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

夜路

张文生夜晚开车回家，由于夜路上人少，张文生一边开车一边跟朋友聊电话。忽然一声尖叫刺破黑夜，张文生急忙踩住刹车，，知道出了事情，但却不敢下车。

张文生颤抖着手慢慢地把车倒退了几米，才看见被撞的人正躺在地上，背对着他，被撞的人头部蔓延开一片深红发黑的液体。张文生以为被撞成这样早该断气了，谁知那人突然发出了一声呻吟，张文生听罢一脸惊恐，他想了两秒钟后，往车前车后方向看看，再打开导航，导航发出提示音：“前方一千米有摄像头！”张文生又把车往后倒退了一段距离，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启动汽车，用力往油门上一踩，往地上的人又狠狠地撞了上去。这下地上的人没有反应了。张文生早已满头冒汗，他神色慌张地在路口调转了车头，往反方向开去，消失在夜幕中。

张文生把车驶到一片无人的荒地，急忙下车把车头的血迹用矿泉水沾湿的面巾纸擦干净，绕了另一条路回家。

张文生一边开车一边给母亲拨通了电话，没有人接，一看手表，已经深夜一点多了。一会儿，张文生接到了刚刚和他聊天的朋友的电话，朋友问他怎么突然挂掉了电话，张文生随便扯了个原因瞒了过去，朋友又开始跟他聊起天来，张文生实在没有心情，又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想挂电话，在他准备挂电话时，朋友突然说了句“你千万要保重”，语气十分冷漠，然后挂了电话。此刻的张文生毛骨悚然，想问清楚，再打过去却没人接听。

张文生加快车速，急匆匆地回到家，冲进浴室里拎起一桶水就往自己头上浇。跌坐在地上好一会，张文生决定要跟母亲说出实情，踉踉跄跄冲进父母房间里却发现母亲没在家，张文生急忙拨通母亲的手机，响了好久才被接听，张文生见电话通了，张口就哭着说：“妈，你去哪了？我又撞死人了！”谁知电话那边迟迟没有人说话。

深夜的马路边，手机来电声音不停地响着，一个人慢慢地蹲下，把一部手机从那个被撞死的人口袋里拿出来，面无表情地接听，然后又把手机放到死者的耳朵旁，手机里一直传来张文生的声音。

“妈你要再帮我一次，好不好？”

“妈你为什么不说话？我知道你很生气……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好不好？”

“我不可以坐牢的！”

站在尸体旁的人呆呆地站在那里，回想刚刚自己在不远处看见的一幕：张文生把车开退几步，往地上的人撞去，然后掉头走人。

家里，张文生见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回应，还有一两声汽车飞驰而过摩擦空气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不禁慌乱起来，着急地问道：“谁？你是谁？我妈呢？”只听见电话那边终于传来声音：“你千万要保重啊”。张文生听罢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过了一会，疯了一样跑出门去，开车赶往车祸现场。

张文生下了车，跑向刚刚撞死的尸体，翻过来一看，绝望地嘶吼了一声“妈”。随后不久，警车的急鸣声开始响起。

那个为尸体“接听电话”的人（甲）走在空荡荡的夜路上，他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路灯照得他的脸惨白惨白的，回忆的碎片涌进他的脑海——十字路口，一个女人血淋漓地躺在路边，一群人围在旁边，躺在地上的女人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甲听见后拨开人群看见躺在地上的女人，大喊了一句“妈”，旁边围观的人说着话：

“已经打了120了……”

“把人撞成这样，肇事的那个司机跑了！车牌用布条包起来了，真是畜生！”

夜路上，甲越走越快，泪痕凌乱，他突然狂笑一声，背影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