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正在上高三叛逆期的的女儿一心想通过高考离开这个闭塞的4线小城市(可以是濮阳、渭南、遵义……)离开父母,越远越好,却遭到了父亲的百般阻挠。 当警察的父亲,一辈子没处理过什么大案件,对女儿看管极为严格,天天给女儿讲着从同事口中听说来的各种案件,好像社会上处处都是危险,在家也只能看新闻联播和今日说法。希望女儿留在本省,认为好照应。天天说女儿天真不知道危险就在身边,这让女儿十分反感。 在大吵了一架,僵持过后,女儿最终被沈阳的一所211院校录取。因为赌气要独自一人去大学。
8月末父母在市里唯一的站台送走女儿。
大一的生活十分精彩、自由,女儿只是偶尔和母亲打打电话,和父亲基本没有联系。寒假,女儿在学校赖着不愿回家,一日接到母亲的电话,说市里最近发生了几起绑架小学生的案件。据排查,是跨省作案,但因为到年根,破案难度大,危险性高,没有人愿意主动接手这个案件。而父亲主动请缨,再过两天就要出发了。母亲希望女儿回来劝劝父亲。 女儿买了最快的火车票,回了家。跑去父亲办公室,父亲看到女儿突然回来很惊讶。在警察局,抑制不住对女儿在一本大学读书的骄傲,给同事们介绍女儿。女儿尴尬、又有心事的跟叔叔们打着招呼,父亲好像看出了女儿的心事。拉着女儿笑着说“走,去菜市场。老爹今晚给你露一手。” 父女二人,一路走向菜市场,久久的沉默,半年未见,些许的陌生,明明有话要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到了菜市场,父亲买了好多菜,却一样不让女儿拿,全都自己拎着,最后走到了买鱼的商铺。 父亲“来一条草鱼” “呦,不巧,你看这刚卖完,要不来条鲤鱼吧,新鲜着呢” “不行,我女儿就爱吃草鱼” …… 女儿在旁边听着,鼻子一酸,原来对自己一向严格,总是说自己没心眼,到外地一定吃亏,自己厌烦的父亲还记得自己爱吃啥。女儿在旁边小声说“就鲤鱼吧,鲤鱼挺好的。”
回家的路上,父亲没问女儿在大学的学习,只是问适不适应东北的环境。走着走着,路过小时候上的幼儿园,恰好家长接孩子放学。孩子们都带着小黄帽走在前面的是一位年轻父亲,领着一个扎马尾的小姑娘。父亲笑着脱口而出“你看,这丫头,跟你小时候一样又小又瘦。我当时也是这么领着你回家。”女儿心里一咯噔,看了一眼父亲,父亲也突然缓过神,尴尬的笑了笑。 回到家,父亲匆匆进了厨房,开始做饭。女儿两次进厨房都被父亲赶了出来。索性坐着和母亲看电视并讨论怎么劝父亲放弃执行任务。 父亲做了一大桌子菜,最后鱼上桌了。父亲招呼大家上桌吃饭。女儿想把台换到父亲最爱看的法制频道,被父亲制止了。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好,父亲拿出了珍藏多年的白酒“女儿回来了,我高兴,今天喝两杯。”饭桌上沉默了好久女儿终于说“爸,听我妈说你要….” 父亲打断了女儿的话,并给女儿夹了一筷子鱼“快尝尝老爹的手艺退步了没?你不在家我很少做了”。 父亲喝了一口酒接着说“我知道你妈想让你来劝我,但这次不行。以前,你还小,我不想出差办案,一般有危险的活我也不去,其实你老爹也挺窝囊的,在分局干了一辈子还是个小警员”父亲笑了一下摇着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女儿也上大学了,知道你被录取的时候你不知道老子多骄傲。我也想明白了,你有能力把自己照顾好,我不应该什么都替你决定。我一直忽略了你的感受,你爹我这辈子也就希望能照顾好你,你能过得开心,就这么点儿心愿……” 父亲长舒一口气坚定的说“这次案件不同,他们是拐卖儿童,当我看到来报案的家长时,我下定决心要跟这个案件到底了,谁劝我也没用。怎么能拐人家的娃呀!!!想想要是我妮儿不见了我肯定也会发疯似得找吧。这帮人贩子必须抓住。”说到这时,女儿和母亲已经泪流满面。父亲坚毅的眼眶也微微湿润。 母亲说“来,不说了,我们好好把这顿饭吃了。” 女儿低着头擦了擦眼泪说:“爸,你早点儿回来,我们等你过年。”
第三天,女儿和母亲在同样的车站送走了父亲。 列车渐渐驶向远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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