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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若有晴(十)

2015-6-10 17:20| 发布者: haoji| 查看: 306| 评论: 0

摘要: 《麦兜响当当》里,阿may最后的一段独白:“但是如果,只是如果而已。当我长大,再遇见麦兜,如果那个麦兜力气还是那么大,那么善良,那么迟钝,那么直上直下;如果我送他那块橡皮,还那么雪白,一直都没用过——如 ...
作者:郝极

十、如果

 

《麦兜响当当》里,阿may最后的一段独白:“但是如果,只是如果而已。当我长大,再遇见麦兜,如果那个麦兜力气还是那么大,那么善良,那么迟钝,那么直上直下;如果我送他那块橡皮,还那么雪白,一直都没用过——如果真的是这样,奇妙的事,就已经发生。”   

    纵然我们愿意相信相逢的人能够再相逢,这里面还包含着一个天大的词叫如果。如果,我是说如果,麦兜同学,比屁股还懒的麦兜同学,还保存着那块“又雪白又干净,一擦就缺一个角了”的橡皮……

      故事是将要继续还是就此戛然,都绑在这个微妙的词上。如果,一个或许会导致结果发生的词,是幻想的发源地,悔恨的大本营。

 

当初的杨小赵也想用这个词换一个肯定的回答:“赵奇,如果我愿意跟你去呢?”

 

现在是杨小赵被问到有关如果的问题,对面是表情有些扭曲的韩亮。起初小赵小心翼翼开始这顿饭的时候,就知道这方桌的两边将要对峙出一场谈判。杨小赵从来不擅长谈判或者是吵架,没成想自己过多的留白和沉默换来的是咄咄逼人。小赵想过韩亮会问的问题,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到气急败坏的地步,面前的脸很陌生,这让小赵很心疼。

那个问题是:“如果是胖子呢,如果换做程方元是你男朋友,你肯定早就答应了吧?”

眼见小赵脸色骤变,他又把之前重复的几个问题拿出来重复一遍。

“你是觉得我们的感情还不够好么,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没关系,我可以再给你时间,你觉得我们半年的时间还短,我们再处半年呢、一年呢?够不够?”

“你问问你自己的心,这份感情你有够投入吗?”

杨小赵的指甲把手心攥得生疼。

接着又是一遍那个让小赵不能忍受的问题:“如果是胖子呢,如果是他,你早答应了吧?!”

“你闹够了没有,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很可笑吗?”

“我可笑?我可笑还是你心虚?”

“我没什么好心虚的。”

“小赵,你问问你自己,你真的是暂时不考虑还是永远都不想考虑呢?我给你讲展聪的时候你有在听吗?你有心事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的曾经我问过你吗?我不问你就真以为我不在意不想知道吗?你在乎我信任我为什么就不跟我说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才真正让杨小赵心虚起来,是啊,杨小赵给了自己三年的时间。三年,一个人重生的时间,应该足够忘记另一个人了。本来三年里小赵是不想开始感情的,但谁说过的新的恋情有助于忘记。一开始小赵就问自己:这样对韩亮公平吗?但是开始以后这个男人很细致的关怀和包容就让她的愧疚沦陷了,他好像总能很快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渐渐就没有思考这个问题的机会了。

然而,问她究竟为什么不愿搬过去和他同住的时候,她才发现那个人的形象居然还是那么深刻,逼迫掉所有原本看起来可以誊出来的位置。那么韩亮是什么人呢?一个会关心人照顾人的哥哥?还是一粒缓解痛苦的甜药片?

 

“赵儿,我会对你好的,相信我。”韩亮抓过杨小赵的手,语气平复了很多。

小赵心里一惊想抽手却抽不回来,这时候,电话很应景地响了。

是宋淼淼,没听过平日里总是很淡定的她这么着急过。

“小赵姐,颜子姐不见了,你快来啊!”

 

韩亮和小赵赶到之为的时候,宋淼淼正在门口张望,看见俩人就小跑过来。

“小赵姐,颜子姐她会去哪儿啊?我联系不上她,我还以为她一会儿就回来了。”

“别急,别急淼淼,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昨天我来上班,刚好在门口接到有颜子姐一封信,深圳寄来的信。我还想这现在怎么还会有人写信呢,就给信带了过来。没想到颜子姐她看到信就呆了,拆开以后里面好像还有一张照片,她看了就哭了。我当时也不敢问,等我把厨房事儿忙完出来她就不见了,信也没有了,我想着再等等,可她现在都还没回来。颜子姐会去哪儿啊,不会是她们家出什么事儿了吧。”

