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碗面馆 深夜,她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冷,她裹了裹身上单薄地大衣。放眼望去,整条街上除了路灯还在雪花中迷离着,就只剩一盏灯了。她走过去。 这是一家面馆,店名:第七碗面馆。面馆不大,但干净明亮,装修得也精致素雅;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字样闪烁着,她在招牌下停顿了半分钟,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店里的柜台上趴着一个昏昏欲睡的男侍应生。 “您好,请问您要吃点什么?”男侍应生见来了顾客,忙起身招呼,招呼的同时递上菜单。 菜单上的菜大都是大众菜,比如宫爆鸡丁、鱼香肉丝、京酱肉丝、红烧排骨、地三鲜等,但翻到面食那一面,她吃了一惊,面的种类很多,拉面、烩面、刀削面、猫耳面、炒面、卤面、捞面、凉面、炸酱面等等不一而足。 她长吁了一口气,指了指最显眼的那行字“本店主打面:西红柿鸡蛋面”。 “就要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吧!” “好的,您稍等!” 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上桌了。她吸了吸鼻子,开始吃面。虽说叫西红柿鸡蛋面,但面里居然有金针菇、鹌鹑蛋、豆腐丝等。她吃的酣畅淋漓,头上冒出了微微的汗。 吃过面后,她并不急于离去。侍应生收了碗筷擦净了桌子,然后问她,是听音乐,还是休息?她微笑着说,还是休息吧。 似梦又似是回忆。 五年前的某一个冬夜,也是飘着雪花,她瑟缩着在大街上走来走去,空无一人的大街让她倍感孤独和恐惧。这时,她发现了一家面馆还在营业,她急匆匆地奔了过去。由于过于激动,她没有发现老板正欲关门。对于她的冒然闯入,老板并没有下逐客令,而是收回了正欲放下卷闸门的手。 她的脸微微地红着,她说,我想要一碗面。 老板重又捅开炉子,拉开了吹风机。 她吃得很急,一会儿,一碗面就被她吃光了。老板笑着问她,够吗?她红了脸,低声说,够了。老板又盛来一碗汤放在她跟前。她感激地冲老板点点头,然后开始翻找钱包,她打开钱包,面对着里面仅有的十元钱有了愁容。但她还是勇敢地将它拿了出来递给老板。老板找了她三元。问道,不是本地人吧?她点点头。来这里干什么?她惊惧地抬起头,没有答话。 在晨光微曦时,她从桌子上抬起了头。周围,还有两三个年轻人趴在桌上酣睡。她冲着侍应生笑了笑走出了店门。 第二天的深夜,她又一次光临面馆。一切照旧,她吃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后就伏在桌上睡着了。 还是五年前,她忐忑地问老板,你们这里二十四小时营业吗?老板犹豫了一下,你还有其他需要吗?她说,我能不能在这里呆到天明?老板说,可以。她裹紧衣服趴在桌子上,一天的劳累和奔波让她一会儿就进入了睡眠状态。老板将炉子又捅了捅,又续了煤,让暖气更热起来。 第三天的深夜,她吃着面时,侍应生未经过她的同意就打开了音乐,音乐是经典的《回家》。她这次并没有立即趴到桌上睡觉,而是静静地听了起来。她的眼睛渐渐地潮湿了。 五年前的那夜,她睡得很沉。第二天天刚刚亮,她被一声乍呼声惊醒。老刘,你疯了,居然一夜没关门?这是邻居铺子的老板,当那个邻居一脚踏入面馆发现伏桌而睡的她时,不仅露出惊疑之色。面馆老板忙用手势制止了邻居的疑问。她只是被惊醒了,但并没有听到邻居老板说的什么。她揉了揉的惺忪的眼睛,跟老板道了谢就走了。 第四天的深夜,她干脆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不时有人进来,无一例外都是年轻人,他们不是面目彷徨就是形容憔悴。她发现,这些人给钱侍应生就接着,不给钱侍应生也不要。 又一个黎明到来,阳光洒进来,这些伏桌而睡的人再一次陷入人流之中。 五年前的第二夜,她再一次徘徊在面馆附近,四周一片黑暗,她在这唯一的灯光附近徘徊犹豫。身边突然蹿过一只老鼠,她惊叫一声,本能的奔到面馆前。面馆昏黄的灯光下,立着一个刚刚挂上去的纸牌,纸牌有些简陋,只是纸箱子的背面,上面的毛笔字也有些稚嫩。纸牌上写着“面馆开业五周年店庆,凡零点以后就餐者免费。”她欣喜地推开门。 第五天的深夜,她吃面的背影再一次出现在面馆的灯下。 五年前的第五夜,她依旧吃了免费的面,她好像愈来愈忧愁了。她趴在桌上睡过去,睡梦中哭出声来。她惊醒过来,抬起头,一眼望到老板关切的目光。 第六天的深夜,她在面馆伏桌而眠。 第七天的深夜,她再一次推开面馆的门。 五年前的第七夜,她吃了面欲言又止。老板问,姑娘,吃好了吗?她点点头。想家了吧?她的泪涌了出来。想家了就回。我记着呢,我吃了您七碗面。什么时候想吃,再来。 又是第七天了。 她吃完面对侍应生说,我想见见你们老板。侍应生朝里间喊:爸,有人找! 老板见老了,两鬓已有了白发,眼角的皱纹也很显眼了。她一步上去,紧握住那双粗糙的大手。 两人的眼睛里都有了泪光。 她:我又吃了您七碗面了。 老板:是不是又该回家了?五年前你回家以后,我儿子也回来了。老板指了指侍应生。 她:这个店名有我一份功劳吧? 老板:当然。 窗外的雪花悄悄地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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