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内容:
爸爸回家
人物:
李大为:男,35岁,C市民工。
林 艳:女,33岁,李俨森妻子,C市民工。
李心然:女,1岁两个月,李大为女儿。
白玉、马俨: C市日报记者。
场景:
1、医院 日,内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医院大厅里,手臂下垂,手里拿着一份病情诊断书。医院里声音嘈杂,有小孩子的哭闹声,家属的哀嚎声,医生的训斥声。每个人都脸色阴沉,脚步匆匆。
中年男人(李大为)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无数人从他身边经过,没有人抬头看他一眼,他的背影萧条又无助,好像周围的一切嘈杂与他无关。有人和他擦肩而过,不小心带掉了他手里的诊断书,【特写】单薄的一片纸随人群踢来踢去,踩的狼藉,模糊了字迹。
2、病房 日,内
电视里:“……近日,关于推进医疗体制改革的会议在我市开展,会议围绕如何解决百姓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展开深刻讨论。我们期待本次会议能够推动医疗体制改革的进程,早日实现……”
电视声音戛然而止,“砰”的一声,李大为把遥控器用力甩到一边。自己也直直地平躺在床上,双眼怔怔的看着天花板,面无表情。
3、病房 日,内
林艳抱着孩子哭的撕声力竭,冲记者喊:“谁让你们来的,你们滚啊,大为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会回来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白玉拿着话筒:“大姐你冷静一下,我们是接到热心人的电话来采访这件事的,我们是来帮助你的,大……”
林艳把枕头砸向扛着摄像机的马俨,打断了记者的话:“我不要你们帮助,你们快滚啊。”
林艳怀里的孩子哇哇大哭,病房里一片混乱。
白玉和马俨无奈,只能先退了出来。
白玉摇摇头苦笑,对马俨说:“我能理解她 ,这样的事情搁谁身上都受不了,何况她的孩子还那么小。走吧,等林艳情绪稳定一点我们再来。”
4、地下出租屋 夜,内
昏暗狭小的房间,夜已深却并未开灯。李大为坐在地上抽着烟,烟雾缭缭升起,一屋子没有尽头的孤寂。
电视里:“……我台接到热心市民电话,称我市人民医院仅仅一岁零两个月的小心然身患严重的白血病,急需手术,而他的父亲此时却带着家中唯一的积蓄离开医院,只留下一张写着‘女儿都是赔钱货,我走了,你别怪我’的纸条就不知所踪。我台记者去采访时,孩子的妈妈依然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精神几近崩溃。孩子的爸爸,如果你看到这则新闻,回家吧,救救这个可怜的孩子。”
李大为关掉电视机,屋子里重归黑暗,红色的烟头一明一灭,死一般的安静。
5、工地 日,外
炎炎烈日,李大为扛着两袋水泥走在建筑工地里,【特写】额头沁出一层一层汗水,滴在他的衣领上晕染开来又很快被蒸发不见。
李大为将水泥往肩上挪了挪,脚步已经蹒跚。
李大为把水泥卸下,靠在一排摞着的水泥边,重重的喘着粗气。旁边有两个民工在聊天。
民工甲:“诶,黑子,你看昨天新闻没,就是当爹的把女儿救命钱拿走不知道跑哪去了的那个。”
民工乙:“看了啊,气的我手都发抖,怎么会有那么禽兽不如的爸爸,这要是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一脚踹死他。”
民工甲:“可不是嘛,那么小的孩子,唉……”
李大为搭在水泥上的手臂缓缓垂下,蹒跚着脚步离开去搬运下一趟。
6、出租屋 夜,内
电视里:“……小心然的故事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大家在谴责心然不负责任的父亲同时,也纷纷伸出自己的双手去帮助小心然。短短几天,网友和热心观众已经为心然筹集到手术需要的巨额费用,很多爱心人士自发去医院探望小心然。下面请看现场报道。”
电视镜头:林艳坐在床边,依然眉头紧锁,却目光温柔的看着小心然。穿着橘黄色衣服的志愿者拿着玩具都心然,,心然还不会说话,咿咿呀呀的和志愿者傻笑,深处小手去碰志愿者的玩具。镜头拉近,心然单纯可爱的像个天使。
“然然--”李大为突然扑过去跪在地上抱着电视机,把脸贴在镜头里小心然的脸上,失声痛哭。
“然然,我的然然--”李大为就那样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用头重重的撞电视机,声音里充满绝望和无助。
7、病房 日,内
林艳神色憔悴,蹲在地上整理床铺,用手舒展平顺床单,拿开枕头,铺床头时突然变了神色,床垫下有一块鼓鼓的突起,林艳掀开垫子,看到一个信封,打开是一摞现金和一封信。
【画外音】“孩子她妈,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用,我救不了然然。我们攒下的七千一百八十块都在这里,可还是远远不够然然的手术费。我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我会献血割肉替然然谢谢这些好心人,我知道这样做不对我知道我这样做禽兽不如,可是我要让然然活下去,我宁愿一辈子千夫所指一辈子被人骂一辈子听不到然然叫我爸爸,我也要让然然活下去。对不起,林艳,是我没本事,我不配当然然的爸爸。一定不要告诉然然,爸爸爱她。”
林艳拿着信,死死的咬着嘴唇还是止不住的呜咽,肩膀战栗。晕了过去。
8、【闪回一个月前】 医院 日,内
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李大为拿起拐角处的公共电话,缓慢颤抖的按下几个数字。
“嘟……嘟……喂,您好,这里是C市电视台每日新闻节目组……”
9、出租屋 夜,内
李大为打开电视,突然手机铃声响了。
“您好,我是中华骨髓库的配型医师,请问您是李大为先生吗?”
“嗯,我是。”李大为说着拿着电话走出了屋子。
电视里:“……得知这一切是小心然的父亲故意而为知的计划之后,许多观众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却并未过多的声讨或责怪小心然的爸爸。大多数网友表示同情理解心然爸爸的无奈和绝望,并为爸爸的一封信而深受触动,微博网友发起的话题‘心然爸爸回家吧’日前已经得到广泛的支持和转发。在此,我们也希望心然爸爸能够看到我们的节目,早日回到小心然的身边。心然爸爸回家吧。”
新闻结束,电视开始插播广告。
李大为打完电话拿着手机走进屋子,靠在门上呆呆的思索了一会,转身去收拾东西。把几件衣服一层一层装进破旧的背包里,最后,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李大为一家三口,李大为用枯瘦的拇指摩挲照片上的心然,然后用一件衣服把照片仔仔细细的包好,放进背包里。
10、【闪回】出租屋外,夜
李大为在黑暗中听着电话。
“李先生,您之前在中华骨髓库登过记,现在检测到您的干细胞和一个患恶性淋巴癌的12岁男孩配型成功……”
11、医院 日,内
李大为躺在推车上,握着另一辆推车上小男孩的手,跟他说:“别怕,孩子,叔叔陪着你。”两辆推车被一起推进手术室。
手术后,李大为躺在病床上休息等麻醉药效散去。当他再睁开眼时身边已经围了一大圈的人,淋巴癌小男孩的家属,电视台的记者,帮助小心然的志愿者,还有抱着小心然的林艳。
李大为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音也发不出。
林艳眼角含泪,把心然抱着挨近李大为,“大为,你看,我们的然然长的多好,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李大为把手伸向小心然,心然挥舞着小手抓住他的大手。突然蹦出两个字。
“爸爸。”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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