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泪母子情 作者:翁志刚 在江西赣东北一个偏远山区程家沟,有个今年才16岁的孩子叫梦晓。梦晓上小学那年,他爸一次进山去掏野蜂蜜误入非洲“杀人蜂”的巢穴而丧生,从此,梦晓就与体弱多病的妈妈相依为命。 这年,梦晓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县中学。 妈妈得悉这消息,高兴得脸上挂着泪水,一把扯着儿子来到他爸的坟前,喃喃告慰道:“孩子他爸,你放心走吧,咱们儿子考上县中了,将来不定就是咱们这山沟的第一个大学生呢!” 梦晓似乎一天间长大了。他知道自打爸死后,这么多年妈为了他吃了不少苦,不但全揽下了田间地头的活,还重新踏上了爸的路,进山去掏野蜂蜜。从坟上回到家,梦晓就扯着妈的衣襟说:“妈,俺不想上学了!” 妈见儿子突然说出这话来,惊愕道:“为啥?!” 梦晓说:“俺得在家帮你干活!” 妈见儿子这么懂事,心里当然高兴,但儿子好不容易考上中学,她怎么能让他辍学呀?于是把脸儿一绷,说:“家里的活有妈来干,你只管念书,别替妈操心!” 梦晓望着骨瘦如柴的妈,心就像让蚂蟥叮了似地隐隐作痛。“扑通”一声跪在了妈的脚下,哀求道:“妈,让我留下吧,哪怕让俺呆在你身边给你送碗水!” 可妈却铁了心,唬儿子道:“你真想气妈么?你若把学业给荒废了,妈不是白苦白累了?不行!” 见妈真的生了气,梦晓淌着眼泪说:“妈,俺听您的,不过您也得依俺一件事,不然俺就跪在地上不起来!” 妈心里感到一阵滚烫滚烫,她伸手一边去搀儿子一边说:“起来说,妈听着!” “答应俺以后不再进山去掏野蜂蜜!” 妈终于明白,儿子这一切原来是出天对她的安全担心呀!可是在这穷山沟里,她不进山去掏蜂蜜又怎能去供儿子上学啊!然而她又不忍心伤儿子的心。她点头答应了。 小梦晓不知妈妈是假答应,顿时高兴得像门门功课考了满分似地破涕为笑了。 不料就在梦晓去县城上中学后不久的一个双休日,当他喜气洋洋地回到家时,却让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妈竟浑身是血由人打山上给抬了下来。 梦晓傻了似地扑上前,哭喊着:“妈,妈,这是怎么啦?”可妈妈的双眼紧闭,一声不吭。一个老乡告诉他,他妈去掏野蜂蜜从树上摔下来了…… 梦晓明白了,原来妈在骗他!想到这,他两腿不由一软,跪了下来,抓住妈妈手臂说:“妈,你不是早跟俺说好了,不去掏野蜂蜜吗,你说话咋不算数呀?!” 然而任凭梦晓如何怨妈,妈躺在那就是不出声。妈摔得太重了,得赶紧送医院,于是梦晓就向老乡家借了辆平板车拉着妈往县医院赶去。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拉着平板车,赶了四十多里地来到了县医院,已是浑身汗水湿透。但他没顾得上喘息,跑到挂号窗口挂号,推着妈急急到急诊室门外放下车,便进去喊医生。 急诊室里只有一个年轻医生。此时这个医生与一个刚从深圳倒卖影碟回来的朋友侃得正在兴头上。梦晓走到他面前,哀求道:“医生叔叔,救救俺妈吧!” 医生瞅了瞅他,说:“你妈在哪 ?!”“在门外车呢!”“让她进来!”“俺……俺妈昏迷着!” 年轻医生站起身,拿着听诊器出了门,一看梦晓妈静静地躺着,头部及身子均有不同程度的划伤,而且伤口还在淌血。医生觉得像这样情况得赶紧采取紧急抢救措施,便问梦晓:“病人还有其他亲属吗?”梦晓摇摇头。医生又问:“你爸呢?”梦晓说:“他早死了!”医生问:“你带没带钱?” 看着梦晓手里那沓碎票,医生皱起双眉说:“就这钱?”“嗯!”“多少?”“十元零四角!” 医生苦笑道:“就十几元钱,你当你妈是患感冒?快回去取钱来。”说完,转身走进值班室,对他的朋友说,“又是一个没钱想白看病的,唉,真没办法。” 梦晓望着那两扇不断“吱呀”“吱呀”晃动的门,心就像让人浇了桶冷水彻底凉了,只得一头扎进妈怀里放声大哭…… 这时过来一位老大爷开导梦晓说:“孩子,再这样拖下去你妈性命就危险啦,赶紧求人去吧!” 梦晓抹抹泪说:“俺去求过了!” 老大爷叹了一口气,说:“孩子,你不懂,那样空口白话求人不管用!”“大爷,你告诉俺该怎么做?” 老大爷告诉他,让他给年轻医生买盒好烟什么的,这样人家一高兴他妈兴许有救了。