“不会,颜子她的养父养母都在英国,不应该是深圳寄来的信啊。等等,深圳,深圳。”小赵脑海深处有个颜子曾经模糊提到的地方和眼下的词重合了,那一定是肖北国没错了。

 

“你都去哪找了没有?”小赵跳过心里的嘀咕,手搭在宋淼淼肩上问。

“我去她家里找过一趟,可是不在家,以为她一会儿就回来了,可是……”宋淼淼像是在责备自己,后悔拿回来那封信。

“会不会去找李早晨了?”韩亮问。

“李早晨今天考试,颜子姐知道的。”

“那咱们分头,淼淼,你就在店里守着,颜子回来了就给我们打电话。对了,你再叫一下胖子吧,看他有没有时间到李早晨那儿看看。韩亮,你去颜子家,这是她家钥匙,看看她家还有没有什么线索。”小赵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把自己从刚才的纷乱里拎出来而且如此镇定。她说着掏出钥匙递给韩亮,接着说“我去火车站。”

“小赵,还是我去车站吧。人多,不好找。”韩亮似乎也忘了自己刚才的失控。

“不,我一定要去车站。”

大家都心知肚明,颜子最有可能是在车站,或者已经离开这个城市。

“那我去她家看一趟就去找你。”

说着俩人就分头离开了,宋淼淼一人抹着眼泪推门进去。

 

肖北国怎么还会寄信过来,小赵不得而知,她从颜子不多的描述里甚至勾画不出这个中年男人的大致轮廓。杨小赵坐在出租车里打开窗子,初秋的风里已有丝丝凉意,使得头脑特别容易清醒,清醒有助于回忆里的细枝末节慢慢浮现。

 

朱颜是杨小赵的高中同学,而在杨小赵踏进之为的店门前,俩人说没说过话小赵都不记得了。她们只有高二同班,只有一个学期,朱颜就转校离开了。那时候的朱颜更为娇小,但身材却极为曼妙,让所有女生都羡慕的是她只有一尺七的腰围。杨小赵永远记得在去操场上体育课的路上,穿了蓝色毛衣的朱颜慢腾腾地走在前面,那细细的腰像一阵风过就要折了一样,却柔软地随着步伐扭啊扭,竟使得自己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屏气往前走——生怕她突然回头问自己一句什么。

朱颜在班里讲话的人很少,女生就更少。或许是由于她一米七的小腰引来的嫉妒,关于她的各种流言即使不打听也会主动飞进你的耳朵。

“她暑假居然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一起旅行,只开一间房!”

“她和她的洋鬼子老爹在屋里疯玩——只穿着背心!”

“她还抽烟,还把两支接在一起来抽!”

……

这些一击即破的流言以各种秘密的抑扬的语调为散播者换取一波又一波惊讶的眼神,杨小赵从来不参与这些讨论,但也不会主动为她辩解什么。朱颜总是在迎面而来的时候向空气一样无视你的招呼——谁都不会为她说一句话。朱颜也知道这些流言的存在,所以大家都觉得她偶尔看过来的目光写得满是厌恶,她却也不做任何辩解。

 

后来这些流言就随着她在这个学校的消失死去,只是那天操场路上那个独立骄傲又柔美的背影不知怎么活得这么清楚这么长久。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少得可怜,小赵完全没想过居然会和这样一个人会再有交集。直到那次推开店门,俩人都一脸惊讶疑惑的表情开启了一段新的归属。

 

这以后小赵才开始认识朱颜。朱颜的养父养母在她3岁时把她从孤儿院领回来,她的养父母就在自己长大那座城市的一所二流大学教英语,家教却很严。朱颜高二也不是转学,而是辍学,她的养父母因为某些问题必须回英国去,朱颜没有跟他们一起走。“我会回去的,在你们需要我的时候。”朱颜对着叹息做出漫不经心的表情。

此后在中国然后是世界各地的游历让朱颜的迅速成长起来,性格也慢慢发生变化。朱颜在西藏的时候认识了肖北国,那时候他回去祭奠亡妻三周年,那时候朱颜只是以为自己真的是这个有着父亲一样微笑男人的命中注定,直到在他钱夹里看到了一张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照片。

 

“朱颜,如果你愿意,我愿意留在这里陪你。”

“不必了。”

“朱颜,你要明白,你不是她的影子。”

“不必了。如果不是我长得像她,你根本不会留意我。”

“朱颜……”

“你走吧。”

 

“是一只黑猫把我领到这里的。”她们第一次在之为见面后朱颜说:“我只是来这里旅行,就看到了那只黑色的猫,我跟着它走啊走,突然它就不见了。我一抬头,这里刚好适合开一家巧克力店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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