啊大姐… 女房东 哼!
【房东骂骂咧咧地走了,此时李小蓝来了,带着一大堆东西】
沈生铁 你来干嘛啊(有点不耐烦) 李小蓝 我来看你,你吃饭没有,这儿有方便面。 沈生铁 没有。 李小蓝 你没有钱了?(沈生铁没有回答)我这儿有200块,全给你。去把饭吃了吧。 沈生铁 不要,那是你的钱,我就是饿死也不要你的钱。 李小蓝 我的钱不是你的钱啊? 沈生铁 不一样。你应该恨我的,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李小蓝 (咯咯咯咯地笑了)你还在乎这个啊?都说了不要你负责的。 沈生铁 为什么? 李小蓝 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杨晓一样。(低着头,声音很小,但是沈生铁还是听见了,眉头动了一下) 沈生铁 (沉默了一会儿)我出去吃饭了,等下我要去发传单,你自己想在这儿呆着就呆着,我不管你了。(说着走了出去)
转场【好又多店里,李文彬坐在柜台前】
沈生铁 老板好! 李文彬 (头也没抬)传单在门口,你拿500份,从早上9点开始发直到发完,地点是山西路到重临路,晚上九点拿钱。500份发完一共100块。 沈生铁 嗯(点头)谢谢老板!(在门口拿了500份的传单就走了) 沈生铁 (心理独白)操,老子会这么笨?老老实实的给你发?一个人塞他个五六份,几下发完了事。然后在一家川茶馆喝茶吃灌汤包都晚上九点拿了钱就回去,多爽。
转场【旅馆】
女房东 小沈啊,你女朋友真不错,她帮你把房租付了。 沈生铁 什么,她付了? 女房东 还多付了两个月的,你以后想住多久都行哈。你真是有福气有个这么好的女朋友。 沈生铁 哦,我知道了。
【打开房门,李小蓝端坐在床边,屋子里收拾得很干净,衣服也都洗了,好像还喷了香水,反正沈生铁闻着了一股香水味,充满着诱惑的暗示,沈生铁看着李小蓝,沉默,没有开口的话题】
李小蓝 你回来了。 沈生铁 你没走? 李小蓝 等你回来。 沈生铁 等我干嘛 李小蓝 一起吃饭。 沈生铁 我吃过了。 李小蓝 再吃一点。 沈生铁 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我不想吃,尤其是和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来烦我,我是一个小偷,我被学校开除,我不学无术,你跟着我干嘛?滚远一点好不好。(冲过去抓着李小蓝的肩膀愤怒地怒吼,声音渐次加大到歇斯底里) 李小蓝 (抱着沈生铁)我不走,我走了就没人给你洗衣服给你交房租给你安慰了。我那么喜欢你,你喜欢我一点会死啊。我哪一点比不上杨晓?(痛哭,紧紧地抱着沈生铁) 沈生铁 你没有比不上杨晓,只是她我先遇上了。一切就都注定了。第一眼遇上的往往都觉得是最好的,人就是这么犯贱。
【李小蓝一直哭,然后开始脱掉了衣服】 …… …… 转场【火车还在前行着,沈生铁想起李小蓝觉得满是愧疚,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惆怅忧伤】
字幕卡【李小蓝是个好姑娘/他觉得他只是一个混混/他配不上她/那天晚上他们一夜缠绵/早上李小蓝悄无声息地离开/从此再未相见。】
切回火车场景【沈生铁把信从信封里拿出来,握在手上,没有摊开。】
字幕卡【他想起了那个最后可以让他相信的女人】
第五章 一个女人
时间:1998年末 地点:杨繁家 人物:杨繁、沈生铁、杨晓 场景:【杨繁家位于市郊的公寓,杨繁在家画着妆,杨晓去看她,顺带着沈生铁,此时沈生铁已是杨晓的男朋友了,也知道了杨晓随母姓】 杨晓 妈我来了。(杨晓兴奋地喊道) 杨繁 呵呵,好好好,让我看看我闺女,哟,都长成大姑娘了啊。 沈生铁 阿姨好!(沈生铁赶紧叫趁着她们母女高兴的时刻) 杨繁 呵呵,你好,杨晓说起过你。你是叫沈生铁是吧? 沈生铁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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