梦晓毕竟是个孩子,以为有了一包烟,医生准会给他妈治病了,于是急忙奔到街上一家烟酒店买了盒甲级“阿诗玛”,像捧着宝贝似地转身往门外奔去,哪知跑得太急,和门外匆匆进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只听“叭”一声,把那人手中一只瓶子给撞在了地上打了个粉碎。 梦晓抬头一看,吓得脸都变了色。他撞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班主任吴老师。 梦晓见自己闯了祸,吓得望着吴老师吞吞吐吐地说:“老……师,俺……俺……明日……赔……你……只瓶……瓶子……” 吴老师似乎并不在意梦晓赔不赔他的酱油瓶,相反他见梦晓惊慌失措的样子,怀疑地问:“梦晓,你上这来干啥?” 梦晓见老师盘问,更加紧张,嘴里只是:“俺……俺……” 吴老师继续追问:“告诉老师,双休日干吗不回家帮你妈干点活,来这儿干啥?是不是来街上去网吧玩电子游戏了?” 梦晓看着老师那锐利的目光,吓得嘴里一边说:“俺……没……没……”一边本能地把手里那包“阿诗玛”往身后藏。 梦晓这一举动没能逃过吴老师眼睛,吴老师从梦晓那慌慌张张的神态中断定面前这个学生说不定干了什么坏事。他想到少年管教所里许多少年犯中有很多人就是从网吧打游戏给“打”出来的。这么一想,他怎么轻易放过,断然喝问:“没?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给老师看看!”“不……” “是不是包香烟?你当老师没看见?”他边说边朝梦晓走来。吴老师是个对学生管教极严的人,他怎容他的学生在外抽烟!小小年纪抽烟,准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上了。 梦晓见吴老师紧逼过来,紧张得一边后退,一边连连说着:“不、不……”他的这一举动,更使吴老师断定他不干好事,于是气恼地说:“把香烟给我,你明天给我写个‘检讨’来,不然就别怪老师处分你!” 对梦晓来说,写“检讨”给处分都没关系,但要他把手里的烟给老师却万万不能。他认定这烟就是他妈唯一的生命希望呀……因此,他一口拒绝道:“这烟俺不能给你……” 吴老师气呀!他教了这么多年书还没学生敢这么违抗他,于是一步上前,从梦晓手中夺过那包“阿诗玛”,随手甩进了街边一条臭水沟里,然后走进店里,买了一袋袋装酱油,出了店门,连奔带跑地走了。 梦晓刹时呆了,大喊一声:“老师……”就像一只绝望的羔羊扑向了臭水沟,哭喊着,“妈……妈……” 可是,烟已被臭水浸烂了,梦晓指望它能给妈妈带来生命全化成了泡影,他身上只剩下了四毛钱,再也买不到一包“阿诗玛”了。 到了华灯初上时,梦晓两手空空木然地回到了妈身边。见妈睡着了。他以为妈太累太累了,在小梦晓的记忆中妈还从没这么好好睡过一觉呢。他不忍心吵醒妈,便守护在妈身边。哪知等到那个年轻医生再出来查看,发现他妈早死了…… 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把他妈埋葬了。梦晓趴在妈的坟头上,哭得死去活来。他不明白,医生为啥非要先拿钱,再看病?他怨吴老师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他那包用来救妈命的烟给丢了。使得他失去了这世界上唯一亲人…… 从此,村里不见了梦晓的踪影,他也没再去上学。 梦晓两天没去上学,吴老师不放心了。就在他焦急时,门房老头交给他一封信,他拆开一看,是梦晓写的。信封里装着赔瓶子的四毛钱及一份蘸血写下的“检讨”。 吴老师看着看着,泪水禁不住地纷纷掉下来。他后悔那天因为家中来客,爱人急等酱油烧菜,没能问清情况,急急回家了。他手捧“检讨”和四毛钱去河边、车站找梦晓,并且嘴里不时喊道:“梦晓,你在哪儿呀!老师错怪你了!回来吧,孩子,老师和同学在等你回来呀!……” (原载1997年4期《故事会》1997年短篇故事创作二等奖) (作品收入《故事会--讲述故事会35年最优秀作品》集、《美德故事》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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