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给我一次！

结婚久了，就像口香糖嚼久了，没味了，不愿意再磨牙了，不愿意再讲话了；吐掉吧，它粘，吐到哪里都不合适。

夫妻之间没话说，这种情形在刘红与李明的生活中很常见。短则一个月，长则四五个月。而这次已是他们第三个月不说话了——就连在床上，都泾渭分明。

“如果回不到以前我们就都放弃吧！”刘红这么想。她也这么说了。李明，同意了。

“你当初是怎么把我抱来的，你再怎么把我抱回去！”刘红说。李明，也同意了。

那是2004年五一，李明把刘红抱回来的日子。2011年五一，李明将把刘红抱回去。一大早，两人都换上了新衣服，迎接从夫妻到熟人的变化。

李明抱起刘红，闻到从发髻流露出的香气，轻轻深吸一口。就是闻到她的香味，才开始追求她的。在读大学的时候，刘红是班花。今天最后一次闻了，多吸几口吧。

刘红感受到了李明的体温，感受到他热烈的心跳。记得第一次拥抱的时候，她就感受到李明紧张兴奋幸福的心跳。今天，仍然那么激烈。

走到楼梯口，李明把刘红抱紧了，侧身，以便看清楼梯。刘红抱紧李明的脖子。

忽然，楼底下来了一群人。大家簇拥了一对新人。五一，结婚的好日子。“以后，我们家小红，就是你的人了，可不许欺负她！”一个爽朗的女士的声音。“我是请个领导来管我。”一个吃力说话的男士的声音：“是不是，领导！”“你就是这么抱领导的啊，这么紧，我都喘不过气了。”大家哄笑。“让我抱吧！我比较温柔。让你家老公坐电梯。”一个调皮的男士声音。大家又大笑。

那是7年前，也是在这里。张姐说：“我们家小红，心地善良，可不许欺负她。”李明坚决地回答：“我向毛主席保证，一心对她好。”刘红：“把你的求婚宣言再发布一遍！”“看看，忘记没有！”大家起哄。“在你伤心的时候，我要哄你开心；在你开心的时候，我要和你一起开心；在我看到美女的时候，一定要想到比我们家小红差远了，绝不看第二眼；在你受欺负的时候，我要第一个站出来，即使打不过他也要和他战斗到底；绝不让婚姻沉默，即使没有话说，我也要寻找话题，陪你说话——”这都是七年前的事了。

在楼梯拐角，相遇的时候。李明抱得更紧了，让出位置给结婚大部队走。两个被抱在怀里的女人，目光相对了一下，微笑了一下。

新娘：“你抱得太紧了，松点！”“不抱紧了，怕你跑了啊！”还是那个调皮的声音，“爱得深，抱得紧！” 大家又大笑。

李明往下走，抱得更紧。刘红，呼吸都不顺畅了。

到了一楼。

七年期，还是在这里。大伙起哄着。“跪下来，再求一次婚！”李明单膝跪下，说：“嫁给我吧！”刘红点头。李明抱起刘红。大家大笑。

李明放下刘红。两人眼里充满泪水。

李明单膝下跪，说：“再嫁给我一次吧！”刘红点头。没有起哄，没有掌声，只有四行泪水。（作者吴培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